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皇帝觉醒后(61)
若是加以改进, 有更好的做法,味道还能翻倍。
陆雪朝尝了几口,就唤来随从:“查查这两道菜是谁做的, 明日带他们过来。”
随从神情瞬间凝重:“皇后殿下, 可是饭菜有什么问题?”
那就不必等到明日了, 立刻就要去拿人。
陆雪朝摇头:“味道不错, 想学学做法。”
陆雪朝也不是生来就会做饭,在会自主研发菜式前, 是请了天下各地的名厨学习烹饪的——其实一开始是他口味挑, 陆丞相就请了各地厨师给儿子做各种口味的菜, 但陆雪朝都不是太满意, 就反向学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因为请教的都是名厨, 菜式也都是贵族世家宴席上的美味珍馐, 处处透着精致高端。像寻常地方小吃,在玉京长大的陆雪朝别说会做,连尝都没尝过。
但往往是这些寻常小吃,蕴含了许多民间智慧,都值得陆雪朝去学习。
随从领命。
谢重锦笑说:“你也太好学了。”
陆雪朝看着他:“我若会的多一些,就能帮你多一点了。”
过去他拼了命的学那么多东西,都是为了对抗虚无缥缈的命运,救下身不由己的谢重锦。
而今他庆幸自己有这一身本领,那么多世也就不算虚度光阴。从前他是为了自己能吃上好饭好菜,现在是想让天下人都能衣食无忧。
谢重锦敛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陆雪朝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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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做出这两道菜的人就被请来了。
一个是上了年纪的农夫,还有另一个竟是熟面孔,正是昨日当堂释放的大周。
大周名叫周子琰,今年正二十四岁,是个古道热肠的热血青年。
被叫来衙门再次见皇帝皇后的时候,他整颗心都是忐忑的。
昨日发生的事太魔幻也太突然,他在牢里待着,突然就被带出去见帝后,突然就被无罪释放,晕晕乎乎地走出衙门,整个过程人都是懵的。
直到晚上回到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了实感。
他见到当今陛下和皇后殿下了?
他和皇后殿下说话了?
陛下和皇后殿下还帮他沉冤得雪了?
周子琰在家兴奋地打了一套组合拳,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一夜都没睡好觉,一边亢奋,一边懊恼自己没有在皇后殿下面前好好表现,堂上那副模样一定傻透了。
他其实是个读书人,虽然家里没人读过书,祖祖辈辈都是卖烧饼的,他却对读书做官很感兴趣。
周子琰自小仗义,助人为乐,爱打抱不平。见多了不平事,就深觉一人力量何其渺茫,若能做上官,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双亲逝世后,他白日子承父业卖烧饼维持生计,夜里悬梁刺股挑灯夜读备战乡试,终于在去年八月参与秋闱。
可惜名落孙山。
周子琰虽失落,也不气馁,决心下回再战。只是还没等到下一届科考,就被抓进大牢,有了案底,别说科考,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幸好苍天有眼,他遇上了陛下和皇后殿下,竟能洗刷冤屈。
长黎没有不崇拜陆雪朝的读书人,周子琰也不外如是。
兴奋了一夜,周子琰今日才勉强冷静下来,就又得到传唤,说皇后殿下要见他。
周子琰激动震惊之余,又隐隐忐忑。
难道是昨天的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又要重审?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半年无妄之灾已经告诉他,曲陵官场黑暗,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位者扭曲是非颠倒黑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清者自清就是个笑话。
当然,陛下和皇后殿下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他只是非常紧张。
等真见了皇后,周子琰什么心情都没了,大脑一片空白。
陆雪朝今日没有穿昨天那般隆重,着一身雪白衣裳,几缕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束起,余下的披在身后,腰身纤细,不盈一握,环佩伶仃,很符合传说中“喜着白衣,佩白玉,步履随风动,似欲乘风归去”的仙人模样。
谢重锦也一身常服,不像昨日堂上那样威严得叫人害怕,注视陆雪朝的眼神还有几分温柔。
周子琰脸一红,生不起半分亵渎,激动的心情和初见陆雪朝的傅惜年一模一样。
“草,草民,叩见陛下,叩见皇后殿下。”由于紧张,周子琰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这还算好的,至少说得出话,另一个被唤来的农夫早已五体投地,颤着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人群里远远观望帝后,和独自近距离觐见帝后,那紧张感是完全不同的。
“免礼。”陆雪朝温和道,“不必紧张,传你们来,是因本宫觉得你二人做的菜很好,想请教做法。”
周子琰想了一万个皇后传召他的理由,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殿下,那烧饼是草民家祖传秘方。不过若是皇后殿下想要,草民立刻奉上!”
另一名农夫迟疑片刻,才怯怯开口:“草民倒没有什么秘方,殿下想知道,草民直说就是。”
当下百姓生活水平不高,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逢年过节才会选择杀猪宰鸭,一顿吃不完,也舍不得丢掉浪费,就会选择腌制,这样能够长期保存。因大多是在腊月腌制,所以就叫腊肉。
玉京没有腊肉。玉京繁荣富贵,肉吃不了都能喂狗,每顿呈上来的都是最新鲜的,陆雪朝自然不会了解。这都是劳动人民智慧结晶。
一般只有贫苦人家才选择腌制腊肉,并且这方法还没有广为流传,仍有大部分人不知道。陆雪朝觉得,腊肉做的好吃,也能风靡在贵族之间……圈一波钱。
还有士兵行军打仗,只能吃干粮,肉类因无法长期保存,几乎都吃不到。学会肉类腌制方法能让士兵吃上肉,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
“多谢。”陆雪朝说。
随从会意,递上一沓银票。
农夫受宠若惊。他只是讲了对他而言是常识的腌制方法,竟能得到皇后殿下一声谢,还得到这么多赏银。
陆雪朝将做法仔细记下,有了新的研究方向。
农夫拿着赏银脚步飘忽地走了,周子琰也要告退,陆雪朝就道:“周公子留步。”
周子琰脚步一踉跄。
皇后殿下竟然还记得他?
虽说昨日才见过,但今日见面以来,皇后殿下只字不提衙门上的事,一心问烧饼腊肉,他还以为皇后殿下忘了他是谁呢。
“殿下还有何疑问?”周子琰拱手道。
陆雪朝说:“你参加了去年八月的乡试。”
周子琰颔首,苦笑道:“是,只是草民才疏学浅,未能中选……”
“不是你才疏学浅。”陆雪朝道,“你是乡试解元。”
周子琰一怔。
解元,就是乡试第一名。过了乡试,就算是举人身份,可以参与之后的会试,以及最终的殿试。
但他分明落榜了。
“钦差查出的证据。”谢重锦淡淡道,“那刘瀚章卖官鬻爵,任命知县全靠买卖,不问功名。长黎律例,除非朕亲自任命,无功名不得为官,亦不得捐官。这些人的官位来路不明,他为瞒天过海,就偷梁换柱,将中举考生功名替换给买官之人,如此,买官者就有了功名,真正的考生名落孙山。你不是第一个被顶替的,却是如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
张知县这官也是顶替来的。周子琰的功名则被换给了隔壁知县。这一帮人同流合污,张知县执意在全镇人为周子琰求情的情况下仍判他死罪,就是存了灭口的心思。
自然,曲陵知府和张知县只是个开头,江南官场从根就烂透了,不必谢重锦亲自去审,钦差就会一一查办。
周子琰倒吸一口凉气。
唯一还活着的……意思就是其他被顶替的考生全被灭了口。
如果不是陛下和皇后殿下来了,他怕也是那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被换了人生的亡魂一员。
“朕恢复你举人身份,任命你为新秋凌知县。你可愿意?”谢重锦问,“若不愿,就等下轮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