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系列3《醉酩》(5)
“啊，没事，你去吃吧，不用给我带了。”赶紧摇摇头，吴邪目送着王盟走出了警务室。没被霍玲说起来之前吴邪也从没觉得自己那杯子有什么不好的，吴邪祖孙三代都是执法人员，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的吴邪耳濡目染的都是有些年头的想法和观念，更别说平时的吃穿用度了。家里喝水的杯子是比吴邪现在用的大两圈的瓷缸，上面还写着毛主席万岁。吴邪从小喝到大，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被霍玲这么一说，吴邪也不由得开始觉得有些怪怪的了。
好像就算在派出所里，也只有吴邪一个人拿这种大茶缸。
真的会很显老么？
掀开盖子喝了一口浓茶，吴邪嚼了两口喝进嘴里的茶叶，有些犹疑要不要试着换个杯子。瓷缸不好，要不换个紫砂茶壶？爷爷最近好像也挺喜欢用那玩意儿来着，听说是谁送的。
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吴邪，完全没意识到紫砂茶壶比瓷缸更有年代感这件事。甚至已经打开了网页准备去查查什么样的紫砂才是好紫砂了。看了两眼，吴邪果断关上了页面。
买个壶竟然得花上千块，简直是资本主义官僚作风！
正午的小区正是一天当中最喧闹的时候，下班放学回来的住户互相打着招呼寒暄着，各家各户里都响起了油烟乍起的刺啦声，饭菜的香气配着那些喧闹吵杂的声音，全是满满的人间烟火的生活气息。
一个人坐在警务室里的吴邪忽然就觉得有点想找人说说话，但白天的时候吴邪也不太方便登陆私人QQ，于是就只好点开了那一直在闪动着的社区群。
【匿名】长颈鹿：你们有没有留意过吴小受的杯子，搪瓷杯子跟他那呆萌的样子简直不能更反差萌啊！
【匿名】梅花鹿：哈哈哈没错没错！他还一天到晚老端着那个杯子到处晃悠，看起来就跟那退休老干部似的！我妈还跟我说这就是没有女朋友的后果哈哈哈哈笑尿了！
【匿名】金钱豹：哈哈哈退休老干部o(*≧▽≦)ツ┏━┓
被退休老干部这个比喻弄得彻底石化，吴邪看着屏幕终于下定了把这个杯子换掉的决心。妈个鸡，老子今年才二十六！！虽然我以后肯定是退休干部，但不是现在！！
吃完饭回来的王盟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吴邪打，就见那人风一样地蹿了出去。“小三爷这么饿啊。”喃喃自语着看向吴邪的背影，王盟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巧看到吴邪的电脑屏幕上还在刷新着聊天信息，王盟好奇地打开自己这边的QQ，就看见群里刚才关于吴邪杯子的讨论。
警号539621：你们在说什么呢？
【匿名】金钱豹：啊呀，王萌萌来啦~
警号539621：都说了我叫王盟。
【匿名】长颈鹿：我们在说吴小受的杯子呢，诶，吴小受人呢？除了通知的时候都没看见他在群里冒泡过，平时肯定是把我们屏蔽了吧。
警号539621：不是啊，他刚刚还在看。我回来的时候他出去吃饭了。我们有规定的，不能屏蔽社区群。
【匿名】梅花鹿：那岂不是我们说什么他都看见了？你们猜他会不会是去买杯子了？
【匿名】河马：应该是去吃饭了吧。
【匿名】长颈鹿：然后顺道买个杯子~~
群众的眼睛何止是雪亮，吴邪此时，正是在小区对面街道上的精品店门口。原本是想进去买个杯子的，可吴邪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么个大男人还穿着警服，进这种小女生喜欢逛的店，怎么觉着那么奇怪啊。
可是站在这里不动更奇怪啊！进进出出的女生基本都是小区里的住户，看见吴邪之后都在和同伴窃窃私语一脸坏笑，笑得吴邪进去也不是，走掉也不是。
好不容易等到这帮女生都散了，吴邪刚想往前迈步，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张起灵。左手拎着一袋炒面，看样子是刚打包好的午饭。
“难得看你自己买一次饭啊。”最近隔三差五就被张起灵蹭饭，蹭得吴邪对张起灵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吴邪身后的精品店，张起灵站在吴邪面前没动。正午的阳光均匀地照射在他的脸上，连脸上的茸毛都清晰可见。
“你也太白了吧。”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吴邪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简直比张起灵黑了三个色度。
瞥了眼吴邪撸起来的袖子，光滑细腻的皮肤在阳光下微微反着亮晶晶的光。张起灵不置可否地问道，“买东西？”
“啊，不是啊，就看看。”其实完全是被张起灵敲竹杠敲怕了，吴邪下意识地就否定着。
“不走？”张起灵问着，看样子是想和吴邪一起走。
“额，你先走吧，我还是进去看看好了。”终归还是惦记着杯子，吴邪看见张起灵转了身，就脚底抹油跑进了店里。
精品店果然不愧是女生的常驻地，吴邪刚进门就被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弄得打了个喷嚏。走到那琳琅满目的货架前，吴邪看着整齐排列的杯子，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精品店是不是个错误。
杯子是都还挺好看，但是为什么好像全都是一对对的？连买个杯子都要欺负单身狗么？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郁闷地就想转身，眼前的杯子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拿了起来。吴邪转头一看，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跟着自己进来了。
“买杯子。”淡淡地说着，张起灵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了另外一只杯面上印着奶牛斑纹的杯子。
“啊，是啊。”不得不承认的吴邪点了点头。“不过这里的杯子好像都是按对卖的。”
“那正好。”张起灵说着，又拿起了另外一只杯身印着青草的杯子，然后直接走到柜台把奶牛和青草都买了下来。
莫名其妙地跟着张起灵走出了精品店，吴邪看着张起灵递过来的那个印着青草的杯子，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送给自己的？
“不要么。”看吴邪没有反应，张起灵说着就要把杯子收回。
“要！”开玩笑，张起灵蹭了自己起码有几百块的饭钱了，就算这个杯子只有十来块，也好歹比吴邪自己掏钱要好。一把拿过那青草杯子，吴邪还是挺喜欢这个图案的。起码比那个搪瓷的要小清新很多。
张起灵看着吴邪接过杯子那面露喜色的样子，忍不住低下头轻轻扬起了嘴角。
“不过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良心发现了啊？”拿着杯子跟张起灵一同往小区走着，吴邪有些疑惑张起灵这个连饭都要蹭的家伙，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送自己杯子了。
“多余一个。”面无表情地说着，张起灵打算回家之后就把原来用得好好的那个杯子换掉。
“虽说有规定不能收住户送的东西，不过就当你是在还我蹭饭的人情好了。”毕竟吴邪的身份是片儿警，杯子也算是礼物，有些东西还是得说清楚才行。
淡漠地看了吴邪一眼，张起灵一言不发地往自家方向走。
差点就被带着一起往那边走的吴邪赶紧停下脚步，看着张起灵拎着的炒面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吃饭。“你先走吧，我还得去买午饭。刚才说话都说忘了。”
默不作声地把手里的炒面挂在吴邪腰间的警棍上，张起灵转身继续往前走。
愣愣地看着张起灵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路口，吴邪完全没想到今天的张起灵竟然会这么知恩图报。拎着那袋炒面站在原地，吴邪都快怀疑这是张起灵为了以后能更长久的跟自己蹭饭而使出的计谋了。这么一想，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不过想归想，饭还是要吃的。
满载而回的吴邪回到警务室，先把炒面在饭盒里放好，紧接着便用热水烫了烫新杯子。美滋滋地重新泡了杯茶，坐下来吃着饭。
不过这炒面还真是好吃，也不知道张起灵是在哪家店买的，怎么自己以前好像从没吃过这个味道的炒面呢，味道不说，肉和青菜的分量都好足啊。
“小三爷，换杯子啦？”王盟看着吴邪的新杯子笑着问道。
“是啊，挺好看的吧~”嫩绿的颜色说不出的清新，吴邪越看越喜欢。“看谁还说我老气横秋。”看着新杯子的吴邪，压根就没考虑这个杯子和张起灵的那个是一对这种问题。
捂着嘴巴的王盟背过吴邪偷偷笑着，不再说什么。
而吃着饭的吴邪，丝毫不知道这份炒面究竟是出自谁的手。更不知道此时回到家的张起灵，拿着那只印着奶牛黑白图纹的杯子，眼角眉梢都是细碎的笑意。
而此时开着的电脑屏幕上，社区群的窗口还没来得及关闭。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响着，整间屋子里，都是残留着的炒面香气。
第5章
十一到来前的最后一天，吴邪和王盟回到派出所参加了全所关于十一期间治安管理问题的会议。派出所说大不大，但说小也有快百来号人。吴邪和王盟坐在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后面听着所长的讲话，端着手里的杯子不住地打着瞌睡。
实在不是吴邪和王盟消极怠工，昨天半夜里那户经常吵架的小两口又闹了别扭。本来不是吴邪值夜班，可王盟一个人实在是招架不住那两个吵到气头上都拿起了菜刀的家伙，只好把吴邪从公寓里硬叫了过来，两人合力才把这对小夫妻给劝住。
不过吴邪估计他俩再这么吵个一两次，要么是真出人命，要么就是离婚了。昨晚上那哪里像是小两口打架，简直就是两个冤家对头不要命了。所以说，结婚这件事情和谈恋爱完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吴邪即便再怎么想找个女朋友，但也不会轻易动结婚的念头了。
散会之后，吴邪和王盟跟着其他同事边走边聊，听着他们或苦笑或无奈的经历，吴邪深感简直是每个小区都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负责KTV一条街的片儿警，每天接触的人里一半都是刺儿头。
那种刺儿头可跟张起灵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张起灵最多也就是属于成天无所事事混吃混喝的混混，但那边的刺儿头则是货真价实的混黑道的小流氓，黑帮火拼都是常有的事情。
握着手中的杯子，吴邪跟几个同事打了招呼，与王盟一同往华美小区走去。
“唉，自从干了这行，节假日都没有了。”一脸羡慕地看着路上来来往往拎着行李箱出去旅游度假的居民，王盟忍不住小声地感叹着。“好久没有过过十一了啊。”
“谁让咱们是警察呢。”拍了拍王盟的肩膀，虽然吴邪也很想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可是都贼不休息，警察就更没休息的道理。仔细想想，连中秋节吴邪都有两年没跟家里过过了。
“小三爷，今年中秋又得咱俩过啦。”王盟也想到了这点，苦笑着说道，“希望别再发生去年那样的事情了。”
“是啊。”点了点头，吴邪叹了口气。
这几年的中秋和国庆就跟约好了似的，要么在十一开头的那几天，要么就在九月底的尾巴尖。十天的长假让学生和年轻人玩儿的都快要乐不思蜀，同时也让小区的安全隐患变得更让人难以察觉。
去年十一的时候，小区里就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安全事故。现在吴邪想起来，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那天刚好也是王盟值夜班，回到公寓的吴邪趁着时间还早就打开了电脑开始跟咩咩闲聊，那个时候他对咩咩也就只是纯粹把她当成了一个聊得来的朋友，打发打发单身汉难以消磨的时间。谁知道这么一聊就聊到了后半夜，从电脑上聊到了手机上。当然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吴邪在不停的说。
打了个哈欠意犹未尽地和咩咩说了晚安，那边却突然间没有了回应。吴邪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可依旧没有等到那句咩咩从不会忘记的晚安。
心里有些奇怪的吴邪还想着是不是时间太晚咩咩聊着聊着睡着了，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QQ，吴邪没等来咩咩的晚安，却等来了王盟的电话。
穿上外衣就赶到小区的吴邪正好遇见了开进去的消防车，静谧的夜晚就这样被生生打破。还没跑到失火那家的楼下，吴邪就已经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烟味。
黑色的烟雾在消防车红色的灯光下被映照得更显恐怖，吴邪拨开人群找到王盟的时候，这家伙急得脸都白了。失火不是小事情，就算没有人员伤亡王盟都是免不了被上面一顿教训的。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王盟这一年的奖金估计都没指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