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一长列红色减号，看不到尽头：
　　[您的游魂恶意损坏系统，罚幸运值：30点。]
　　[您的游魂聚众斗殴，罚幸运值：15点。]
　　[您的游魂涉嫌抢劫，罚幸运值：15点。]
　　[……]
　　阴希盯着一长列鲜红减号，又看了很久。
　　“也没关系，据说积分可以转幸运值，咱们努力过关，拿到积分就可以补债了。”程小鸣苦口婆心安慰他，
　　安慰了没两句，对方突然开了口。
　　“卡牌可以扔吗？”阴希认真问。
　　程小鸣：“？”什么？
　　阴希补充：“把卡牌提出来扔掉。”
　　程小鸣愣了半晌，忍不住苦笑，“你手里的不是SSR卡？为什么要扔？”
　　阴希像是自己默认了答案，没吭声。
　　程小鸣也没追问，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
　　“小希，咱们就这样一直走？”越往里走，他莫名觉得那种被人逼视的感觉越真切，仿佛针芒在背。
　　“还有其他存在，”阴希说：“要找出来。”
　　程小鸣愣了一愣，“怎么找？”
　　阴希突然停下脚步，垂眸。
　　他抱着画册，没头没尾说了句：“你好。”
　　脚下的黑暗如墨水般蔓延开，堵住了他们的来路，也覆盖了两侧紧闭的屋门。仿佛有张不断扩张的黑布包裹住他们，形成一个密闭空间。
　　程小鸣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抖着手举起手机。
　　不举手机不要紧，
　　一举手机，他正好和黑暗中猝然出现的一双眼珠对视！
　　“啊啊啊啊啊——”程小鸣哭嚎着往后躲，一转身却又对上了其他眼珠。最后干脆整个人蹲坐在地，鸵鸟似的埋着头。
　　然而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什么。
　　程小鸣大着胆子从缝里往外看，发现阴希还站在原地，偏头打量那些眼珠。
　　程小鸣：“？”
　　这是他认识的阴希？
　　他正盯着阴希出神，某个瞬间，一对眼珠突然凑到了他指缝前，直勾勾跟他对视！
　　程小鸣两眼一白，还没来得及晕过去，却突然觉出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四周空间不断被扭曲变形，眼前骤然出现这幅画面——
　　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客厅，一个满头是血的小男孩正拿着刀，站在自己的尸体上，咧嘴露出森白尖锐的牙齿。
　　“卧槽！”
　　程小鸣哭得睁不开眼，拼着最后一丝清醒从兜里掏出手机，刚要叫卡牌，又感觉自己仿佛被股重力猛地撞击前胸！
　　眼前画面如电视机屏幕般闪烁不止，跳出黑白条纹。
　　程小鸣愣是被撞醒了，
　　他再睁眼时，看见阴希正站在血泊里，手里攥着根银筷。筷子上串着一串眼珠，跟糖葫芦似的。
　　阴希踹了脚旁边倒在地上的椅子，说：“意外。”
　　程小鸣：“……”
　　阴希往前走了几步，“叫卡牌。”
　　程小鸣浑身打着颤，毫不犹豫点开了APP里的卡牌，又抡圆膀子把手机丢到了眼珠堆里。漆漆黑暗中，手机屏闪起灰色光芒，显示卡牌：
　　“N卡，僵尸。”
　　程小鸣眼睁睁看着一只灰青枯皱的手扒住了屏幕边缘，紧接着，一颗人头从牌里冒了出来，皮肤乌青五官狰狞。
　　“小小小，小希，”程小鸣连口气都喘不上，拼了命的往后躲，“出来了。”
　　阴希做了个手势，“拆门，堵鬼。”
　　程小鸣：“？？？”你说什么？
　　程小鸣被他一个‘堵鬼’直接堵到原地去世。
　　僵尸大概脑子不灵光，半天没反应。
　　直到阴希一脚把门踹进了眼珠堆里，它才愣愣接过来，使着蛮力堵住来路。
　　眼珠无路可逃，只能聚成一堆覆在门面上，瑟瑟打着颤。
　　可怜，弱小，又无助。
　　阴希重新拾了根崭新银筷，攥着走近。
　　他脸侧还沾着血，衬出眼瞳里愈发浓郁的漆黑，空洞漠然，不带分毫情绪。
　　“这个，”他示意地上留有脚印的画册，问：“谁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珠发了声，粗哑聒噪：“王子殿下的。”
　　阴希问：“他弟弟的画册在哪儿？”
　　眼珠骨碌碌转得厉害。
　　阴希眨了下眼，抬手狠狠向前扎去！
　　一颗眼珠被他手里的银筷正爆中心，血浆迸溅！
　　那堆眼珠怕是没见过这种恶魔，拼了命的往一处挤。挤了没几秒钟，从眼珠堆中央又显出一个小洞，里面藏着本封面纯白的画册。
　　阴希把画册取了出来。
　　取出画册后，他像是想起什么，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APP。
　　一心想逃命的眼珠们愣是看着恶魔从APP里取出一张卡牌。
　　恶魔把卡牌往它们这里一丢。
　　恶魔收起了手机。
　　恶魔定定盯着它们，说：“有来有往。”
　　眼珠们：“……”
　　神他妈的有来有往。
　　.
　　程小鸣瘫在地上发了好久的呆。
　　他想自己可能是做了一场梦吧，毕竟醒来这么久都还是很感动。
　　那堆眼珠一窝蜂逃走，阴希弯腰捡起了他的手机，转身走过来时还抬手抿掉了嘴角血迹，垂眸时眼皮上一闪而过的小痣妖冶艳丽。
　　程小鸣觉得自己就是个憨批。
　　“哥，”他不可置信，“你之前都是装的？”
　　阴希不鸟他。
　　程小鸣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接着装了？”
　　阴希把手机递给他，满眼尽是人畜无害的茫然。
　　程小鸣：“……”
　　行吧。
　　“那群眼珠和之前你遇到的眼珠是一样的？”程小鸣总怕那个僵尸再从手机里碰出来，于是选择了反着套手机壳。
　　后知后觉，他才意识到阴希来这里不是偶然。这里应该有剧情点。
　　“我刚才跟眼珠对视的时候看到了幻境，小希你怎么没事？”程小鸣突然想起这点，“你之前看那个眼珠，不是也昏过去了？”
　　阴希放慢步速，像是想到什么，沉默了几秒。
　　他说：“不知道。”
　　这次他没再见到那个人。
　　眼前仅闪过一瞬间的空白，旋即恢复正常，那些眼珠的攻击对他毫无用处。
　　为什么？
　　“哦。”程小鸣心道，可能是因为你太牛逼吧。
　　阴希他们回到客厅时，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他们一出现，瞬时吸引了客厅里几个人的视线。
　　程小鸣抬头望去，倒吸冷气。
　　刚才走时李叔还苟着一口气，现在却见李叔胸口上插着把刀，尸体都凉了大半。
　　妹子一个人躲在角落，惊慌失措的蒙着眼睛。
　　肌肉男捂着头破血流的脑袋坐在地上，显然已经没了力气。全场只剩下孟冲拎着本黑色画册，喘着粗气站在中央。
　　察觉到他们出现，孟冲恶狠狠抛来一眼，满是威胁。
　　程小鸣：“？？？”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尚且还没反应，紧接着，又听见身边那位小声开口，说：“我不抢。”
　　程小鸣：“……”
　　他睁大眼，歪头去看，
　　少年脸色苍白，微微睁大的眼底漆黑空洞，像是无辜受到牵连，看着格外可怜。
　　程小鸣：“…………”
　　他觉得希哥可能不是在装。
　　他希哥大概天生这个气质，弱不禁风。

第5章 突变
　　“你跟我抢？”孟冲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凭什么抢？”
　　阴希没有说话，只盯着他看。
　　“是啊！论抢可是比不过你！”瘫坐在柜边的肌肉男松开了手，额头上拳头大的伤口汩汩往外冒血，唾骂道：“谁他妈能比得过你这个畜生！”
　　孟冲问：“你有意见？”
　　“画册是董月发现的！董月自愿把画册给了我！跟你他妈有半毛钱关系？”肌肉男指着角落里的妹子，“董月！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