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神后(49)
“修普诺斯随时原为冥王陛下服务。”说罢,修普诺斯就要走出神殿再为哈迪斯打探赫拉此刻的消息的时候,却见塔纳托斯正带着一个人前来,修普诺斯本以为又是些不屈服的灵魂被塔纳托斯送来交于哈迪斯评判去向的时候,但没成想与那人打了个照面,修普诺斯原本匆匆的步伐却因此停下了脚步。
只因那人不是别人,不正是自己刚刚话里提到的那位婚姻之神吗?
赫拉!怎么会在这里!
修普诺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赤发男神,而那位赤发男神丝毫没有注意到修普诺斯一般就跟着塔纳托斯的脚步走到哈迪斯面前。
而哈迪斯在见到面前那双熟悉的赤眸时,也略略失了神,但哈迪斯终究是哈迪斯,没有人能看明白隐藏在他那张苍白无力的面孔下真正的情绪,哪怕睿智如赫卡忒,也不例外。
但见到面前的赫拉,一副精力甚是憔悴的模样,再看到他身上原本是奥林匹斯最心灵手巧的雅典娜所亲手缝制的长袍上带着不自然的划痕时,哈迪斯难得地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的声调依旧不带一丝起伏地问道:“赫拉,为何你会这般模样?”
谁知赫拉听到哈迪斯这问话,当即憔悴的颜容浮现出一丝苦笑,“我亲爱的兄长,难道你也学会了宙斯的‘明知故问’吗?”见哈迪斯不语,赫拉又兀自地说道:“您知道的,我因为触怒了我那位喜怒无常的神王弟弟才会遭此厄运,而我又好容易从他的监视中逃了出来,特地来这死亡之国寻求您的帮助。”
一旁的赫卡忒听了,幽紫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先是向着面前这位狼狈不堪的婚姻之神微微行了一礼才认真地问道:“赫拉真是遗憾,没有想到我和你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犹记得我们上次在冥府相遇的时候,您是何等地意气风发。”赫卡忒将“冥府”二字念地极重,仿佛是为了提醒眼前的人儿一般,可惜面前的赫拉却无知无觉,只知道沉浸于自己无尽的痛苦之中,随口回了句,“赫卡忒,我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但赫拉并不是为了跟赫卡忒叙旧才特意来到冥府,很快他就把话题转了回来,却完全没留神到赫卡忒那睿智的眸中透着的皆是对他的冷意,而哈迪斯也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这位憔悴的婚姻之神是如何抱怨他那凄惨的命运。
“您知道吗?其实我这场灾厄不完全是我自己的过失,而更多的是为了您这位可敬的兄长。”赫拉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道,而奇怪的是哈迪斯并未追问他为什么,不过考虑到这位冥王素来少言寡语,赫拉也只好自己把这场独角戏唱下去,就听他的语调身为凄凉,“您知道吗?若不是因为您被人陷害盗窃雷火,我就不会为了帮您说话才被那可恨的宙斯害到如此地步!”
许久不曾开口的塔纳托斯这时却露出一个极为轻蔑的笑容,“我们怎么不知道冥王陛下被人诬陷盗窃了什么雷火?就是宙斯手里的那个玩具吗?”话音一落下,就见赫卡忒与哈迪斯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却已清明许多。哈迪斯尚可,而赫卡忒难得露出不属于自己的那分轻笑,不过长期属于昏睡状态的修普诺斯依旧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不过台下的赫拉好像只记得如何回斥塔纳托斯的话,根本没有在意这里的异样之处,就听他垂下赤色的眼睫,似在回忆着什么一样说道:“哈迪斯兄长,你或许不知道,之前宙斯将雷火交给基克洛普斯他们照看,却没成想雷火不翼而飞,更令人气愤的是现场唯独留下了冥府的信物——水仙花,这压根就是为了陷害您这位少言寡语的兄长!”
“我相信宙斯还不至于蠢到有一朵水仙花就认为是我做的。”哈迪斯似乎感到厌倦了,就再度将那张泛旧的羊皮纸拿到自己跟前准备用羽毛笔写些什么。
而赫拉依旧不放弃地继续说着他那一长串的故事,“的确,宙斯本不应因这朵不知从何而来的水仙花来质疑您的清白,不过他还是那样做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哈迪斯并不回话,而一旁的赫卡忒却嘴角抹上一缕蔑笑,“赫拉,这么久没见,看来你很喜欢问人问题了。”
不过赫拉才不会理会赫卡忒那“善意”的提醒,他只想着要如何把他所“看见”的事儿全部告诉给面前那沉默到极点的哈迪斯。
“那正是因为根本就是宙斯自己盗窃了雷火!”
62、chapter 62 ...
第62章
却见在场的神明除了修普诺斯浮现出惊诧的神情, 要么事不关己, 要么不喜形于色, 甚至还有带着奇怪笑意看着自己的那个塔纳托斯!
这一切都让赫拉感到不知所措,按理说哈迪斯与赫拉的关系不至于会让他这么袖手旁观,但为何面前的哈迪斯真地就冷冰冰地像一座石像呢,这让赫拉感到颇有些棘手。
难道这么快就要亮出自己的杀手锏吗?
赫拉在不明白哈迪斯究竟是何等意图的时候, 还不想轻易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但敏锐的赫卡忒却发现了自己这份焦虑, 于是她缓缓走到哈迪斯身旁正色道:“冥王陛下,这怕是奥林匹斯对您进行的最无情的侮辱!”哈迪斯本想和赫卡忒说什么时, 却见赫卡忒笑地深沉,哈迪斯心下了然,便顺势说道:“的确。”
听到那两人这样的对话,台下的赫拉哪里还待地住, 不过他太心急了, 未曾真正明白哈迪斯的想法就贸然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我很庆幸我最敬爱的兄长在心中终于燃起对奥林匹斯的怒火,我相信那些自大的家伙定会见证您无声却有力的愤怒!”由于他说话的语气太过于夸张, 一旁的塔纳托斯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到塔纳托斯头一次这么失礼, 赫卡忒立时斥责道:“塔纳托斯,你莫不是仗着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宠爱竟敢对从奥林匹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般戏笑。”听到这严厉的斥责,塔纳托斯才收敛起神色,只静静地看这赫拉准备怎么他的下一步。
“想是他还年小的缘故,还请冥月女神不要太过于苛求他。”赫拉帮着塔纳托斯说起情来,不过他始终牢记自己的真正目的,于是他便对台阶上那位面瘫的冥王请求道:“不知我是否能到哈迪斯兄长身旁?”见哈迪斯不解, 赫拉又说出自己的理由,“我有一个怕是只有哈迪斯兄长能看的神物。”
哈迪斯朝着赫卡忒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暂时到听不见他和赫拉密谈的远处。而赫卡忒想了想,仍旧不放心地说了一句:“还请您务必小心。”说罢,赫卡忒才恭谨地退到一旁。
而赫拉早已按捺不住地快步走到哈迪斯面前,将他的底牌亮了出来。
就见一簇微弱的火焰正在赫拉手掌上晃悠着,而那火焰,哈迪斯见过,不正是宙斯那威慑众神的雷火!
见哈迪斯眼里流露出疑似“兴趣”的闪光,赫拉这才认真说道:“这可是我趁着宙斯不注意的时候,冒着极大的风险,将这小家伙带了出来。”说这话的时候,赫拉脸上不时表现着自己有多么辛苦。
哈迪斯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微微触碰了那小家伙零星的火光,就被警觉的小家伙察觉到了,连忙朝着这位阴沉的冥王散出它用以防身的火焰,仿佛除了神王以外,谁也不能碰到它半分似的。
赫拉见状连忙将那雷火收了回来,就一脸抱歉地对哈迪斯说道:“看来这小家伙还不太熟悉您这位伟大的冥府之主。”待话音落下,哈迪斯只是无事地摆摆手。赫拉见了才说道:“相信他不久后就会成为您最锋利的一把武器。”
“赫拉,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想怎么样?”哈迪斯眉宇间流露出几丝不耐,不过赫拉仿佛并未察觉,因为他的心胸此刻皆被那‘了不起’的计划给占领了全部。
“我希望哈迪斯兄长能够利用冥府的势力推翻宙斯的统治,毕竟您比他更像一位合格的君主!”说完这话,赫拉见哈迪斯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面容,不禁更加急切起来,“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跟随您的人考虑吧!宙斯他如今能直接冤枉到您的头上,也难保不会对冥府的势力插手!”
谁知哈迪斯略抬起那深邃的墨瞳,就轻轻张开薄唇道:“正是为冥府着想,我才不会成为你计划中的棋子!”这话说地坚定不移,直叫赫拉再难有回驳的地步。
见赫拉不开口,哈迪斯也似乎厌倦这场无休止的戏剧,当即对空荡荡的大殿喊道:“宙斯,你也该现身了。”还不等那位万神之王如何华丽地在这寂寥的宫殿现身,哈迪斯就对着那一直用戏谑的眼神望着自己和赫拉的塔纳托斯说道:“我想我真正的弟弟,那位赤发的婚姻之神,也不必再扮成我那勤劳勉力的手下了吧?”
见哈迪斯已然看穿自己的真正身份,‘塔纳托斯’也不再进行这无聊的角色扮演,就见‘塔纳托斯’原本乌黑的秀发瞬时间化作火焰般的眼色,绚烂而又迷人,再一瞧那双真正的赤眸才再一刻出现在哈迪斯深如黑夜的眼睛,这一场景足足让原处于迷蒙状态的修普诺斯立时清醒了过来,“这?怎么有两个赫拉?!”
“这!”哈迪斯身旁的‘赫拉’这一刻才明白自己中计了,但是似乎不是他想逃就能逃的时候,于是他只好寄望于自己认为无可匹敌的演技之中了,“噢,尊敬的兄长,您莫不是怀疑我是假扮的?这可是对我天大的污蔑!”
“不是怀疑!是肯定!”不知何时,赫卡忒已悄然守护在哈迪斯身边,并甚是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冒牌货说道:“想要骗过别人的时候,最好先骗过自己!”见那‘赫拉’依旧想要为自己开脱,赫卡忒冷声说道:“你一开始就太过不自然了,早让我们起了疑心,而你居然认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冥府,这是你最大的错误!”
台下的赫拉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毫不畏惧地跟那位冒牌货的赤眸对视道:“你怕是不知道吧,赫卡忒之前可是塔尔塔罗斯的侍神,又怎么会和我在冥府相遇呢?”
“我想他是在天空待地太久,以至于到了地下,还有些晕头转向呢!”
语气这么自大又带着自认为了不得的王者之风,除了那位金发蓝眼的天之骄子还有谁呢!
果然,不出赫拉所料,宙斯就跟带了几百瓦的电灯泡在自己身边照着一样闪着与这冥府特有的黑调子丝毫不和谐的光芒,满是得意地走到大殿的最中央,他就是这样,自以为永远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至于哈迪斯显然不适应冥府有这么强烈的光束,忙把自己的黑袍掩住自己已然苍白到不正常的脸上,赫拉看了,不禁吐槽道,他这位兄长愈发跟冰块一个样了,不知性子冷,如今变地连一点光都不能瞧了。但见到赫卡忒与修普诺斯见到那犹如白昼的强光时,也纷纷把头扭到一边去的样子,赫拉心里直感叹一句——果然宅是会传染的!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扰乱冥府居民正常生活的宙斯脸上正露出一个自负的笑容,仿佛胜利已在手中一样,看着那位冒牌‘赫拉’满是不屑地说道:“乌拉诺斯,没想到你逃到天空深处那么久,竟然只想出这么个蹩脚还自以为了不得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