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杀闯关游戏(40)
司徒月冷声:“你又懂什么?如果不是哥哥,根本就——”根本就没人对我好!
她神色冷漠下来,嘲讽地勾起唇角。算了,她跟别人说什么呢?不会有人懂的。
司徒月转身走出操场,想要去找封铭的踪迹。已经必死无疑的叶泽语,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但她低估了叶泽语报仇的决心。
司徒月从东侧门走出去,踩的是叶泽灏的血肉。
叶泽语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她死死瞪着司徒月的背影,用最后的力气冲过来,用谢迟安给予她的铁锤,重重砸在司徒月的后脑上!
“唔!”司徒月捂住后脑,立刻蹲下身,缓解眼前的天旋地转。
叶泽语可不会给她缓冲的机会,疯了般不停砸下去,每一下都见血:“你别想活着!我哥哥死了,你怎么还能活着!”
司徒月满脑的血,眼前模糊起来:“你……”她没力气说话。
她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泽语自己也站不住了,锤子被丢在地上,她每笑一声,腹部就更痛一分,支离破碎的五脏痛得她脸色发白。
可是她高兴!她为哥哥报仇了!
她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早上叶泽灏身死的地方。一步之遥的距离,她眼睁睁看着叶泽灏死在她面前。
如今也是在同样的地方,她拉着仇人同归于尽。
“哥哥,你看到了吗?我把她杀了……”叶泽语笑着笑着,就无力地跌坐在血泊里,捧起地上的一块碎肉轻喃,“我要来找你了。”
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
也将同年同月同日死。
☆、Chapter 39
谢迟安被司徒月耽搁了一点时间,再想去追封铭,封铭已经离开视线范围了。
他沿着地上的血迹追踪。封铭身上有多处血口,尤其是右手,只要循着血迹,就能找到封铭的下落。
鉴于近日来学校到处都有死人,地上血迹斑斑,蜿蜒绵亘。有的暗沉干涸,有的鲜艳流淌。交织在一起,很难辨认哪条是属于封铭的血。
谢迟安所做的,就是从无数道血痕中,找出最新鲜的一条。
此时天色已晚,万籁俱寂,地上的血迹也看不真切,无疑为追踪增加很大的难度。谢迟安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原路返回操场,等待封铭时间一到自动送上门。但他不愿意给封铭休养生息的机会。
封铭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只要让他脱身,缓上一段时间,就可以精神抖擞地卷土重来。
谢迟安还是更喜欢一了百了,速战速决。
几次三番被封铭从手底下逃走,已经让他很不开心了。
谢迟安的夜视能力很好,勉强辨认出一条完整的血路。等他走到血迹断裂的地方,他看见一具躺在树下的尸体。
尸体垂着头,看不清脸。手腕被割开一道口子,这一路的血,都是从他的动脉中流出来的。
按照血液新鲜程度,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一定是在今天。没有碎成肉块,说明一小时内他曾出现在操场。
谢迟安蹲下身,抬起尸体的脸。
果然,是之前跑出去的两名男生之一。
手腕伤口平整,明显是被水果刀一举割开。凶手很大几率是封铭。
谢迟安记得这个男生。在白天,这名男生显得气定神闲,身上有伤,但都被包扎完好。身上极有可能拥有绷带和药品,或许暂时也不缺食物,才会那么有底气。
男生有实力,也很幸运,活到第五天的黄昏。
但显然他的好运气在第五天耗尽了,倒霉地在外头碰上了封铭。封铭右手急需处理,盯上男生拥有的资源杀人夺取也未可知。在夺取绷带止血后,封铭立即割破男生手腕放血——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血迹一路都没断过。
封铭故意放任男生逃走,制造出一路新鲜的血迹,成为迷惑谢迟安的假象。
这一切想法都是谢迟安在见到尸体一瞬间的推测,其他可能性还有很多,而他率先思考可能性最大的一种。
事实上,他猜的完全没错。
谢迟安起身,思考封铭现在所在的方位。
如果封铭杀男生的目的是夺取绷带——谢迟安没见到其他新鲜血迹,有理由考虑到封铭已处理好手上的伤口,而短时间内,封铭只可能从男生身上得到绷带——那么选择割腕这种一时死不了又能流很多血当标记的杀人方式,就是为了引开他。
这棵树显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不然无从解释一路蜿蜒而来的血迹。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封铭割破男生手腕后,男生从封铭手下逃脱,一个人跌跌撞撞跑到树下,最后血尽而亡。如果是这样,那么封铭就有很大的概率在反方向。
但倘若封铭反其道而行之,就在这个方向,或者随便找了个其他方向跑,谢迟安也无从得知。
这时候任何推理都派不上用场。谢迟安能想到的事,封铭也能想到。所以与其梳理封铭现在到底在哪个方向,不如随机选择。
谢迟安推理到最后,结果又回到原点。
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半左右。他出来差不多四十分钟了。
还是得先回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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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的西侧门还锁着,东侧门被徐鹭三人毁了锁,大开着。
谢迟安一回来,便看到东侧门前倒在血泊里的两人。
淡淡的月光堪堪照亮门前的画面,风声瑟瑟,草木萧萧。
一地碎肉与血污中,司徒月的长发散落到腰后,垂下几缕发丝遮住毁容的半边脸颊,余下的半面清丽如月色,谁也不能否认她的漂亮。
死亡后极致的美丽。
漂亮的东西被毁灭总是悲剧的。谢迟安看着,并无一丝波动,至多判断出她的死因是因为后脑遭遇重创,便再也不曾关注。
司徒月被谁杀死的不言而喻。
叶泽语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心头的血蔓延开来,几乎要与身下的血肉残骸融为一体。
那本就是她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
谢迟安只是看了一眼,便绕过她们,踏进操场。
他并不悲伤。
从谢迟安离开操场追击封铭时,就预料过这个场景。等他回来,司徒月和叶泽语总得死一个。
其实他觉得司徒月活下来的概率还要更大一些。最后同归于尽,是最好的结局。
谢迟安不过是给叶泽语一个报仇的机会,不代表他就有多看重叶泽语。两人说到底也只是数面之缘,比学校里的其他陌生人好不到哪去。
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是的,迄今为止,谢迟安都没有问过叶泽语的名字。
连名字都不曾记住的人,死了能有多伤心呢。
谢迟安从救下叶泽语时起,就知道她最后还是要死的。不是死在别人手上,就是死在他手上。
所以……没有问名字的必要。
-
谢迟安孤身在遍布尸体的操场坐到八点半,都没有见到第二个活人。
根据游戏规则,只要离开安全区范围超过一小时,就会被处决,看起来是要把人们局限在安全区里。
可这规则可钻的漏洞很多。人们完全不需要规规矩矩在安全区待上一天。他们在安全区外活动,只要在一小时内回来一次,再在安全区待上哪怕一秒,就能够刷新离开时间,再次争取一小时的自由。
只不过平时这种事吃力不讨好,频繁进出安全区非常耗体力,还容易被人发现,所以没人这么干。
可今天情况不同。
谢迟安在这里。
为了避开谢迟安,另外几人只需要趁谢迟安不在操场时偷偷回来一次,就能够在外面待到八点半以后。
但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到九点。
晚上九点到次日六点是休息时间,期间规则不生效,无论是两小时不移动被处决还是安全区局限,都一律作废。
所以九点以后他们就不需要必须回到操场了,大可以在外面躲一夜。
但谢迟安知道,所有人都必须要在九点前回来,如果他们不想被处决的话。
谢迟安六点五十离开操场,七点四十踏入东侧门,在外待了五十分钟。而他回来后,没有看到任何人回来。
即便其他人在七点三十九回来过一次,八点三十九分也是他们最后的回来期限。
所以在八点半到八点三十九的九分钟内,还活着的人一定都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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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三十五。
谢迟安手上的折叠刀出鞘。
有人回来了。
月光下显出三个朦胧的人影。彼此保持着戒备的距离,但又似组成了同一阵营。
谢迟安眸色微深,握着刀的手收紧。
三个一起回来……这是要联手对付他一个?
如今活下来的人只剩四个。他,封铭,还有那名卷发女生和一名男生。
一对三看起来没什么,谢迟安今天一对四十一都赢了。
可那三个人里有封铭。另外两个不知底细。
高手过招本就在毫厘之间,任何一点干扰都是致命因素。要是封铭找了两个帮手,对谢迟安就大大不利。
更何况……他有点力不从心了。
谢迟安是人,人就有力竭的时候。真当他白天刚群战完傍晚就和封铭打期间还要到处跑地图不费力气呢?正常人不说累死,虚脱是肯定的。连抬一根手指头都费劲,还怎么打?
而据谢迟安了解,卷发女生和不知名男生今日的运动量远远没有他大。虽说那俩今天也打过一架你追我跑过,可留存的体力绝对比谢迟安多。
人都有个极限。
就算是长跑世界冠军,跑完十个马拉松后,再和一个体力充沛的普通人比百米赛,也是比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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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外。
徐鹭警惕道:“都准备好了吗?待会儿一起上。”
另一名男生皱眉:“知道了。”
封铭左手持刀,右手缠着绷带,但笑不语,他视线淡淡扫过司徒月的尸体,又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