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生存游戏(82)

　　耳边嗡嗡的响，夏烺艰难的说话：“我、我没救他……”
　　洛一然笑容一顿。
　　像灾害来临前的小动物一样，夏烺耸起一点肩：“……小然哥哥……？”
　　洛一然盯着夏烺好一会，然后他重新露出笑容：“嗯……那，你要记牢哦。”
　　“记牢他是自己掉下去的这件事。”
　　“然后再记住一件事。”洛一然笑眯眯的看着夏烺，他如同在看一簇自己栽种的、正在绽放的花一样，声音充满安抚：“老师让我去找你，结果我看到你被关着，于是偷偷开了门，然后中午就把你带到我家来了……能记住吗？”
　　夏烺愣住，然后他慢慢瞪大眼，眼泪大颗大颗的下落。
　　他莫名想到了最初遇到洛一然时，在学校里他被一群小孩围着打，而洛一然一走过来，那群小孩立马就跑了。
　　夏烺向上抬着头，他仿佛是在注视着神明一样——
　　洛一然一定是个恶魔，一个好心的、善良的、来拯救他的恶魔。


第061章 套
　　夏烺惊醒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无神的看着被子，脑子却仿佛还停留在梦里。
　　蓝色的警服, 敷衍的众人, 有人在安慰他，也有人在骂那男人死得好，说果然老天爷善恶有报。
　　而在人群中，洛一然对他露着笑容。
　　还好醒过来了……夏烺剧烈的心跳逐渐平息——如果梦再做下去, 说不定就会看到另外恶心的东西。
　　穿着最纯洁的校服做着最恶心的事情的垃圾。
　　夏烺看了眼手机，然后又看了眼帘子，现在四点多点, 洛一然应该还在睡觉。
　　于是夏烺轻手轻脚的下床, 他去厨房烧了一点热水接上，但是水太烫了于是他没马上喝，只是看着那个杯子发呆。
　　他还记得，人生转变的那一天深夜，洛一然爷爷生病了，不去医院不吃药，闹了很久后才答应吃药。
　　但家里什么药都还有剩，只有感冒药用完了。于是洛一然领着他一起出去买药, 可刚出门, 洛一然便与他分开了, 他说——我去一趟你家, 你买了药在路口等我。
　　那时候夏烺不知道洛一然要去做什么，他惶恐的去买了药, 然后听话的在路口等他。不过现在夏烺明白过来, 洛一然或许是去检查一下他家。
　　村子里一般各家都住的很远。
　　夏烺抿了口热水, 水的温度从杯壁传到手心——他爸又是万人嫌，没人去找他们，所以最后那个男人的尸体还是他们去“发现”的。
　　夏烺想到这里一顿，他脑海中闪过一双红色的眼睛——话说那只乌鸦从什么时候消失的……
　　“夏烺。”
　　少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夏烺回头——
　　洛一然穿着十分工整的睡衣站在房间门口，他头发微微凌乱，但是神情很冷静，没有刚睡醒的那种疲乏感，他问：“梦到初中了？”
　　夏烺一愣，然后他摆手：“不是……”
　　洛一然微微挑眉：“那就是小学了……真巧，我刚好也想到了那时候。”
　　夏烺笑着挠挠头，他迟疑了一会还是问了：“然然，当初我们成为朋友……只是因为洛爷爷说了吗？”
　　那晚洛军生病提了好多要求，然然最后烦了便一直嗯嗯嗯，其中有一条就是要洛一然承认他是他朋友……那个时候不解，现在回想起来夏烺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洛军一定要洛一然……
　　打住！夏烺突然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现在回想小时候，即使特意避开那些不想回想的事情，但也是处处透着诡异。
　　特别是……洛一然。
　　那个小小的，但完全不像小孩的洛一然。
　　夏烺抬头看着洛一然也接上了的热水，热气在杯子上方涌动，洛一然直接伸手端起来喝了口，他神情平淡，好像完全没觉得烫。
　　就真的像无所畏惧的——
　　恶魔……
　　夏烺在心底念出了小时候对洛一然的称呼，然后他羞耻的捂脸。
　　“是。”洛一然声音坦然。
　　夏烺愣住，然后他回想刚刚自己问了什么，嘴角一颤：“然、然、然然？QAQ？”
　　“但现在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洛一然语气轻松，他其实知道怎么说话可以让人高兴，毕竟他最会察言观色。
　　夏烺果然开心了，他露出笑容。
　　洛一然看向窗外，他突然想起夏烺刚住进他家时，曾有一段时间天天噩梦，爷爷担心夏烺便又天天在他面前念叨，让他去安慰一下自己朋友，洛一然被念叨了两天受不了便去安慰了。
　　好在的是那时夏烺就很信任他，而且是个小孩的话也确实更容易轻信人，于是他便告诉了夏烺——
　　如果承受不住，那么就当是另一个自己做的，平行时空的另一个自己。
　　洛一然安抚都没有上心，但是小小的夏烺信了，而且可能是相信了很久，念头变得根深蒂固，夏烺之后再也没觉得害怕。
　　“对了然然，你说的我们今天要去做好事……是做什么啊？”夏烺几口喝完水，然后他擦擦嘴角。
　　洛一然看着窗外，晨光一点点起来，天地渐亮，他勾起嘴角：“去了你就知道了。”
　　夏烺茫然的眨眼——去了就知道了？什么？
　　-
　　上午九点半，夏烺颤颤悠悠的站在警察局门口，他瞳孔剧烈颤抖。
　　有何来往的年轻警察留意到他，他走过来询问：“小同学你怎么了？是不是赶不上考试了？”他们这到最近的考试点都要半个多小时。
　　夏烺懵了下，他对警察有种敬畏和害怕感，于是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来——对，今天是高考第二天……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夏烺一手抓住了警察的手，一手拿出手机，表情十分慌张的说出洛一然安排他说出的话：“我朋友！救救我朋友！！”
　　警察神色一变。
　　……
　　八点多时。
　　这是镇上无比寻常的一家小卖部。
　　有顺镇上大多都是老人和一些上小学、初中的小孩，所以小卖部十分的多。
　　而这家小卖部处于的位置离学校等地区不远不近，于是来买东西的人便不多，而且它的位置也不显眼，除了专门找小卖部的人，其他人都不会注意到。
　　而小卖部老板是一对夫妻，男人皮肤很黑，听说是小村子里出来的，女人看起来还算白净，不过偏好戴帽子，除了近距离长期接触，少有人能看清她模样。
　　不过洛一然见过。
　　镇上上学时他家离学校远，走的那很长的那段路里每天都会从这经过。而有一天，他走到这里时进去给夏烺买了冰棍。
　　因为夏烺衣服脏乱，所以是他一个人进来这个小卖部买的，但是他很少吃冰的东西不太了解，所以在冰柜面前挑了很久。
　　最后，那个带着草帽的女人走上前给他推荐了一款。
　　他能记住这个女人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状态。她动作不太自然，总像是在注意观察着什么，而且说话居然没什么口音，有顺镇说话没什么口音的人比较少。
　　于是洛一然多看了她几眼，然后发现了她脸上有不自然的痕迹，大概是微整没多久。
　　洛一然觉得奇怪，因为这个女人目前是小镇上他见过唯一整容的女人，而且整容花费应该不少……小卖部很赚钱？
　　洛一然没有多想，这个女人与他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而且平常要在小卖部买东西都是在学校门口就买了，所以洛一然接过东西就走了。
　　但是这毕竟是唯一一个在洛一然看来与小镇有些格格不入的人，所以后来再路过偶尔抬头时，洛一然都会看两眼，然后发觉这个女人有时不时的就拨弄自己头发的习惯。
　　好像很爱惜头发。
　　不过后来洛一然上了市里的高中，就很少再见那个小卖部了。
　　……
　　“要点什么？小卖部的女人在收银台后边坐着，她皮肤不那么白净了，面容上也有些细纹但是姿态却更加自然，而此刻女人正对着手机将自己额前的头发抚向脑后，听到动静便先说了句，然后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