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死对头的游戏老婆(74)
可他跟尚云熙相处的过程中又逐渐把这种猜测给否定掉了,因为尚云熙看起来只是胃不大好,精神并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充其量就是不容易亲近。可这算什么病呢?不是不社交或不会社交,只是不爱社交而已。所以他又猜测,尚云熙是不是有什么其他苦衷,比如家里管得过于严苛,或者未来的事可能已经被家里安排好了,所以不能自己选择等等。
就算一个人住也不能说明父母就不在了不是么?
他知道他们班里有好几个同学都是从小就被父母做了长远规划的,很多事都不能自己作主。
就是万万没想到,尚云熙是拿他当替代品。
“哥,一会儿我请你喝酒吧?”连赢终于游到只剩下一口气了,费力爬上岸来对叶亮说,“之前呼~呼~一直忙也没功夫,今天我可以晚点回去。”
“别。你明儿得体检吧?”叶亮说,“师父要是知道咱俩去喝酒,那我还能有好日子过么?你可别给我挖坑儿。不,你这是挖坟啊你这是。”
“你不说,我不说,他上哪儿知道去?”连赢说,“走。”
叶亮如果是那么容易就被说动的,连城就不可能让他来了。他嘴上没再反驳,上了车却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他熟悉的餐厅,并且点了几个不错的菜,就是没要酒。
连赢边吃边吐槽:“你说说你,白长这么大个子了,胆子这么小。”
叶亮说:“对,我胆小,我可怕死你爹了。你赶紧多吃点儿,吃完早点回家休息,然后明儿好好体验一下脱光了被人当猪一样检查的滋味。”
连赢塞了满嘴的食物,强咽下去才说:“别这么损成么?你没被检过?”顿了顿:“哎哥,我听说你们入伍的时候查得特别细,就连那个什么也……”连赢有点说不下去了,太尴尬。
叶亮却是老油条了,一下就听明白了连赢话里的意思,却故意说:“哪个什么啊?”
连赢倒底是个半大孩子,而且是对着一个比自己大的人,这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便又吃了一大口菜才说:“没什么。”
叶亮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哥还是劝你少点好奇心,反正你提前知道与否都不能减少要检的那些项目。还不如说说你刚才在泳馆抽什么疯呢,游得那么凶。”
连赢想都不想地说:“失恋了,发泄一下。”
叶亮问:“被欺负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缓缓上抬,锐利的眸子里迸射出野性的光彩,像在说:哪个吃饱了撑的居然敢惹我弟?
连赢说:“没。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不过我是谁啊?这都不算什么事,很快就能过去了。”
是么?叶亮只是在心里问了问这话。他知道他师娘过世都十多年了,他师父还一直没续娶呢。那可是个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人,连赢要是真随了这个,只怕没那么容易忘。
连赢像是要靠食物把之前耗费的能量全部补回来一样狂吃了一通,后来终于吃不动了才说要回家。这个时候马上十点了,但他还睡不着,而且有作业没做完呢,得赶紧补上。
也不光是连赢,还有人的作业也没做完。
刘健看看时间,再看看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人。他这会儿要是回家还来得及,可沙发上的大兄弟看起来实在是不太行。
尚云熙喝了六罐啤酒,到家之后连楼都上不去了。他像是很难受,很难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躺着。刘健问他是腰疼么?他也不吱声。问他是胃不舒服么?他还是不吱声。刘健给他拿水喝,他也给挥开了,哑声说道:“你回去。”
刘健哪敢回去,叹口气:“回什么回啊,你这样我敢把你一个人丢下回去,回头我妈得把我团巴团巴扔洗衣机里搅了你信不信?”说到洗衣机,刘健想起什么来,单膝跪沙发上:“我给你把衬衫脱了吧,一会儿换件干净的,你这衣服上都是土啊。”
尚云熙听到衬衫,似是清醒了一些,费力地坐起来说:“不用。”
刘健说:“那要不,我送你上楼睡觉?”
尚云熙说:“不用。”
刘健赌气似的问:“那你想用什么?用连赢?真不是我说你啊哥,你这样你难过,我看连赢也不比你好多少。你要不干脆就把问题摊开来跟他说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扛不住事的。他要是觉得能接受,那你就跟他好。如果不能,那你起码也试过了,他也不至于这样不明不白地总得不到你回应。”
尚云熙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沉默着,似是在想刘健的话,又似乎没有。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问道:“刘健,你知道我有几个兄弟么?”
刘健说:“那要看你怎么算了。表兄弟也算的话,你有两个。”
尚云熙笑出声来,两肩抖着,比哭还让人难受。他把两手全部举起来,十个手指都展平了,又弯回去三根指头,说:“你说错了,我仅是亲兄弟就有七个。算上尚思毅,我有七个兄弟。其中一个死了,两个躺在疗养院,还有一个发病初期,治疗得比较早,能自理。只有三个,只有三个是完全健康的你说我怎么——”尚云熙的手颓然地盖在眼睛上,压抑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烟雾一样嘶哑,轻到几乎听不见,“我不能,也不敢。”
刘健愕然。他知道那个只听过名没见过人的姨夫家里有遗传病,但是他真的不知道,那人有那么多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尚云熙说:“可笑吧?一个有遗传病基因的人偏偏是个花心鬼,要了那么多孩子。更可笑的是,我妈,你姨,她生我和我哥的时候都不知道她找了个起码养了六七个小老婆的男人。她还天真地以为对方只是不喜欢婚姻束缚。”
大约是有些太震惊,刘健有点儿懵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可、可是我觉得连赢是真的很喜欢你。他昨天来找我,问我你的事。我不说,他还把我喷了一顿,说他只是想对你好。哥,你看你回国这几年不是一直都挺好的么,也许你这辈子都不会发病呢?”
尚云熙自嘲地笑:“那要等我彻底闭眼那天才知道。你回吧,我没事。”他撑着扶手费力站起来,拂开刘健的手,摇摇晃晃上楼。刘健以为他要回卧室,不料没多久楼上居然传来钢琴声。
——《起风了》
好老的歌。
刘健鬼使神差地坐到沙发上听着,不自觉有些失神了。楼上的人翻来覆去地弹那一首,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无聊。后来钢琴声蓦地停了。
刘健不太放心,悄声上楼。琴室的门开着,他看到他哥背对着他坐在琴椅上不知在想什么,便在门口说道:“哥,明天还得上课,要不,要不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尚云熙“嗯”一声,没有回头。刘健觉得这个“嗯”似乎鼻音过重,却终究没敢绕过去看看。他哥似乎也没有再多说的打算,他又说:“哥,那我先回了。”
尚云熙还是嗯。
刘健转身下楼。他走得看起来有些匆忙,推门的力道也很大。他上了车第一时间给他妈打电话:“妈,我表哥真的是我小姨生的么?”
陆微说:“说什么胡话,不是你小姨生的能是你表哥么?你在哪呢还不回来?”
刘健透过车窗看了看对面的别墅:“我在表哥家门口。我、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他家的那个病,就没有什么预防手段么?或者有没有出什么新的治疗药物啊?现在科技这么发达……”
陆微当即有些紧张起来:“你怎么突然问这些?你表哥怎么了?”
刘健说:“就是、就是他喜欢上我另一个同学,我那个同学也喜欢他。但是你知道的,以表哥的性格加上他那个隐患,别说跟人谈恋爱了,就连朋友都不大可能做。我就是看他怪难受的,想着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陆微长叹一声:“你那个人渣小姨夫家里养着三个攻克进行性肌肉骨化症的团队,他自己也用过团队里研发出来的新药,但只好了一段时间之后病情就开始加速发展。他一共有八个儿子和不下五个女儿。女儿都没什么问题,但男孩有一半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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