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NPC如何成为白月光(128)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贝尔摩德将烟盒掏出来,却发现已经空了。
白色的ESSE烟盒被舆水怜扫了一眼,记住了盒子。
贝尔摩德取出一把钥匙,她一手抓着舆水怜冰凉的手,将钥匙按入他掌心,又将他的手指推着握住掌心里的钥匙。
“我在银座那边给你买了栋房子。”她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比较想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吧,房子已经装修过了,里面不喜欢的家具你自己换掉就好。”
她又从包里取出一个驾照递给舆水怜。
舆水怜打开驾照,上面的证件照是个陌生的面庞,却和自己有种说不出来的相似。
“我给你办了个干净的假身份,房子也是用这个身份登记的,后续的手续你就用这个身份去办就好。”
“偶尔想放松一下的时候,用这个身份也不错。”
“只不过需要你简单做个易容,很简单的易容。”贝尔摩德就像是在哄孩子的家长。
她给不了他什么,只能给他一个暂时能用来忘记自我的身份。
“这么说,我以后就有三个身份。 ”
舆水怜眨了眨眼,“泰斯卡、组织给我的新身份,以及贝尔摩德你给我的这个……”
舆水怜轻笑一声,说:“等会教我怎么易容吧。”
“——反正以后也要用上的。”
组织……会给他什么样的新身份留在日本呢?
会给他一个新的代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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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先回了一趟皮斯科的别墅,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贝尔摩德送给他的东西收好。
降谷零一直在这边等他们回来,距离去往晚宴还有三、四个小时。
剩余的时间一直很珍贵。
降谷零在三楼时就看到他们的车了,于是他故意没离开,等舆水怜回来,他就朝二楼去,假装自己是正好碰上他。
贝尔摩德早上说她要把泰斯卡“借走”,降谷零试探了句:“只你们两个人出任务吗?人数不会不太够吗?”
也许是共同“折磨”过泰斯卡的“友情”,让贝尔摩德开了口。
“BOSS有些事让我们处理罢了,管好你自己,波本。”
降谷零足足等候了近三个小时,才又看到舆水怜。
少年的房间门是开着的,他正在把钥匙往包里装。
降谷零很自然地走到他身旁,“你和贝尔摩德出任务了?”
“嗯。”舆水怜含糊地说,“……一些小事而已,顺便交代我之后的工作。”
“下一份工作吗?不过,为什么只单独传达给你一个人的工作?”
降谷零只觉得反常,舆水怜几乎没有过独自一人出任务,“还是说贝尔摩德会和你在一起进行下个工作?”
舆水怜有点不知怎么开口,“我一个人的。BOSS希望我去意大利,接管分部的一些工作。”
降谷零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会让怜去?
降谷零:“安排了其他人和你一起?”
曾经的“泰斯卡”,只是负责执行命令的工具,现在呢?
让怜只负责刷脸,又要让怜过上被人安排和摆布的生活吗?
“具体的内容还不大清楚,明确的流程和安排还没告知我。”
舆水怜抢先一步堵住他的嘴,“但意大利那边是一定要去的了,你知道的,这是BOSS的命令……”
他现在很害怕降谷零问为什么,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无从说起这一切。
降谷零吸了口气,“要去多久?”
“至少一年,也可能很久……我是说不准,但偶尔还是可以回来的。”
舆水怜自动补齐谎话。
他口中的回来,指的是用其他的身份回来,泰斯卡的身份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很难离开意大利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年也很快。”
不过是365天,8760小时,525600分钟,31536000秒。
而已。
舆水怜语气轻松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正好可以练习一下做蛋包饭,我回来的时候就能尝到你的手艺了。”
“而且……也不用思考租房的事了,少些麻烦。”
降谷零看着他,心里越想越觉得古怪。
——舆水怜从没用这种快节奏的、几乎是不给人插话机会的方式交谈。
明明前几天他还兴高采烈地准备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打算租房子,打算学习料理。
现在这些又算什么啊!
舆水怜:“我对彭格列那边还挺感兴趣的,正好去一趟意大利,说不定还能和他们见上一面,能长长见识也挺好的……”
“……别开玩笑了。”降谷零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你的安全呢?有保障吗?听上去是不错,但不就是把你当成了更好的活靶子吗?”
无非是让他做个傀儡吉祥物,真正负责运营分部的人躲在幕后。
怜呢?
他还要承担一切的危险,敌人的恶意和怒火,还有各种暗杀。
他得到什么好处了吗?
降谷零:“组织又能给你什么?永无止境的、敲骨吸髓的压榨吗?”
怒火烧得最旺的那一刻,几乎要引燃一片原野,留下一地灰烬之后,他却愤怒自己无力改这一切。
“别担心,我会争取的。”舆水怜漫不经心地说。
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他能做到哪一步,但降谷零说得没错,他做了那么多,他得到了什么呢?
得到的只有一次又一次更疯狂的压榨,几乎要将他躯体里的每一丝水分都榨干。
如果,如果他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对组织无可替代……那他是不是也能用这条命来威胁组织?
……哎,好烂的筹码啊。
降谷零意识到一定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和贝尔摩德出去后发生什么了?”
只可能是这件事了,贝尔摩德到底带他做了什么?
敲断他的希冀,粉碎他的梦想,原来不过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做到。
舆水怜:“没发生什么,就是跟我说要了去意大利的事而已。”
降谷零就算知道了前因后果,也只会徒增烦恼,他想。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推开苏格兰的时候,是为了保护对方的“心”,故意做了那些伤人的、惹人讨厌的事。
他们之间的矛盾来自于他们是不同的阵营,他天真的认为只要是同一个阵营的“朋友”,就不会有危险。
而今天舆水怜发现阵营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boss威胁菲莉女士,仅仅是因为他愿意这么做,愿意拿舆水怜身边的人开刀,也就是说只要他有羁绊,有人际关系,有任何一个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人,他就有软肋。
哪怕这个人和他同样是组织的人,也不代表对方安全。
组织也有无数种方法让自己屈服。
雪莉也好,贝尔摩德也好,波本也好。
组织总能想到切入点的。
宫野明美和雪莉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早该想到的……
他总是想着爱和喜欢,被喜欢和被爱,这些糖霜一样柔软的、轻飘飘的东西带着惊人的麻醉效果。
他在刀口上舔舐那点蜜糖,越是尖利的刀锋之上,沾染的蜜就越是甘甜香醇。
这么看来,就算死在刀下也怨不得人。
舆水怜的沉默让降谷零警铃大作。
当一个人不愿意分享他的问题和苦难了,就证明他要么在面临一个极其困难的绝境,要么证明他有和你划清关系的打算。
——或者两者皆是。
降谷零按住他的肩膀,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他不知道要怎么样让舆水怜再次对他敞开心扉,他看到那扇门正在关闭,他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不能告诉我吗?”
“……真的没什么。”
降谷零按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朋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