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连夜爬上崆峒山(45)

　　“你的异能这么麻烦，我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专门针对你的后手呢？”太宰治回答果戈里，没有接过西格玛递给他的枪，只是拿着那把银刀走了过去。
　　一身染血白西装的黑发男人蹲在浑身虚汗的果戈里身前，用银刀挑起他的下巴，漆黑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勾唇笑道：“其实你也有预料到这个下场吧，但你还是放弃了逃跑而是去救费奥多尔君，这份友情还真是让人感动啊。”
　　西格玛在后面抱着枪，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那什么，怎么感觉现在反而是他们这边更像邪恶的反派了？
　　果戈里微微睁大眼睛，惊讶的表情却又很快变成了开心。
　　“虽然很开心你承认我和陀思是好友。”他羞涩地眨眼道，“但我得诚实地说，我救他只是为了之后能亲手杀了他。”
　　费奥多尔：“……”
　　太宰治被逗笑了，转头对一脸无奈的费奥多尔说：“费奥多尔君，你还真是个有个不得了的好朋友呢，怎么样？听到这样的话感动吗？”
　　费奥多尔实在笑不出来。
　　太宰治转头看到他头上的红色爱心后，也笑不出来了。
　　果戈里倒是很开心地继续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太宰君你哦，我判断现在的情形，如果陀思死掉了，我一个人是无法杀死你的。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但是如果没法杀死你，我就一直无法逃离感情这个牢笼的束缚了。”
　　他叹气：“结果连这一点也在你的计算中，你果然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吧，你真正选择的助手是西格玛，这一点我即使是现在也不是很明白呢。”
　　无论是原著漫画，还是这次的计划，太宰治最终唯一选择信任合作到最后的，只有西格玛而已。
　　但是恕他直言，西格玛虽然确实很好玩，但无论是从能力还是性格方面，和他们这群人都没有比较的程度。
　　尤其是在最初的获取情报任务和布置天空赌场之后，西格玛就已经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无用弃子了。
　　就算是现在将他们坑成现在这样影响异能发动的陷阱肯定是西格玛在太宰治的指挥下布置的，但只要太宰治想，即使是没有西格玛也能完成吧。
　　在这方面十分敏感的西格玛表情一变，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最终没有说话，因为那就是事实，他确实只是一个被随意利用又被随意丢弃的凡人而已。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然是因为我就喜欢和那样普通的正常人相处啊。”太宰治理所当然道。
　　因为西格玛是这个世界上最正常的人啊，好吧虽然他最正常却不是人，但这不是更有趣了吗？他还是一个好玩的吐槽役，太宰治和他相处可开心和放松了。
　　西格玛一愣，顿时有点感动和开心，不过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太宰治接下来的动作吓飞了。
　　太宰治抬起手，干净利落将刀插进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果戈里胸口，脸上甚至还有刚刚不变的笑意。
　　“拖延时间这一招是行不通的哦，你们知道的实在太多了，还是死了能让我安心一点。”他说着，甚至将刀插得更深了，简直让人怀疑他将刀柄都要插进去。
　　同样知道得太多的西格玛瞳孔地震，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枪掉下去。
　　一共三把刀，都涂了毒药和麻醉，被太宰治拿着捅了三个人。
　　涩泽龙彦，费奥多尔，果戈里，现在只剩下西格玛幸存了。
　　西格玛瑟瑟发抖。
　　向来追求自由，并且因为空间异能行动快速的果戈里，第一次感受异能被扰乱无法发动只能僵硬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人把刀插进自己胸口的经历。
　　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危险。
　　“这种小刀还无法让你们致命，毒药也完全没用。”
　　果戈里睁大眼睛，看见黑发鸢眸的男人松开抓着刀的手，往上摘下了他脸上的半边扑克牌面具，随后露出孩子一样的笑容。
　　“在真正杀死你之前，我想和你稍微聊一下，比如……死亡的感觉怎么样？”他说，“是不是很幸福？那种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所有束缚都挣脱的感觉，应该就是你追求的最终目标吧？真好啊，你马上就要彻底解脱获得真正的自由了，真羡慕你啊。”
　　果戈里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癫狂的小丑第一次露出无比正常的表情，眼神里充满理智和温和，“我现在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幸福和自由过。果然只有你才能真正理解我啊，太宰君。可惜我无法让你也一起解脱，真遗憾。”
　　“虽然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我们都是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厌恶着世界也被世界所排斥，甚至是怀疑着自身而痛苦着。”
　　“放弃和世界对抗，放弃和自己对抗，放下一切拥抱死亡，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吗？”
　　“是啊。”太宰治垂眸看着他，举起了枪，“但是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现在还不能死去。”
　　他轻声道：“真羡慕你啊。”
　　“砰——”
　　西格玛肩膀一抖，闭上眼睛不敢看。
　　“最后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他听到太宰治在问，但那人又马上反悔了，“算了，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费奥多尔笑了两声，声音很虚弱却很平静：“太宰君，你对我会不会太冷酷了？最后了都不给我解说一下那些谜题吗？我还没有想明白所有答案，似乎缺少了某些关键性的情报。”
　　“但我不太想浪费时间和你解释呢。”太宰治说，“唯独对你冷酷吗，可能吧，但我想着杀你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久到我现在只有兴奋和愉悦，我简直都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了啊~”
　　西格玛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睛看过去，看见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了用黑暗冰冷恶意之类的词都不足以形容的可怖笑容，白皙的脸颊上甚至还浮现了愉悦激动的红晕。
　　“再见了。”他笑着扣动了扳机。
　　“砰——”
　　西格玛呆呆地看着那个身穿白衣却宛如恶魔的男人，直到那张面无表情染血的脸转过来，直到那空洞而又漆黑的双眼看向他，他才彻底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甚至忍不住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如果太宰治现在杀掉他，西格玛一点都不意外。
　　西格玛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认识到，太宰治是真的厉害，也是真的可怕。
　　但是那个男人却扔掉了枪，秒变脸开心笑着说：“好了，我们的工作总算结束啦，累死了，总算可以休息了。走走走，回去和侦探社的大家集合，剩余的工作丢给安吾就好啦~”
　　“不对，可恶啊我还要去救某个正在暴走的漆黑小矮人。啧，好吧，就暂时过去看看中也死了没有吧~”
　　男人变脸飞快，身上的温度迅速回归，像个小孩子一样鼓起了脸不满地开始絮絮叨叨，甚至是脚步轻快地蹦跳着往外走去。
　　西格玛看着他的背影，内心升起了莫大的不真实感。
　　不过，太宰治没有杀他，好像也没有感觉到意外？
　　西格玛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一时无法好好理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明白太宰治到底要怎么对他。
　　那个人，真的会把他带回武装侦探社给他一个真正的家吗？
　　太宰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西格玛不知道，他越来越不敢确定了。
　　即使是看了画他的漫画，即使是知道了写他的小说，即使是和他现实合作共处，即使被他认可为同伴了……
　　即使是现在，西格玛对于他的疑惑与不确定却更多了。
　　西格玛深呼吸，握紧拳头跟上了太宰治。
　　这样既害怕又安心的感觉，竟然能同时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真是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现在缓过神后，他竟然还对太宰治产生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担忧与……心疼？
　　西格玛抱头怀疑人生，觉得自己脑子可能坏掉了。
　　可是，太宰治开枪时候的那个表情，还是深深印刻进了他的脑海，不受控制地疯狂回想着他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