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盖总绝赞摸鱼中(42)

　　盖提亚轻轻点了点头：
　　“是，她和梅林留在了阿瓦隆，大概不会再出现了。过几天就是迦勒底解散的日子，王你打算回去吗？”
　　罗马尼?阿基曼愣了愣，脸上浮现出怀念和惆怅交织的平静神色。
　　“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久了啊，总感觉在迦勒底拼命工作还是昨天的事情呢。好歹那也是我变成人类之后待过的第一个工作岗位，现在解散，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以后也难得一聚，这个时候还是最后回去一次吧。”


第45章
　　再一次迎着茫茫风雪, 站在迦勒底大门之前, 罗马尼?阿基曼不由感慨万千。
　　当他第一次乘坐飞机到达这座隐秘的庇护所之时，心中的每一处缝隙都填满了焦躁不安和恐惧，最后一刻的天启让他几乎夜不能寐, 只能像是被什么追逐着一样拼了命地学习所有能够学到的东西。
　　偏偏又在成为人类之后，资质大幅下降，就连许多从前本应该理解的东西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
　　于是只能变本加厉的努力, 就连曾经极度渴望拥有的人类情感也被放到了次要的位置上, 一面虚与委蛇地和同事们维持着表面和睦的关系, 一面心怀绝望地向不到光亮的未来拼命奔跑。
　　成果当然是有的, 他在一年之内拿到了好几个世界顶级大学的高等学位, 其耀眼程度甚至让整个学术界为之瞩目，然后——
　　这颗学术界的新星就这么收敛了光辉，孤身一人地来到这个为了保障人理而存在的地方，人理续存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
　　原本以为自己作为人的一生只能像流星般短暂，也得不到他特别想要的“人之心”, 只会在一切的终局悄然逝去。但盖提亚的到来, 让他的人生模式从地狱调到了简单。
　　裹着厚重防寒服的粉发青年释然地微笑起来。
　　他总共只在迦勒底大门前停留过两次。
　　第一次，是抱着死在这里的决心而来。
　　而第二次，他却是要亲手裁决这座机构的命运, 然后奔向被耽搁了许久, 本应该在一开始就得到的自由。
　　迦勒底的布局一如既往, 变化的只有里面的人而已。
　　罗马尼走在其中, 看见不少高精尖的昂贵设备已经被人拆了下来, 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不少人已经脱下了迦勒底颜色单调的制服，换上了自己带来的漂亮衣装。
　　就连头顶上的天花板，也违反了不许安装无用装饰，妨碍魔力运行的规定，布上了彩色的小球、星星之类五彩缤纷的事务，还有好事者干脆端来投影仪，在墙壁上打出变幻无常的美丽光影。
　　迦勒底里浓厚的庆祝气氛，仿佛比起此刻应有的离愁别绪还多上一点。
　　“真是的，你们这样搞的话，气氛就没有了啊，本来我还想伤感一下，看看能不能掉眼泪什么的啊。”
　　罗马尼低下头，眼圈有点发红，但神情却分明显示出轻松的神态。
　　就连往常那种看起来温和可亲，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状态也消失无踪，变得沉稳起来。
　　“所以说王你现在就想哭吗？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拿两片洋葱过来？”
　　盖提亚抱起了手，老大不乐意地跟在粉毛青年的身后。
　　本来他是打算就这么维持着魔术式的状态跟在罗马尼身后的，结果医生死活不愿意，非要他以人形跟在后面，说什么要迦勒底光明正大地接受盖提亚。
　　反正他是完全不理解，明明迦勒底马上就要解散了，还要坚持让人接受他有什么意义。
　　“盖提亚，别这么煞风景啊，明明这么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两人一面抱怨着，一面沿着充满了“节日气氛”的走廊走去，紧接着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迦勒底同事。以盖提亚从前玩游戏的经历，还有隐身在迦勒底东游西荡的经历，很快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那是以后藤丸立香的损友，在第二部 当中，和新所长重新组成的餐车相声二人组，给困守在虚数潜航艇中的幸存者们带来欢笑的穆尼尔。
　　“好久不见了啊罗马尼，回家休养之后的感觉怎么样，有趁着假期去世界各地度假吗？”
　　脱下了工作服的穆尼尔显得精神饱满，似乎并不为公司即将倒闭这件事情而烦恼，反而是笑嘻嘻地扬起手对着两人打招呼。
　　“罗马尼你真狡猾，趁着迦勒底要解散的时间，竟然把自己的兄弟带过来参观南极风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想趁人之危，而且盖提亚也不……”
　　被穆尼尔进行了揶揄之后的粉毛青年立刻反应过激地进行了否认三连，然后在同事揶揄的眼光里偃旗息鼓。
　　“我的确是他的兄弟，只不过我们两个的父母在离婚之后就各自组建了家庭，所以我们的姓名其实并不一样，你可以叫我盖提亚?雷蒙盖顿。”
　　顶着粉毛青年惊异的眼神，金发的魔术式不等他反驳，就直接在普通人面前把彼此的身份给敲定了。
　　“啊哈哈哈，原来如此，你好啊，罗曼医生的兄弟。你的父母一定是个相当痴迷于神秘学的人吧，竟然摘取了《所罗门小钥》的书名作为你的名字。话说，我怎么没想到吧自家的亲戚带回来参观一下呢，反正迦勒底都要解散了对吧？”
　　身形微胖的穆尼尔摸着脑袋，亲切地对盖提亚打着招呼。
　　“盖提亚先生，你现在还可以趁着迦勒底还在运行的时候多走动走动，参观一下这里哦，要是等到迦勒底彻底闭馆，那可就没有办法进来了。”
　　“穆尼尔~~~你去哪了，快去厨房帮忙！”
　　头顶上一向用来播报重要事项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在确定将要离开这里之后，员工们使用广播明显随意起来，就连让人到厨房做菜这种事情都能跑到管制室开广播。
　　“啊哈哈，就来，就来了。”穆尼尔摸了摸头顶发际线十分危险的浅金色头发，对着两人最后挥了挥手，“我做的法式大餐可是世界一流的哦，你们到时候一定要过来品尝一下！”
　　……
　　就这样，两人在这座热闹中透出一丝冷清气息的机构里四处游荡，把从前到过的，没到过的地方统统走了一个遍。然后又应雷夫和玛修的邀请，来到了位于迦勒底内部的员工聚餐室。
　　刚一踏进门口，罗马尼就被喷了一头一脸的彩带。
　　“欢迎医生回家！对了，还有这位医生的弟弟！”
　　等罗马尼好不容易把头上喷洒的彩带和纸片扒拉干净，就听见几个员工正在和自家的魔术式攀谈：
　　“你看起来比罗曼医生高多了啊，感觉有一米九的样子，而且精神面貌和气质简直和医生完全不一样呢，比罗马尼平时软绵绵没精神的样子要好多了。虽然他平时人也很好，但还是希望他也能像你一样有点气势啊。”
　　罗马尼感到有点失落，感觉魔术式都比自己会做人啊。
　　好在盖提亚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罗马尼的状态，在这个粉毛青年稍微露出颓丧气息的时候，就及时中断了讨论，向他走过来。
　　“这里的人都还不错。”
　　盖提亚既是言不由衷，又是真心实意地说道。
　　言不由衷是从前怜悯着人类，又憎恶着人类的第一兽的，而那份真心实意，是作为玩家，代替了“藤丸立香”这个48号御主，对迦勒底中无论生死都全力支持着他的所有员工的感谢。
　　起初，他对罗马尼让他以实体化形态出现还有很大的排斥，现在却能渐渐感受到罗马尼的一番苦心了。
　　不存在马里斯比利，也没有外神捣乱的这个迦勒底，才是他的那个孤独而温暖的迦勒底。
　　在没有48号御主召唤红色卫宫妈妈的情况下，本次散伙饭的主厨是刚才被广播点名的穆尼尔，他虽然不能和卫宫那经过概念升华之后的厨艺相比，但也算是人类中不错的水平了。
　　由于穆尼尔是法国诺曼底人，所以制作出来的菜肴大多数都使用了牛油、鲜奶油和海鲜，其中作为特色的苹果更是几乎在每盘菜中都出现，具有相当浓厚的地区特色。
　　就连和他同名的法式黄油烤鱼（meuniere）也被端上了餐桌，一上来就被十几双刀叉分食得一干二净。
　　罗马尼?阿基曼，盖提亚?雷蒙盖顿，还有作为代理所长而存在的雷夫教授都心情轻快地坐在高背椅上，看着一屋子人其乐融融的彼此交谈。
　　虽然此去前途未卜，但是人们脸上的神情却并没有多少迷茫，反而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也对，不同于良莠不齐的御主们，这些真正维护着迦勒底运行的员工们全都是世界顶尖的人才，离开迦勒底之后是根本不存在找工作困难这种问题的。
　　也许，在某种意义上，这座孤悬于人理之外，温柔而苦寒的诺亚方舟反而成为了禁锢他们才华与人生的牢笼。
　　“……话又说回来，虽然这里工作繁重，而且外面又冷，但是一想到从此以后就不能在迦勒底工作，就有点舍不得了呢。”
　　西尔维娅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晶莹的红色在灯光下折射出宝石般的光泽，略有些感慨。
　　“我看你是舍不得这里的人吧？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马里斯比利所长出去探险，结果遇到地震死在半道上了，他想开展的那些计划就连雷夫教授也不知道啊。所长的女儿奥尔加玛丽小姐现在也还在读书呢，根本无法担当起支撑迦勒底的重任，就算勉强支撑下去，没有了方向的迦勒底也只会毫无意义地浪费金钱。”
　　“就算是被卖掉换取资金的支持，迦勒底也不是从前的迦勒底了，还不如就在变质之前关掉它，既能及时止损，又能防止它的初衷改变。所以……西尔维娅，别难过了！迦勒底关了就关了，人走了还能再约定时间相聚，你还不如和我讨论一下到哪里度假更好！”
　　坐在对面的达斯顿皱着眉头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之后又往嘴里塞了好几片鲜嫩多汁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