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角色身份互换之后(6)

   
    沉睡着的人鱼翻了个身，鱼尾在海水中小幅度摇摆，变成面对伊诺的睡姿。看着迪卡正面面容和赤果的上半身，伊诺莫名觉得不冷了，甚至还有些从内到外的燥热。他用力甩头把一些不合时宜的旖想赶出脑海。
   
    迪卡半夜醒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人鱼习惯在深海海底入睡，他们用海底碎石，动植物遗体作为搭建屋子的材料，这里的环境对于迪卡来说同样别扭，不过为了照顾伊诺他做出点牺牲不碍事。
   
    “睡不着吗？”
    “嗯，醒了。”伊诺回道 “你有没有办法生火。”
    “你要火做什么？”
    “取暖。”
    迪卡这才想到问题所在，他是人鱼习惯海洋环境自然不害怕寒冷，伊诺是人类，从生活习惯等各方面和他区别可大了。
    “你等等”迪卡游出洞穴，很快又抱着一捆绿色海草回来，他吸收掉海草上蕴含的水分，铺在洞穴石头表面做成一张绿色的简易床。
    “海水比刚才退下去一截，你从高处下来睡吧，如果还嫌冷我就在你身旁，你可以抱紧我取暖。”
    “谢谢你。”
    “不客气。”
    迪卡主动说“我听到你在宴会上说过的话，你喜欢同性，你的歌声很好听”
    “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没有印象我听说过有关你们人鱼的传说，但是我肯定没有见过你。”
    “是啊，我也在想，听过有关你歌声的传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迪卡回答
    伊诺想说一见钟情不能随便用，他压下心头的异样感受“那么我们是第一次相见喽？你就那么费心地救了我，谢谢。”
    “不客气，换作任何人都会救你。”人鱼不自然地别过头
    深夜，满天繁星，海面虽然还是狂风暴雨，波涛汹涌，但是比起前段时间明显微弱很多。“风暴快结束了吧。”伊诺说
    “这段海岸的气候变化无常，一直如此。”
    “你很懂，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吗？”
    “对，我从出生开始，就在这片海域。”
    “这样啊，有其他人鱼吗？”
    “有啊，人鱼之间不论血缘关系，一律以兄弟姐妹相称。人鱼世界不成文的规矩，远离人类”人鱼向伊诺说起海里的故事，曾经人鱼只是个传说，而现在有一条活生生的人鱼在他面前讲人鱼的生活，伊诺还是好奇。
    遭逢海难，劫后余生，还和人鱼讨论另一个种族的生活，不得不说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你说的你喜欢同性，是认真的吗？”
    “对，那时候你就在船边等候着了吧。”伊诺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起人鱼和他的手相握，想不着痕迹松手反被握住手。
    迪卡举起手，十指紧扣“在人鱼世界里，这是求婚的意思。殿下，你想向我表达爱意吗？”迪卡半开玩笑地说
     “可是我们才见过一面”伊诺不知不觉也顺着他的话讲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接受你的追求了。我可不是随便对一面之缘的人拼死相救，光听声音就能迷恋上对方。 ”
    伊诺不愿深究话语里的深层含义，再多想他肯定得产生误会。
   
    “那我先睡了”
    迪卡说完转过身背对伊诺，伊诺暗中给自己和人鱼之间画下界限提醒自己不越界，浑然没注意到迪卡全身肌肉紧绷。迪卡其实希望伊诺抱紧自己，他一点不介意被占便宜。
    半夜，听闻伊诺呼吸均匀，想来已经入睡，迪卡悄悄凑过去，环住伊诺圈进怀里，伊诺没有反应，很好，人睡着了，迪卡说不出的满足像是偷拿糖吃的孩子。
    迪卡半夜行为的后果就是伊诺醒来，发现自己背部和迪卡肚皮相贴，而他的手还握住迪卡的手，呈现拥抱的姿势，整个人都不好了。急于脱离迪卡怀抱的伊诺成功将迪卡唤醒。
    “怎么了？”
    伊诺找不出合适表达你怎么抱住了我同义的语句，或者迪卡是出于给他取暖的好心呢，只好说“没什么。”
    “后半夜睡得还好吧？”
    “嗯”
    伊诺松开人鱼的手，迪卡恋恋不舍在他手指间勾了勾，伊诺想的却是作为人鱼，他手指之间没有鳍。好奇怪的念头，这和他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一夜没吃东西饿了吧，我给你找吃的去。”
    迪卡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伊诺还没回答，他先潜入海水消失不见伊诺坐着发呆，迪卡去的快，回来也快，他带来了一条细长状的鱼，三只海草绳拴在一起的螃蟹和一种半透明软体动物。
    “挑吧。”
    伊诺其实一种也不想选，但是这里没有火只能生吃。最后他和迪卡分吃了部分鱼肉，迪卡建议他吃那种软体动物，深海里才有的哟。虽然外型糟糕，但是入口后口感不赖。伊诺就这样解决了他遭遇海难后的第一顿早餐。
    用餐后，该考虑回去的事了。伊诺想王国的人肯定在到处找他。“你知道这里离码头有多远？”伊诺问人鱼。
    这是打算要走了吗，迪卡想了想还是说实话“对我来说不算远，但是带着你游过去有点困难，你需要自己游一段路程。我以前来过这个洞穴，所以才会在海难中想到带你过来”
    这样啊，伊诺想道，那么他必须再拜托迪卡了。
    迪卡兴致勃勃凑过来“你还记得昨晚的话题不，伴侣或者喜欢的人，昨晚还没回答我你先睡着”
    “没有。”
    “以后呢？”
    “以后的事现在说不清。”
    迪卡笑起来“伊诺殿下，你有当众说出我喜欢同性的勇气，却没有一个喜欢的人不成。”
    伊诺看了他一眼，“不用喊我殿下，喊我伊诺就可以”
    这说明在他心中和自己的距离感在缩短吧，迪卡内心小小的欢呼一声“伊诺，”
    “嗯”
    “你回去后，你当真没有心上人？”
    “目前没有”
    “我以前没有，现在有。”
    伊诺不由得转头，迪卡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你。”
     






      第8章 人鱼与出柜王子
4 
    以往要是被表白，伊诺还能委婉回拒，被同性告白还是头一遭，尤其对方还是让他怦然心动的那人，伊诺一时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可是，你是人鱼，我是人类。”
   
    不，伊诺说完就觉得不合适，他喜欢迪卡，尽管这种喜欢更像是一时头脑发热。
    “我也喜欢你。”他补充
    伊诺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如此不理智如此直白，大概受人鱼直接表达爱意的方式所影响。说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就算后悔了也是收不回来。
    人鱼的未必尖轻碰伊诺腿部，迪卡说“这就足够了，我已经做好被你拒绝的准备，伊诺，你给了我惊喜，我很高兴。”
   
    “说说你怎么喜欢上我的？”伊诺试图转移注意力
    脸红的伊诺好有爱！迪卡好像伸手捏一捏伊诺的脸，不过现在还不是这么做的时候，“我在海里活动，被你的歌声吸引来，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听，心想要是能认识唱歌的那个人就更好了。”
    “接着我听到船上的人欢呼王子殿下，才知道你是那位以歌喉闻名的王子。后来，你对着海面唱歌，对我讲你的烦恼，那时便喜欢上你”
    人鱼迪卡听到王子伊诺的歌声，就此沦陷。
   
    “我没想到你在海里，以为没人。”伊诺辩解，所以才会肆意歌唱，发泄情绪。
    “轮到你说了。”迪卡示意伊诺
    伊诺想了想“因为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那天庆典上，我当众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其实我非常不安，你又是第一个和我分享这种不安的情绪的人。你救了我，给我感觉你很可靠，不是会始终乱弃的人。”
   
    “还有呢”迪卡双眼发亮，他还想听伊诺夸自己
   
    伊诺沉思片刻，有点不好意思“你长得帅。”
    “什么，你再说一遍。”
    伊诺哪里还会再说，人鱼听力比人类好，就像在大海上迪卡听得见他的歌声和话语，他却听不见迪卡说的话，现在迪卡说没听见怎么可能，分明是故意的。伊诺顿时有种想动手打人鱼的冲动。
    “当我没说。”
   
    迪卡忍住笑“好了好了，我其实听得到。”他拉起伊诺的手，十指相扣，神情转为严肃“我喜欢你，伊诺。有点没有骗你，对于人鱼来说求欢第一步，牵起心爱之人的手，第二步，拴住他的心。”
    拴住？伊诺心生不妙的感觉。人鱼是种他之前了解不多的种族，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也说不定。
    “人鱼向往专一不渝的爱情，一生只有一位伴侣，相爱的双方施加魔法以后能相互感应到彼此的位置。第二步我目前还做不到，以后补上。”迪卡遗憾地说。
   
    “迪卡，你大可不必这么做。最远的距离，是飞鸟和鱼的距离，飞鸟不能深潜海底，鱼不能飞向天空，不是不爱，而是碍于无法跨越的鸿沟不能在一起。”伊诺直觉他和迪卡发展下去不对，“就像你我，你是人鱼大海才是你的家，我是人类，身为王子，我要顾及我的王国。”
    迪卡想过很多话，你可以搬来海边住，你可以不用回去我养你，但是现在一句也说不出口，伊诺不仅仅是他的伊诺，在陆地上还有他牵挂的难以割舍的东西。
    “你刚才说过的，你喜欢我。”迪卡强调
   
    “对，我喜欢你，可是那边我的家园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必须回去。”
    “现在不好吗？伊诺，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我们拥有彼此。”
   
    伊诺觉得很难解释得清，他的心很乱
    “我会送你回去的，找你的王国和子民去。”迪卡语气冷淡，他一甩尾巴潜入水里，不见踪影。
    被甩了一脸水的伊诺说不出话来，或许他就不应该遵从本心说喜欢迪卡，他喜欢迪卡是没错，不应该给他希望后又泼一盆冷水，不完全是他的错，迪卡也有错吧。伊诺气闷地想
   
    伊诺等到几乎怀疑迪卡是不是不再来时，迪卡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只海螺。他把海螺递给伊诺“收好，你想见我时吹海螺，我就知道你来了，会过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