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恋爱，我跟你没别的可谈(17)

　　梁筠点头，又问：“在剧组待得怎么样，没有碰到什么人为难你吧？”
　　见唐叙脸色有些不自在，梁筠又道：“我只是作为上司问一下你的情况，你不用有压力。”
　　唐叙“嗯”了声，他想到牧雨轩趾高气扬的脸，思索了几秒，还是选择对梁筠隐瞒实情。
　　“挺好的，李导和其他工作人员人都很好，拍戏也很顺利。”
　　“嗯。”梁筠看着杯中的柠檬水，沉默了几秒，又道：“听说你跟颜斐的关系处得不错？”
　　唐叙心中一惊，有些猜不透他这话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上问的。作为上司吧，这个问题好像有些越界了，如果是作为朋友，这个问题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额，还行吧，就是拍戏认识的，他在片场挺关照我的，也教了我很多。”
　　“这样。”
　　梁筠垂下长睫，眼底的心思没有泄露分毫。
　　虽然梁筠不说，但唐叙还是明显感觉到气氛冷凝了下来。唐叙偷偷看了眼低头摸着博美犬的青年，他淡色的的唇微抿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这是在……不高兴？唐叙来不及细想，就被服务员的声音打断思绪。
　　“先生，您的小面。”
　　“谢谢。”
　　唐叙早饿了，看到小面上来，顿时什么都忘到了一边，低下头开始专心吃面。
　　很快，梁筠的早餐也上了桌。唐叙扫过去一眼，顿时有些想笑。这人还是这样，早餐吃得无比清淡，半点油水都没有。
　　梁筠见他盯着自己碗里的奶黄包，眼皮抬了抬，道：“要吃吗？”
　　唐叙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慢慢吃。”
　　梁筠喝完了碗里的白粥，正要解决掉最后一个奶黄包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来了眼来电显示，将手机放到耳边。
　　“什么事？”
　　“他们又来了？”梁筠俊秀的眉微微蹙起：“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梁筠的神色忽然变得严厉：“让李博回避，不要参与这件事。打电话给公关部的章总。我半个小时后到公司，叫他来见我。”
　　挂了电话，梁筠的脸色变得有些差。
　　“怎么了？”唐叙想起那次去梁氏总部听到的那些女员工讨论的传闻，似乎明白了什么：“是有人去公司闹事吗？”
　　“几个无业游民，吃饱了撑的。”梁筠的语气很冷，他看向唐叙，目光重又变得柔和：“不用担心，你慢慢吃，我先回公司。”
　　唐叙见他抱着博美要走，想说些什么，又哽在喉头，憋了半天，只冒出一个“哦”字。


第35章 有腹肌吗
　　隔着玻璃窗, 唐叙看着梁筠抱着雪球上了黑色宾利, 他笑了笑，收回目光, 低下头去继续吃面。
　　就停留在上司跟下属的关系，似乎也不错。
　　吃完早餐，他回家换了套衣服才下楼。司机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了, 见到他出来, 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唐先生, 早啊。”
　　“早。吃过了吗？”唐叙拉开车门，坐上后座。
　　“吃过了, 我老婆做的早餐。”
　　“嫂子挺贴心的。”唐叙打趣道：“还专门起来给你做早餐。”
　　司机被他一调侃,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的事, 都是老夫老妻了，早上也就凑合糊弄一下。”
　　他发动车子, 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唐叙，试探着问道：“唐先生, 你应该也有女朋友吧？”
　　唐叙一愣，旋即自嘲一笑：“没有。”
　　“不可能吧, 唐先生长得这么帅气，还是演员, 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司机十分不解。
　　“这个……”唐叙正发愁该怎么解释时，司机先自己笑了。
　　“我知道了, 唐先生是不是工作太忙, 没有时间谈恋爱啊？”
　　唐叙连忙点头：“是, 你也知道，演员这个行业——”
　　“其实呢，工作太忙什么的都是借口。”司机开着车，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跟唐叙讲道理：“年轻的时候嘛，就该多谈几场恋爱，遇到的喜欢的人就去追。不要等到了我们这把年纪，再想干点啥都迟了，只有后悔的份。”
　　唐叙失笑：“您说得对，我一定好好努力。”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海星楼下。唐叙谢过司机，背着包进了海星的大楼。前台的小姑娘见过他一次，很快就认出他，热络地把他迎进去。
　　蒋盈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唐叙一进去，她便笑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便坐，不要拘谨。”
　　“跟df约的时间是九点半，现在还早，我们先聊聊别的事情。”说完话，她又让前台泡两杯咖啡进来。
　　唐叙依言坐下，蒋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嘴角微勾。
　　“最近有不少影视公司跟我打听你，想跟咱们公司谈合作，还有视频网想请你做直播。”
　　唐叙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正要说话，就听蒋盈道：“不过我都婉拒了。”
　　“你才刚有点热度，不能消耗得太快，最好等《乱臣》播出后再谈跟其他公司的合作。”
　　唐叙松了一口气，道：“谢谢蒋姐，我最近确实没时间接其他的通告，我只想专心地拍完乱臣。”
　　“我明白，不过你也不用太抗拒了，有些露脸的活动可以适时地参与一下，增加曝光度，免得被人遗忘得太快。另外——”
　　她话说到一半，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前台泡了咖啡送进来，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抿了抿唇，见前台带上门离开，才看着唐叙道：“我希望你能在微博上再活跃一点。”
　　唐叙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他眨了眨眼，困惑地看着蒋盈。
　　蒋盈叹了口气，轻声道：“比如说颜斐好几次在微博上@你，还放你的照片。你下次就应该主动约他吃饭拍照，跟他在微博上互动。另外剧组其他的演员你也可以多互动，比如徐秋阳——”
　　“他还没进组。”唐叙搓了搓自己的手心，抱歉地看向蒋盈：“蒋姐，不好意思，我不是那种善于交际的人，所以这方面可能有些不足。”
　　“我看出来了。”
　　蒋盈放下咖啡杯，无奈地看着唐叙：“有时候我都想不通，你好歹在圈里混了四五年了，怎么还跟个刚出道的愣头青一样。”
　　唐叙看着桌上的咖啡杯，垂下眼，没有说话。这些话，其实不止蒋盈一个人对他说过，在以前的公司时，丽姐也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过他，说他为人单纯，做事也不圆滑，尤其不善与别人交际，很容易在圈里撞得头破血流。
　　后面发生的事的确验证了她的猜测。
　　但唐叙不想改变，即使在他难熬最走投无路的那段日子，他也从没想过要向现实低头。他总是告诉自己，坚持下去，后面的路总会变平坦，困难总会过去。即使他知道这种自我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心灵鸡汤，他也从没想过放弃心中坚守的那些东西。
　　蒋盈见他垂着眼，眉头紧锁，轻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这个性格吧，有好也有坏。暂时我们也不炒什么人设了，你自己怎么舒心怎么来。不过以后如果有重要的事要发微博，还是要记得跟我报备。”
　　“嗯，我明白。”唐叙很感激她的理解。
　　“时间差不多了，你在这儿稍微休息一下，我出去开个会。到时候我跟你直接去df的摄影棚，引荐一下那边的摄影师给你。”
　　“好的。”唐叙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
　　“江老师，你好，我是海星的蒋盈，幸会。”
　　“幸会。”江林之跟她握了握手，又将视线投向她身旁的唐叙。
　　蒋盈连忙戳了戳唐叙的胳膊。
　　“你好，我是唐叙，也是今天您的模特。”唐叙有些忐忑地看着眼前留着长发的青年。这个摄影师远比他想象的年轻，而且从他进摄影棚开始就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他，让他很不习惯。
　　“你好，我姓江，希望我们今天合作愉快。”江林之冷淡地跟他打了招呼，又瞥了眼身旁的助理：“还愣着干什么，带人去化妆。”
　　助理撇了撇嘴，看向唐叙：“唐先生，您跟我来吧。”
　　“那蒋姐，我先走了？”
　　“去吧，我也回公司了，有事再电话联系。”蒋盈冲他挥了挥手。
　　“行，蒋姐再见。”
　　唐叙紧张地握了握手掌，跟着助理进了化妆间。df杂志是圈内有名的时尚杂志，近几期的封面人物几乎都是当红的小花小生，唐叙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化妆师今天给他化的妆偏欧美风，更显得他眉目硬朗，英气勃发。唐叙从没拍过时尚写真，在镜中乍一看到浓妆后的自己，几乎快认不出来。
　　“唐老师，怎么样，我们化妆师的技术不赖吧？”助理在旁边笑着道。
　　“嗯，挺好的。”
　　唐叙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他们配的衣服倒是很随性，简单的白衬衣和蓝色牛仔裤，牛津鞋，跟唐叙平时穿衣的风格差不多。
　　“那我们过去吧，江老师应该换好镜头了。”
　　“行。”
　　“站那儿别动。”
　　唐叙站在背景墙前，乖乖站着没动。
　　江林之给他拍了几张，确认光线没问题后，才皱眉道：“走动一下，随便摆几个姿势。”
　　唐叙没什么拍写真经验，拘谨地来回走了两圈，他也不知该摆什么姿势，就把手插口袋里，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这不是拍戏，你要看镜头。”江林之啧了声：“站着不行就坐着，你腿那么长，别浪费了。”
　　唐叙被他一提点，顿时有了想法。他扫到角落里的黑色椅子，快步走过去把椅子搬过来，在上面坐下。
　　他微微叉开腿，手肘撑在膝盖上，专注地凝视着镜头。
　　从江林之的镜头看过去，眼前的青年鼻梁高挺、眉目深邃，认真凝视镜头的双眸明亮而坚毅，他的五官算不上多么出色，却奇异地有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力量。
　　江林之心中一动，大声道：“转过脸，侧对着我。”
　　唐叙赶紧调整姿势。
　　江林之调整焦距，对着他咔擦咔擦连拍了好几张。
　　“衬衣扣子解开。”
　　唐叙照做，他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深蜜色的锁骨和一小块平坦的胸膛。
　　“好，那个谁，把浴缸搬过来。”
　　唐叙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工作人员把浴缸搬到场地中央，这不会是要他拍洗澡的半裸-照吧？
　　“有腹肌吗？”江林之问他。
　　唐叙一愣，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窘迫道：“只有四块……”最近忙于拍戏，他都没怎么去健身房了，哑铃也没怎么练。他有些汗颜。
　　“四块不错了。”江林之难得露了个笑容，他把摄影机放到一边，挽起袖子，朝唐叙道：“脱衣服。”
　　唐叙“啊”了一声，有些慌张道：“上衣……吗？”
　　“你全脱我也不介意。”
　　江林之促狭地眨了眨眼睛，他之前一直给唐叙不苟言笑的印象，这会儿整个人反而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唐叙犹豫了几秒，还是解开了衬衣扣子，脱下放到一边。
　　在场的人员看到他□□的上身，都露出惊愕的神情。
　　江林之的视线扫过他的脊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不好意思，我忘了说，我之前拍戏的时候留了些旧伤，所以可能……不太美观。”唐叙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江林之没说话，他盯着唐叙的脊背，上面有好几道明显的伤疤，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本来这人宽肩腰窄，又有腹肌，拍起照来应该很上镜的。没想到他背上竟然有伤疤……实在可惜了。
　　“把衣服穿上吧。”他重新拿起相机。


第36章 闹事
　　后面的拍摄顺利很多。
　　江林之放弃了浴缸半□□, 只让他坐在地上, 解开两粒衬衣扣子, 随意地摆出各种姿势。
　　他的拍摄风格极为随性, 最喜欢捕捉模特不经意间的细微表情或者小动作。唐叙一开始还担心自己的表情不够到位，后来见江林之没露出不满意的神情，紧绷的神经松懈不少。
　　“好, 就是这样，转过头看我。”
　　“头再往左一点, 肩膀放松。”
　　“那个, 江老师……都十二点多了，您看……”助理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江林之正在看单反里唐叙的照片, 他微皱着眉, 头也没抬道：“订盒饭，这里结束直接去外景场地。”
　　“噢，那我跟唐先生说一下。”
　　助理小跑到唐叙面前, 跟他说了下午的行程。唐叙没有意见，表示一切听从他们安排。
　　df选择的外景场地在申城的郊区，挨着附近的大学城，那里有一片罕见的粉色草海, 十一月份正是这片草海盛开的季节。唐叙跟着摄影团队的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到达那片草海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在车上化好妆，唐叙又换了另一套衣服, 也是简单的衬衣长裤, 不过上衣的材质很特殊, 像是棉麻类的混合织物，穿上去整个人轻盈不少。唐叙本来还抱着看风景的期待下了车，只是一出车门他就懵了，郊区远比市区要冷，而且风也很大，他一下去就打了个喷嚏。
　　“小心点，别把妆给弄花了。”江林之见他要抬手捂嘴，立刻提醒。
　　唐叙只好悻悻地把手收回来，他抿了抿唇，往远处褐色的草地扫了一眼，不解道：“额……这就是网上传的粉色花海？”
　　“p一下就粉了呗，这还不简单。”江林之正在调单反的参数，头也不抬道。
　　唐叙把衬衣领口掩了掩，在助理的带领下往草地走去。为了这次的拍摄，df专门把这片草海包了下来，这几天都不对游人开放，就是为了保持草海的完整性。
　　“江老师，您觉得这儿怎么样？这儿草挺密的，背后也没什么建筑物。”助理背着包，朝江林之挥手。
　　“不好，太杂乱了。”江林之四处环顾，最后用手指了指一个小坡：“去那儿看看。”
　　助理带着唐叙过去，唐叙走到草地里，一时脚都不知该往哪处放，生怕踩坏了这片据说很名贵的草地。
　　江林之看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又放下，生怕踩死一只蚂蚁的模样，嗤笑了声。
　　“大胆踩，坏了我们赔。”
　　唐叙尴尬地笑了笑，见他还在低头调单反参数，干脆坐下来，折了根毛茸茸的草，看着远处出神。
　　江林之调好焦距，一抬头，就看到唐叙坐在草地里的侧脸。
　　他逆着光，眉目深邃，睫毛浓密，望向远处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忧郁。
　　江林之一愣，随即便举起相机，他站的这个位置光线堪称完美，按下快门，正好将唐叙的侧脸摄入其中。
　　江林之连拍了三张，直到唐叙听到咔擦的快门声，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
　　他的脸在明亮的光线里一时看不真切，但眉眼俊挺，眸中似乎闪烁着微光。
　　江林之露出惊艳的神情，抓紧按下快门。
　　“很好，现在起来走走。”
　　唐叙丢了手里的草，连忙站起来。
　　很快就起了风，他在草地里来回走动，衬衣下摆被大风吹得鼓起，但为了保持形象，他不能做出任何畏冷的表情。
　　拍了一个多小时，他的脸已经冻得有些发白了。江林之让化妆师给他补妆，稍作休息后又继续拍摄。
　　江林之此人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魔，一旦进入拍摄状态，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分心。别说休息了，就是连口水也想不起来喝。
　　他这么投入，唐叙自然不可能主动提出休息。等拍摄正式结束，唐叙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人也又饿又累。
　　“喝热水吗？”助理看他嘴唇发青，好心地把自己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我给你倒点？”
　　“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唐叙委婉地谢绝了她的好意。他回到车上，换了自己的衣服，等化妆师给他卸完妆后，他又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江林之。
　　“江老师，今天辛苦你了，晚上我请你们一块吃饭吧？”
　　江林之刚关上单反的旋转屏，他瞥了眼唐叙，道：“不吃了，我晚上要修图。”
　　唐叙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拒绝，正不知该怎么接下去时，助理凑过来道：“唐先生，你从片场专门赶过来也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请我们吃饭。”
　　其他工作人员也纷纷应是。
　　唐叙也不好勉强，只说下次有机会碰面再请他们吃饭。
　　回程的路上，大概是江林之心情不错的关系，车里的气氛比来时活跃很多。唐叙裹着外套靠在座椅上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助理和另一个女孩的讨论声。
　　“你看本地新闻了吗？那个梁氏集团今天有员工示-威，还上直播了……有人拍了现场视频……”
　　“示-威？为什么啊？”
　　“说是有个员工下班的路上出车祸了，公司不想赔工伤，就把他给炒了。”
　　“真的假的？梁氏挺大一个公司啊，会这么黑心？”助理不解。
　　“谁知道呢，不过出车祸的话，的确是要赔挺多钱的……诶，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你看——”女孩把手机递过去：“好像闯进园区砸车了，跟保安也起了冲突，有个人还一直嚷嚷着要找梁氏的总裁评理……”
　　唐叙猛地睁开眼睛。
　　他想起今天早上，梁筠接的那通电话，他的语气很镇定，说只是几个无业游民闹事，让他不用担心。他也以为事情确实不严重，没想到现在却会恶化到上社会新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