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超越者亚弥尼(21)
他觉得对方在耍自己,故意刁难,但已经说出要住下来,总不好现在反悔,他丢不起这个脸。
难得遇到感兴趣的事情,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最起码兴趣消退前是这样。
五条悟抿了抿唇,牙一咬心一横,妥协了。
与谢野没想到对方真的愿意住杂物间,杂物间虽然不算太小,可没有窗户还堆满了杂物,顶多能放下一张行军床。
心里想着对方很快就会后悔,却也不免对他的印象好了那么一丢丢。
“那么晶子,你觉得住宿费多少合适?”亚弥尼问道,还明目张胆的朝她使眼色。
与谢野秒懂,坏笑着说:“一个月没有一百万是不行的。”
五条悟爽快的说:“行!现金还是刷卡?”
与谢野:“……”你不讲价的嘛!
钱多烧得慌?
中也经常陪晶子出外购物,对物价还算了解,他也被五条悟的态度吓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冤大……”
赶紧捂嘴,不敢再说。作为被收留的失忆儿童,中也小小年纪就知道屋里人怎么决定轮不到他质疑。
反正普通家庭里小孩子也是没发言权的。
鉴于五条悟钱给得多,与谢野还是没忍心让他睡杂物间,和中也商量了一下他们两个住一间。
天台有折叠躺椅,收拾下也能让她睡。
哦,她之所以这么为五条悟着想,不是因为对方是个颜值颇高的美少年,而是亚弥尼把租金和她平分了。
她又分了一半给中也,三人都很满意。
期间五条悟还想作妖,他始终不相信这栋楼只有四个房间,直到他参观了亚弥尼的大卧室。
两层打通,大得离奇的大卧室。
五条悟秒变脸,看着被分到的宿舍也觉得它高档豪华起来,原话是‘才不要睡那种仓库,感觉第二天起来全身都落灰’。
被所有人嫌弃的卧室,搞得亚弥尼都生出了一种‘要不装修一下吧’的三秒念头。
他是真的不介意睡的地方怎么样,当初老师将他扔去流星街,他在垃圾堆旁边都睡得很香甜,还交了一个闲着无聊时可以去揍敌客家‘做客’的‘朋友’。
屋里多了个人,对亚弥尼没什么影响,他把这种情况视为自己住在民宿里,多了几个房客,有些地方看不顺眼也不影响他生活。
唯有一点比较满意的是,五条悟好奇心重,动手能力更强,和与谢野学做饭后一个小时就出师,味道还挺不错。
与谢野也因此原谅了他嘴毒中二不着调还没有距离感的坏习惯,毕竟聪明的人总是有特权的。
*
深夜的街边关东煮店,一位客人占了两个位置,与其说是胖,不如说是壮,有着岛国极为罕见的两米多高的身躯,坐在长凳上远看着像一座大山。
站着的老板都没他坐着高。
“加多两块大根还有一杯啤酒!”客人豪爽的喊道。
老板笑着给他倒了第九杯,用的是那种最大号的酒杯。虽然这位客人吓跑了其他顾客,但耐不住是个阔绰的。
“这度数比一般的高一点,您是第一个喝这么多还清醒着的。”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着道。
男人哈哈大笑:“这才哪儿跟哪儿呢,就算把你的酒全喝光了我也不会醉!”
他一口气灌了半杯,用竹签将送上来的大根切成四瓣,叉起一块送嘴里,朝着左侧空无一人的地方说:“不信你问他,我说的对吗?”
阴影下,昏暗没有路灯的街道突然出现一个穿着和服的银发青年。他双手插兜,目光犀利,落步无声。
虽然没有带刀,也能看出不是一般人。
和表面上的不好亲近不同,他似乎是无奈的说着:“就算是刚回来,喝这么多酒也很伤身体的,樱痴。”
福地樱痴笑了一声:“你还是老样子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死板可是找不到女人的,哦,差点忘记了,老家的……”
“这个就请放过我吧。”福泽坐在他旁边的空位,对老板说,“一块大根两根竹轮,还有一壶温清酒。”
福地樱痴看出他有心事,等他喝完一小杯后才咬着竹签道:“明明是你邀请我的,迟到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福泽嗯了一声,又倒了一小杯一饮而尽,看着面前冒着香气的食物,关东煮的气味和蒸腾的热气扫在脸上,驱散了里外的凉意。
“樱痴。”他说,“我辞职了。”
因为在外头,福泽用了比较大众的说法。福地樱痴一愣,半晌才闷闷的道:“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他们是幼驯染,进同一家道场学习剑道,长大了一同加入军方,只是福地成为了军人,福泽被上头看中另有安排。
福地樱痴知道福泽在做什么,孤剑客银狼可是响当当的名号,想着福泽的顶头上司就是死在爆炸案里那位上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觉得福泽会背弃他们的理想,只觉得对方应该是被排挤了,才不得不从政府脱身。
福泽是上头的一把刀,他做过无数的脏活,死在刀下的有间谍、叛徒,也有无辜的政敌。
有时候福地都会感慨,他们两个身无分文的从千里迢迢的乡下跑到东京这么多年,到底得到了什么?
现实和他们梦想中的样子差得太远,也已经变成了年少时最看不起的那种妥协的大人。
福泽看了这位好友一眼,知道这个直脑筋的小子估计又乱想,为了不让对方给自己编造出一些中二又离谱的境遇,打断了他的思绪。
“樱痴,我拿不动刀了。”
他从福地撑圆瞪大的瞳孔里看清了自己此时落寞狼狈的表情。
抬起惯用的手,上面结着厚厚的时间洗不净的刀茧,他的小指在不受控制的轻轻抽搐着。
小指是手上最重要的一根手指,极道中有个隐形规矩,退出组织时需要切断小指表示自己的决意。
因为失去小指,你就握不住刀,手部力量被大大削弱。
福泽的小指还在,但它已经使不上力。也就是说,他握不动刀了。作为剑客,作为武士,他已经失格了。
“也,也许是你精神紧张,太累了,还是说生病,对,去医院,治好了就行,你有钱吗?我这边有点,我们去……”
福泽打断了福地结巴凌乱的话语。
刀是武士的命,握不动刀象征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清楚。
“没必要用到你的卖命钱,我知道原因。”福泽痛苦的闭上眼睛,“我遇到了一个男人,在还没拔刀的那刻就退缩了,不战而逃。”
武士之道,只有一往无前,没有后退这条路。即便面对强大不可战胜的敌人,也要慷慨的举着刀英勇的在战斗中死去。
还没战斗,他就输了。
“是刀抛弃了我。”他如此说着,“这个结果,是对我的惩罚。”
福地深知福泽是多么强大的人,他抖着嘴唇,有心想追问对方的身份,到底还是压下了这种不明智的想法。
福泽的工作内容,即便对方退出体系也是受到保密条例约束的。他只能退而求次的问:“他很强吗?”
这是个很笨的问题。也就福泽习惯了他的思维模式,道:“我不知道,他没有出手。”
也就是说,对方没动手,福泽就落败了。
若是真刀实枪的比上一场,输了也仅是输了,后期赢回来就是。
但福泽的问题在于,还没战斗他的心就已经认输。
这才是导致他握不动刀的根源。意志是坚定的,也是脆弱的,一但出现裂纹,对武士便是致命的缺陷。
“我只能说,他是个可怕的男人。”福泽将剩余的清酒喝完,光是提到那个男人,他小指颤抖的幅度就越发明显。
“在他身上,我看到人类最纯粹的恶意。”福泽道,“我没有资格评判他人的善恶,但……还是想这么说。”
他本以为对方是名好人,没有污点的履历,干净到像卫道士的私生活,他尽心尽力为社会办事,是受到国民同事信赖的正直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