新人揉了揉困顿的眼睛：“我叫余央，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所幸两人衣冠齐整，柯廉又从来没有酒后乱性的习惯。
　　余央更不明白老板为什么饱受惊吓，反而笑嘻嘻道：“老板，我俩都是男的，你怕什么啊。”
　　柯廉：“…… ”
　　柯廉今天要要跟一个大公司的负责人进行会面。
　　一看时间，柯廉都后悔昨夜喝得太醉了。
　　柯廉匆匆在浴室里洗了个澡，余央就跟个小尾巴一样缀在他屁股后面。
　　他与负责人约在了一家饭店，只能直接过去。
　　柯廉对余央说：“一会你就当我的助理，给人端茶倒水，会来事点！”
　　余央懵懂点头。
　　等到了地，柯廉扯了扯领子，问余央：“我身上还有没有酒味？”
　　余央竟然直接凑过来，大力嗅了嗅他的领口，还未发言，日式包厢的推拉门被人缓缓推开。
　　柯廉和余央同时转头。
　　大公司的负责人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余央下意识咧了咧嘴，靠，负责人也长得太帅了吧，感觉不太靠谱。
　　包厢里还有另一个人走了过来：“柯总是吧，我姓徐，你叫我小徐就行。这是我们公司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莫然。”


第29章 《家教》29
　　包厢里，相对而坐。小徐和余央，莫然与柯廉。
　　人生就像一出戏，在你最无法预料的时候，往往会出现惊吓一般的相遇。
　　余央作为助理倒茶，而他对面同样一个学校出来的莫然，却已经是负责人了。
　　柯廉不至于蠢到认为这是个人能力的问题。
　　就算他从前情人眼里出西施，也知道人生各有境遇不同。
　　但这是个大公司，让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来做主要项目负责人？还是不太可能。
　　想到公司老总也姓莫，柯廉就彻底了然了。
　　莫然与公司老总，肯定也有关系。
　　只是作为一个富二代，莫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住在一个连空调都没有的出租屋里。
　　柯廉不得而知，他也更清晰地明白了，过去莫然有多少事瞒着他，而他们的关系有多浅。
　　他不了解莫然这个人，哪怕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
　　可在这个快速发展的年代，上床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了。
　　对面的莫然面对他，并没有失礼，而是公事公办地与柯廉交接。
　　两人和谐谈完话后，基本确立了友好的共识，相约下次在公司见面。
　　饭桌上，柯廉假借去厕所的名义，去前台结账，却被小姐告知，这桌已经买单。
　　柯廉只好把卡塞回包中，正要转身，就见莫然从包厢出来，不疾不徐地走向洗手间。
　　柯廉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莫然并没有上厕所，而是洗了个手，然后在厕所里抽了支烟。
　　柯廉进来时，恰好与镜子里的莫然对上目光。
　　男人眯着眼，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柯廉有许多话想说，最终吐出来的，只有一句：“好久不见。”
　　莫然不复刚才在包厢里的长袖善舞，他甚至没有理会柯廉。
　　这让柯廉找回一点实在感，毕竟刚才在包厢里的莫然，实在让他陌生。
　　柯廉又说：“接下来我们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希望从前的事情，不要影响到公事。”
　　莫然抽完了一根烟，然后熄灭扔进垃圾桶里。
　　他仔细洗干净手里的烟味，再嚼了个薄荷糖。
　　直到把柯廉晾够了，莫然才转身，用纸巾擦了擦手：“以前的什么事？”
　　柯廉被问得十分窘迫，先提的人就先输了，不当回事的话，就不会有事，自然也不影响公事。
　　在意的人才耿耿于怀。
　　柯廉就是耿耿于怀的那个，他不必出言提醒莫然，莫然只会比他做得更好。
　　柯廉垂眸道：“嗯，没事。”
　　莫然插着口袋走进他，越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他脑袋微垂，脸颊稍侧，鼻息轻嗅柯廉的鬓边：“下次宿醉，记得换衣服。”
　　柯廉僵住了，脸颊一寸寸红了起来。
　　莫然冷淡地注视他的脸：“还有，管好你自己。”
　　不等柯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莫然就越过他离开了，头也不回。


第30章 《家教》30
　　他和莫然的关系，柯廉单方面称作过去的一段情，莫然也算是旧情人。
　　情人可以概括那些不谈恋爱就上床的关系，炮友太难听。
　　柯廉这个人比较保守，在大家都喜欢搞一夜情和包养的时候，他反其道而行，和年轻人谈感情，下场很不好，他知道。
　　莫然的那句，管好你自己，他不知道莫然在说什么，也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接受莫然这种对待。
　　于是他拉住了莫然，客客气气地说：“莫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然看着柯廉触碰自己的手，柯廉及时收了回去：“我自认为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刚才在饭桌上，对这次合作让利不少，莫先生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莫然目光平直地注视着柯廉，柯廉毫不退让地回视。不等莫然说话，柯廉主动道：“还是说我和我的助理，有让你误会的地方。”
　　莫然目光微动：“没有。”
　　柯廉：“那我需要管好什么呢？”
　　柯廉忽然恍然：“你是觉得我对你旧情难忘吗？”
　　莫然大概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得回柯廉这么多句。
　　伶牙俐齿，冷嘲暗讽。
　　柯廉满脸认真求问，实际态度非常不友善。
　　莫然却始终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哪怕柯廉已经恼红了脸，莫然却只道：“你误会了。”
　　柯廉冷下脸，抱住手，好似莫然不说出个所以然，今天就没那么容易过关。
　　莫然皱眉：“如果说我刚才那句话让你不舒服，我道歉。实际上，我说的管好，并不是指情感方面。”
　　莫然：“虽然我理解你从前那些生意，大多都是在酒桌上谈，但我们公司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莫然：“今天约在十点半，你迟了十分钟，并且一身酒气，衣冠不整。”
　　莫然：“作为合作，这从一开始就给人印象很差。我知道你当惯了老板，有些事情觉得没有关系。”
　　“只是细节决定成败，我希望你管好你自己，下次在公司见面，希望你能及时调整好状态。”
　　莫然看着柯廉一寸寸白下去的面孔，冷静又无情道：“不然的话，我们公司可以选择更体面的合作对象，不是吗？”
　　柯廉嘴唇张了张，最后理亏道：“……抱歉。”
　　他羞愤欲绝，几乎想把自己藏起来，再给自己几耳光。
　　莫然字字句句，毫不留情，每句话都狠狠抽在他心上。
　　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跟莫然谈感情，莫然跟他讲公事。
　　这场交锋，柯廉输得一塌糊涂。
　　莫然看了眼时间：“还有事吗？”
　　柯廉摇了摇头。
　　莫然颔首：“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第31章 《家教》31
　　柯廉也知道自己很不争气，一次两次就算了，怎么次次都落于下风。
　　虽然他觉得在嘴巴上的吵架论输赢很幼稚，他也没想要跟莫然吵，却总是做不好。
　　大概是因为放不下的那个人，始终是他，莫然早就忘了。
　　明白了这个事实以后，柯廉的心情便好不起来。
　　他回到包厢，余央笑嘻嘻地问他今天表现如何。
　　余央作为一个新人，一点都不见外，还有点粗神经，大大咧咧。
　　柯廉看着他的笑容，摇了摇头：“我们今天迟到了，给人印象不好。”
　　余央啊了一声，也有点尴尬：“是吗？我怎么觉得负责人还挺满意咱们的。”
　　想到莫然刚才在厕所的模样，柯廉苦笑道：“应该是很不满意吧。”
　　余央安慰道：“老板，要是不满意也不会约着下次见面了，肯定是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