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银盘映霜刃(119)

　　诸锐笑嘻嘻地在桌子的掩饰下捏了捏手里抓住的手指，还很咸湿地在手腕处恋恋不舍地摸了两把，终于听话地乖乖坐好了。
　　小男孩穿着一件藏青到发黑的颜色的宽松衬衫式样的表演服，两边的袖子是半透明的纱质的，上面缀满了闪闪发亮，星星点点的银粉，看起来有点像夜空中洒满了星星，在暗色的场地被追光灯一打，很是浪漫。刚一出场就引起了观众们的一阵骚动。
　　无他，因为这套表演服正是徐灵均一个非常著名的表演滑的服装的缩小版。
　　音乐蓦然响起。
　　果不其然，这音乐也耳熟极了——正是当年诸锐编舞，收获了一大片好评的表演滑《催眠》。
　　小男孩瘦瘦小小的一个，脸上表情倒是非常严肃，是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徐灵均的脑残粉——连节目中的一些标志性的表情他也全套模仿了，还挺惟妙惟肖。
　　只是这个节目是徐灵均二十四岁的时候滑的，走的是有点阴郁病娇的风格，他滑的时候迷妹们全都是一个个“嗷嗷哥哥好帅请正面up我不要停”，照搬到这个十岁的小豆丁身上，毫无悬念地只剩下了小孩穿大人衣服的蠢萌。
　　然而场上的小豆丁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依然十分卖力地表演着。
　　“我不想从这里回头”
　　“我也不想从空中坠落”
　　歌词唱到这一段的时候，小豆丁精神非常集中，脸绷得紧紧的，在一段长长的待机之后，右脚点冰，双手高举，整个人小陀螺一样地转了起来，做了一个漂亮的勾手三周接后外点冰两周。动作流畅，相当漂亮，高度远度都很不错。
　　“哇哦——！”观众席一片哗然。
　　对于十岁的小男生来说，能掌握五种三周跳中最难的勾手三周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更何况他还举了手，接了后外点冰两周的连跳，高度很有富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小男孩的跳跃天赋十分难得，比之前出场的那几个同龄人甚至稍微大一点的选手都要表现得更好一些。
　　镜头再次对准裁判席上的“勾手之王”徐灵均，只见他目光专注，坐直了身体，似乎很是感兴趣的样子看着场地正中间的小孩。
　　小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功完成了难度跳跃舒了一口气，精神状态更加放松，表演也放得更开了些。当歌词唱到“像磁石一般牢牢吸引，此时的你真的让我痴迷”一句中最后的那个“此时”的时候，小男生很有范儿地模仿着嘴巴微张头一歪，伸出两根还有点肉的手指勾了勾。
　　这是当时节目中徐灵均的一个经典动作，只是不同的人演绎起来效果大相径庭。看到小朋友这么努力地扮酷，现场观众都实在忍不住哈哈哈了起来。
　　在观众的闷笑声中，小男孩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最后的联合旋转，他年龄小柔韧度不错还拉了一个贝尔曼，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炫酷的手遮脸动作上。
　　女主持人被萌的不行，带着送给小朋友的鲜花滑了上去，递给了小男孩一个话筒。
　　评委席上坐着几个人，都是中国花样滑冰届的熟面孔，徐灵均坐在正中间，左边是笑眯眯的诸锐，看起来成熟了很多的岳宝珠坐在评委席最靠左的位置，另一边是一对双人滑选手，大彭和王姐，两人在各自的职业生涯后期由于男伴和女伴退役重组，本来以为的老将凑合组合居然后来居上，越练越好，还成功拿到了一枚世锦赛金牌。
　　人员组成看似是男单女单冰舞双人各一名或者一组评委，但是由于参赛的小选手年龄都很小，基本考察的也就是配合度和单跳能力，还有表演和滑行基础，几对小冰舞小双人因为男伴都还是小孩子，有托举的都很少见，这么一来，其实在四个项目之间也是共通的，并不拘于项目对口。
　　四名/组评委各自面前有一个小按钮，按了之后会在身后的led屏幕上显示是否通过，只要有一个PASS标志就表示选手通过海选，如果超过一个，选手还有机会在选他的评委中间做出选择。
　　这种花样滑冰的海选节目，曾经在中国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全国上下练习滑冰的就那么几个人，一个项目练得有点名堂的连一支足球队都凑不够。然而现在则不一样了，在出现了徐灵均这个现象级的花滑巨星后，无数中国家长把自家儿子女儿送进了冰场。他在退役后建立的徐灵均基金会每年都设置花滑奖学金，资助有才华的小选手，每年夏天以他名义承办的系列冰演“徐灵均和他的朋友们”更是火遍了大江南北，冰上运动前所未有地成为了城市孩子平日休闲锻炼的首选。
　　一项运动火起来之后，自然而然就涌现出了无数的好苗子，如今岳宝珠开办的冰场一到夏天就人满为患，连锁开了一家又一家，电视台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赶紧从俄罗斯买来了花滑节目ice age kids的版权，做了一番修改后搬上了中国观众的电视机屏幕。
　　女主持人摸了摸面色紧张又期待的周喆非：“谢谢周喆非小朋友给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下面，请评委们按下面前的按钮做出选择。”
　　按钮有两个，做得很小，一个是写着通过，一个写着不通过，远看根本看不出来按的是哪个，只见徐灵均就像之前每一名选手出来一样，干脆果断地按了一下便挺直坐好，大彭王姐和岳宝珠也随后做出了选择，诸锐最后很苦恼的样子咬着嘴唇，犹豫了十来秒才按了一个按键。
　　一阵叮叮叮的音乐响起，裁判席后面的四块巨大的led屏幕上五个人的巨幅照片前出现了一个不断转圈的硬币，最终在音乐结束的时候停下了转动。
　　四个绿色的PASS字样出现在屏幕上，LED屏幕还做出了一连串烟花爆炸的效果。
　　观众爆发了一阵由衷的掌声。
　　这个时候四位评委应该出来发一下言，看这个小男孩的样子就知道是徐灵均的骨灰脑残粉，几人都非常默契地做出手势让徐灵均先说。
　　“喆非，你好。”徐灵均把面前的麦克风拉下来一点说道。
　　小男孩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仿佛要窒息了，紧紧抓着话筒：“徐老师好！——徐老师，你是我的偶像！我最喜欢你了！”
　　现场观众和评委席都响起了一片嗤嗤的善意笑声。
　　“谢谢你。”徐灵均面色不改，十分淡定地继续问道：“你的技术水平就年龄来说，非常不错。我可以问一下你的音乐是谁给挑的吗？”
　　周喆非小朋友看起来稍微平静了一点，也敢张嘴说话了：“是我自己挑的！因为徐老师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花滑选手！”
　　现场的笑声更响亮了。
　　面对如此执着，三句不离表白的超级迷弟，徐灵均脸皮再厚不由得也有点吃不消，尴尬片刻，咳嗽了两声正色道：“这个节目并不是很适合你的风格，要知道作为一名花滑运动员，选择适合自己，能够充分展示自己能力的节目是非常重要的。我很欣赏你的技术能力，如果你能来我的队伍，我会很高兴，不过如果站在你的角度的话，我会建议你选择诸哥的队伍，相比于修正技术问题，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适合你的好节目。”
　　徐灵均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恳，在这个节目上他没什么人设，基本就是本色出演，不过由于他要求很严，外加说话的时候面上少有笑容，看起来非常不好糊弄，不少观众都吐槽说每次看到话筒交给徐灵均的一瞬间就替小朋友一阵恐慌。
　　“徐老师真的很严格”这句话被主持人说得都快成了一个梗。
　　然而冰场上的周喆非小朋友的迷弟脑实在强大，完全没有因为偶像把自己往别人那里推而有什么玻璃心碎裂的预兆，反而因为偶像的推心置腹更加激动了。
　　“我知道，但是徐老师，我这次参加节目就是冲着你来的！我奶奶，我妈妈也都是你的粉丝！”
　　徐灵均：……孩子，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暂停了。
　　眼见着节目越来越冲着大型粉丝见面会的方向奔腾而去不复返，主持人赶紧挽了一把尊，机智地宣布周喆非挑战成功。
　　小迷弟周喆非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追随偶像而去，成为了徐灵均队伍中的一名成员，当天节目录完就成功要到了偶像的签名和合影，直到回到节目组安排的酒店还在兴奋得飘飘然。
　　“爸！”周喆非看到酒店门口等候的老爸，兴高采烈地从自己老妈身边窜了过去扑到了老爸周嘉平的怀里。
　　“哎哟，好儿子！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的杜晓晓笑容充满了自豪：“当然通过啦！全票pass！而且我们小非可是进了00的队伍呢！”
　　“爸，你快看！”被老爸抱在怀里的周喆非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只还有点肉的小手掌，脏兮兮地凑到周嘉平的鼻子面前，一脸梦幻地说：“这，可是被徐老师摸过的神圣之手。”
　　周嘉平：……
　　真的，他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生活在一个上到老妈，中至老婆，下到儿子全都疯狂迷恋同一个男人的家庭中？而且那个男人还不是他自己！
　　知不知道这样一来他的男性自尊心很受伤啊？！
　　***
　　为了避免出现私下联系的情况，节目组给评委和随行的工作人员定的是另外一家酒店，条件不错，每人一个大套间。
　　徐灵均回到酒店后只觉得在录制现场坐了好几个小时，实在是身心俱疲，进了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强撑着去卫生间把化妆师往他脸上打的粉洗掉，随后便慢腾腾地擦干脸走到卧室把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躺了好一阵子，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门锁传来滴滴一阵响，过了一会儿锁头又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反锁声。
　　徐灵均揉揉眼睛，懒懒地靠在床上没有动，反正脚指头都猜得出来这一拍完节目就鬼鬼祟祟溜过来，还有他门卡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种，徐灵均就感到身边柔软的床铺下陷，一具热乎乎还带着湿气和沐浴液香味的身体跟八爪鱼一样地缠了上来。
　　徐灵均拍拍自己腰上的那条胳膊，笑笑说：“你不嫌热啊？”
　　“不嫌。”身后的诸锐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说：“嘤嘤嘤，你是不是嫌弃我了都不让我抱抱？哼，男人果然一有钱就变心。”
　　听到他毫不留情地把自己也埋怨了进去而不自知，徐灵均被一口口水呛到，当场乐得生活不能自理，他在诸锐的胳膊中间艰难地转了个圈儿，正对着那张故作委屈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指把诸锐的嘴巴捏成了一个小鸡嘴的形状。
　　“说，你是不是个嘤嘤怪？”
　　诸锐被捏着嘴，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噗嗤一乐便动作迅速地翻身把徐灵均压在了身下，小鸡嘴啾啾啾地冲着那张刚洗完显得格外白净细滑的脸展开了亲亲暴击。
　　眼看着他越亲越往下，徐灵均一边笑一边忍不住使劲儿推他：“得了得了，快起来，我还没洗澡。”
　　诸锐暂停了一下，一脸好奇地趴在他脖子边上闻来闻去：“真的吗？我怎么闻着这么香呢？”
　　说罢便毫不犹豫地镇压了徐灵均作乱的手，头一埋就要继续做点少儿不宜之事。
　　正在这个时候，徐灵均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徐灵均听到手机响了，颇为坚决地把身上的诸锐推开了一尺远，扭头接起了电话。
　　一旁的诸锐一脸委屈巴巴地重新趴到了他的肩膀上，一边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一边不老实地玩着徐灵均的手指。
　　“喂，董哥？”
　　经纪人董智成喜上眉梢的声音从话筒里清晰地传出来，声音大得连诸锐都听得一清二楚：“灵均！大好消息！刚刚名人堂宣布了今年的入选名单，你进了，诸锐也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