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标记,就暴毙(37)
“所以我现在最想问的,也只想问的……就是你介意我的身份吗?”
段泽瞪圆了眼睛,他被霍廷轩突然的告白震惊到无法言语,虽然早有对方暗恋着自己的觉悟,但将其明明白白地摆到台面上摊开来讲,这还是令段泽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当然,脸皮忽薄忽厚的霍廷轩在声情并茂地讲完这番话之后,全身上下露在外面的皮肤也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他手足无措地低头道:“你,你就只用回答介不介意我追求你就好了,呃,告白你可以先不用管。”
“……”
霍廷轩脑袋垂得更低,“你……那个……”
“……”
“……”
段泽五味陈杂地单手捂住了眼睛,也不知道在欲盖弥彰些什么,“我身处的这个位置,对你来说有点小难爬啊……”
霍廷轩:“……”
“不过,”段泽话意一转,“不过这些都是我祖辈的成就,和我本人无太多干系……若是单讲自身能力的话,我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他笑笑,“……你今日这番话真是——”
段泽坏心眼地没有说下去,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霍廷轩因为羞耻不堪,害臊地咬紧下唇,内心忐忑不安不敢贸然继续追问,但又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躁与急切,想知道段泽究竟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而尊贵的五皇孙殿下的答案就是:“——让我大开眼界。”
“然后呢?”饶是闷骚如霍廷轩也忍不住求一个准确的回复,段泽扬起一边唇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他会告诉霍廷轩你今日的这番话我必定会铭记于心吗?不可能的,这种话要是说出口了,面前的这只白毛狐狸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那嚣张的气焰必定燃得段泽压都压不下去。
“回去吧,难得徐老的讲座,不听完太亏了。”段泽得意洋洋地率先迈开回礼堂的步伐,霍廷轩急忙试图拽住段泽的手腕,却被后者一闪躲过,眨眼间人就跑没了。
霍廷轩:“……”
他哭笑不得地喊道:“什么人啊你这是!”
*
正式放假的当日,满员的宿舍楼一上午就空了一半,宽敞的大学道路中挤满了来往的车辆。段泽本来答应陪车票定了三天后的霍廷轩在学校里多呆两天,结果宫里派来的车上午十点准时停在楼下,段泽暗道不好,小跑回自己寝室一看,两位打扮利落的御用仆人早就已经侯在门外。
“……”他只得承下陛下的好意,被打包运到宫里,和段漾等几名小辈陪皇帝陛下过了几天美好的养老生活。
寒假伊始,霍廷轩的短信就没有停过,除夕当日他惊喜地对段泽道——我查了成绩,选修课是满分,徐老出马果然不同凡响。
——你最该感谢的不该是我?!
段泽回复完毕,啧一声将手机熄屏,然后抓一把小核桃嚼得吱吱作响,大哥断流有些看不下去他这种不共戴天的吃法,递过去一杯热好的纯牛奶,“和谁聊天呢?”
“朋友。”
“朋友?”段流不怀好意反问道,一旁始终坐在段泽隔壁沙发上,貌似全神贯注地看军事新闻的文誉秋元帅立刻打小报告,“十分钟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六次。”
段泽恼羞成怒地喊道:“嫂子你怎么这样?”
文誉秋顿时眼皮一跳,不怒自威的一张冷脸直直压向段泽,“你叫我什么?”
“嫂·子·”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无良大哥见此场景非但不劝架,甚至还兴奋地在旁呐喊助威,“打起来打起来,誉秋揍他!”
父王段权抄着擀面杖就冲进了客厅,整栋屋里除了已经开始萎缩倒生长的两位祖辈,就他身高未满一米八,但他小小的身子却孕育着大大的能量,一声狮吼震得元帅都抖三抖:“再吵都给本王滚出去,小流誉秋过来包饺子!小泽去写对联!”
父亲林闻笛一脸面粉,躲在厨房朝被吼成龟孙的三人偷偷窃笑,被段权一掌按到水池边洗菜。段泽提起毛笔,对着窗外飘舞的鹅毛大雪哭丧着脸搜刮着脑海里的诗赋对联,家里两位老人一个要写民安国泰逢盛世,风调雨顺颂华年;一个要写发奋图强兴大业,勤劳致富建小康,一把年纪互相之间还能吵得不可开交。
段泽没他俩这么高的政治觉悟,只想写点文艺的诗词,他没事找事地拨通霍廷轩的电话,“嗯……你家春联写的什么啊?”
“我家?”霍廷轩为这个词迟疑了一秒,口中热气氲出一道白雾,他单手取下手套,冻得僵硬的手指艰难地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属于他名下的房子门上空空如也,门内也暗无一人。
他刚刚在父亲家里与爷爷奶奶、后妈和弟弟吃了一顿食不知味,尴尬不已的年夜饭,拜过年趁着最后一班公交车赶回了自己这个所谓的家。
外婆外公寄来的年货就摆在玄关里,这是屋子里唯一有着些许的温度的东西,霍廷轩从内合上门,笑道:“我忘记贴了啊。”
“什么?!”段泽被自己两位祖父吵得头痛,他小跑进自己房间,只听霍廷轩低哑的嗓音如在耳边呢喃叹息——
“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
“……”段泽咬牙切齿道:“你乱用什么诗呢,这里的梦泽是指云梦泽。”“但我就是望文生义了,怎么样?”霍廷轩难得耍起了无赖,他打开位于鞋柜上方的开关,冷色灯光照亮毫无人气的客厅。
因为年夜饭上没吃饱,他跑了数家店面,才勉强买回了一份盒饭,霍廷轩一边与段泽说着话,一边打开了这盒已经半冷的饭。
“哎——来了!别催别催,”段泽听到餐厅里远远喊他去吃饺子的声音,“我哥叫我吃饺子,先不聊了啊。”
“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刹那间,窗外炸开了璀璨的烟花,霍廷轩侧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仿佛回到了旋转餐厅的那日,桌上是精致丰富的食物,而对面坐着令他最欢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泽泽的马甲介于掉与没掉的中间,似掉非掉,若隐若掉,时掉时未掉,到底掉没掉???
第35章 新年
大年初一的清晨七点未到,几位王爷、长公主就早早带着家属候在宫外,等待陛下和皇后的传见。军装笔挺的三王爷背后,段漾探出半颗脑袋,一双媚眼抛得快打瓢,终于唤来了瞎子段泽的注意。
“做什么?”段泽一张神工玉琢的脸大半边都捂在雪白的绒裘里,身上中长款的灰色毛呢大衣衬得他腰细腿长,就手和脚上又是厚手套又是长靴,包裹得严严实实。
段漾一袭干练的短打黑色羽绒服,里面穿着无领线衫,一截蜜色脖颈无所畏惧地露在寒风之中,他挑挑眉,“过了初三咱哥俩出去浪呀~”
“初七之前能有什么好浪的地方?”
“啧,实在不行叫上舟岸,来我家通宵联机打游戏。”
“到时候再说吧……话说你不冷吗?”段泽认真地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体质太差了,段漾闻言嘴角一垮,“你就别提了,你看我这双可怜的小爪子,冻得都乌青嘛黑,还不是我爸说男子汉不能怕冷,还说我裹得像熊一点朝气也没有,来时路上把我围巾手套全剥了。”
段泽闷笑着摘下手套,递给段漾,后者一副看到再世观音的表情,感激涕零地拿去穿上了。
但他如果知道初二受了段泽的恩情,初四就要五点被吵醒,被段泽赶上私人飞机,去接远在边区草原地带的程白鹰的话,他肯定宁愿冻死在殿门外,还能落得一个以身为陛下祈福的好名声。
但最关键的点不是凌晨五点,更不是私人飞机——这玩意他们几家谁没几架,而是段漾睡眼朦胧地坐上后座,系好安全带捧着热可可醒神,却突然发现驾驶座上坐着段泽。
“啊啊啊啊啊……”段漾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什么瞌睡都醒了。
段泽刚检查完灯光和控制面板的设置,正在调节各种制动以及导航,他很是无语地回过头去,看见了一只眼睛瞪得像天线,耳朵竖得像铜铃的段漾,“你干什么?”
“怎么是你开?!”
“我有驾驶证……好吧,还在两年的实习期内。”段泽戴上耳麦,“坐回去,抓紧时间接完程白鹰还得飞去N市。”
“N市!”段漾精神一振,“你要去找霍廷轩?”
“……你那不好使的脑子在这种时候怎么这么会联想?”段泽啧啧称奇,但段漾还是不放心,一劲儿地说还是来个老司机驾驶,实在不行坐副驾看着点也好啊。
螺旋桨快速旋转起来,堵住了段漾比枝头积雪更加惨白的唇,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纸笔写起了遗书,并在三个小时后被段泽发现,还在程白鹰面前抑扬顿挫地朗读一遍。
十一点整,程白鹰将刻了断流的私人飞机稳稳当当地落在停机坪内,段泽位于N市别墅内的管家和佣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段泽略疲惫接过车钥匙甩给段漾,“休息了一上午,该你辛苦了。”
段漾紧张了数个小时的心终于落回原处,他没好气地道:“你家嚯嚯嚯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他段小漾今天就要破例打人了,段泽给了程白鹰一个眼神,掏出手机拨通霍廷轩的号码,程白鹰立刻会意,取过准备周全的管家手中的笔记本,再从胸前内袋里变出一枚芯片,与此同时女仆递来连接线,将段泽的手机和电脑数据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