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成太宰的幼驯染之后(125)
送走乱步,再吹完头发回到房间,天已经快亮了。
黎明前的昏暗在房间里展现的淋漓尽致,但太宰还是一眼锁定了檀真昼——这个穿着他的衣服,睡着他的床,还毫无自知之明的混蛋正大刺刺地抱着他的枕头,薄被已经被他踢到窗边了,低声的呓语是室内唯一的声响。
太宰走了过去,安静地躺下。
柠檬的气息萦绕鼻尖,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牢牢将他和檀真昼聚拢在一起,变成不可分割的状态。
准确地说,乱步的察觉,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就算这样也仍然像一把利剑重重地划开他试图掩耳盗铃的掩饰,内在深不可测的不能告人的私欲与妄念暴露出来,这些曾一度被压制下去的黑泥一般的东西在今夜之后就会变成沼泽、变成深海,一路拖着他坠下不可回头的道路。
不,或者更早之前,他就已经不可回头了。
——不要害怕,我会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
——知道了知道了,下辈子一定。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是有值得花费一生追逐求索的人的。
——只要能和阿治一起,我什么都可以……
……
他是一点点被蚕食掉的,从视线交叠的第一面开始。
那是命运的牵引,是他们二者得以存活的唯一生路。不知名的热量从心口里泛开,太宰忍不住蜷起身体,无声地呻-吟出来,罪魁祸首就躺在他的身侧,坦坦荡荡又无知无觉的样子是对心怀不轨的他的最大嘲弄。
怎么能这样呢?
他明明已经将前半生后半世都奉献到你的面前,但你贪得无厌一般想要的更多更多……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他不可以索取更多呢?反正檀真昼永远不会拒绝他,如果有需要他甚至愿意为他赴死,那么——那么,他为什么不可以从他身上索取更多?他为什么不能让檀真昼更彻底地为他的所有,那样他们就可以永远互相依赖,永远不分割。
……他可以的啊。
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谁能越过他走向檀真昼?
但——
不行……
这样是不对的。
他太宰治从来不是愚钝的人,过人的头脑和自我审视的习惯让他比谁都更早的察觉到自己的内心,但——正是这样他才不得不……不得不更加警惕。
檀真昼百分百地信任着他啊。
鸢色的眼眸在夜色里重新睁开,微弱的光亮里,有困顿有犹疑,甚至有畏惧,许许多多的不确定聚拢在一起,恰好这时,一直平躺的睡熟的檀真昼忽然翻了个身,额头面对面地抵靠在一起,呼吸再一次交织到一起,鸢眸里的犹疑一瞬间凝滞成深不可测的幽海,波涛翻涌起来,融合的温度不受控制地攀升,隔着薄薄的衣服,身体又变得奇怪起来。
呼吸沉重了,遏制不住的心跳就像无声竖起的白旗,才刚刚筑起的一点防线又一次溃不成军。
苦笑在唇角扬起,就像是遇到无法翻越的高山,无法攻克的难题,他怀着报复般的心情重重地把无辜的檀真昼拢进怀里,拢到最后又克制不住地温柔起来。
朝阳的光辉穿过地平线,最深的黑夜已经过去了。
“最后一次,最后的机会……”
抵靠的额角亲密地摩挲着,曾经被他穿在身上的衬衫卡在檀真昼的腰间,甚至不需要他费心筹谋就能肆意侵入,只是那散逸出的温度就像是能把他的指腹融化掉,鸢眸如同囚困魔鬼的深渊那样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可是精神不济的檀真昼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太宰呢喃出声,如同最温柔的耳语。
“如果你不能改变这个现状的话,那就只好……”
只好……
一起下地狱了。
*
檀真昼醒来之时,已经临近正午。
因为还在恢复期,受损的精神力难免刺痛,但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好的多了,檀真昼对自己的恢复速度极其满意,粗略一估算,大概还需要两三天他就能恢复到最抛瓦的状态。
想到这里,他开开心心地爬起来。
起来一看,太宰的床已经被他弄得乱糟糟的了,连枕头都变成奇奇怪怪的形状,檀真昼有些心虚,赶忙七手八脚的整理,整理好后,又发现身上的衬衫已经也变成咸菜了,于是又忙不迭去换衣服洗衣服,等到下楼,刚好是吃饭时间。
一般般靠谱的中岛敦端着午饭上桌,还非常热情地将一份冰奶茶送到他的位置上。
把下定决心不喝奶茶的檀真昼吓了一跳。
“今天的午饭是茶泡饭哒!太宰先生出门前说,因为檀先生昨天很乖,所以今天可以喝奶茶啦~”中岛敦面带微笑双手合掌,“不过,游戏还是不可以玩,书也不能看,太宰先生还说,如果我没能盯好您的话,让你再跑出门的话就把我赶出去呢~~”
檀真昼:“……”
“那么,说好了,今天绝对绝对不可以像昨天那样啦,”中岛敦一秒变脸,“就算只是家门口也不可以!”
檀真昼:“…………好的。”
吃过午饭,喝完奶茶,无所事事的檀真昼瘫在露台边思考,思考是昨天哪个‘很乖’的动作为他换到了一杯奶茶。
如果他今天再努力一下的话,是不是……就能换到一只游戏机了?!
有戏!
寻找到生机的檀真昼冥思苦想起来,但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哪个动作让阿治变得开心了,给阿治放洗澡水,洗头,哄他开心,给他吹头发——哦,昨天没来得及给阿治吹头发,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把头发吹干才睡觉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事情都很平常啊,一点深度都没有,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让阿治变得开心从而让步的。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呢?
“唉……”
无论怎么都想不出答案的檀真昼叹起气来。
中岛敦看他实在苦闷,就翻出跳珠棋和他玩。
这种走一步能看十步的小儿科玩具对檀真昼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但谁让他现在是受损状态呢,于是,他就围坐在露台边,和中岛敦下了一下午的跳珠棋。
直到傍晚,小别墅的人陆续回来。
时间一天天过,等到大雪从天空落下之时,檀真昼才意识到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但,龙头战争还没有要落幕的意思。
以横滨为舞台,以贪婪、恐惧、偏见、仇恨为刀剑,各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事情已经是完全不可控的样子了,只有等待所有的不稳定因素完全爆发,并全部消耗掉,才能有一丝收官的可能。
太宰变得更繁忙了,连带着乱步一起,就连涩泽都不见了踪影。
因为这些混乱不堪的局面,檀真昼的恢复期被无限制地拉长,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需要休息,晶子什么还列出了七八条什么长年累月使用异能带来的危害——这些早年完全被她排除隐患的问题,来制止檀真昼使用异能。
檀真昼一脸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表情,最后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使用异能力’为代价,得到了可以偶尔出门逛逛的批准。
批准人:太宰。
被关在家里一个月的檀真昼当场感动哭了,他抱着太宰的腰,述说自己深深的感激之情:“呜,虽然当初你受伤我关了你三个月,但你现在却没有关我三个月,呜呜,太好了,你真的太好了,我永远爱你呜呜呜……”
太宰:“……”
太宰面无表情:“我能收回批准吗?”
话还没落音,生怕太宰反悔的檀真昼已经飞似的跑出去了。
值班轮休的芥川龙之介看了一眼四周,带着古武士的肃穆对太宰下军令状:“请放心,就算是死,在下一定也会保护好檀先生的安全的。”
说完,在太宰无语的沉默里,雄赳赳气昂昂地追出门。
一个月不见,横滨的街……咳,一个月不见,横滨的废墟变得更废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