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都是我马甲(87)

　　不用再进行这漫无止境的刺杀行动，某种程度上露西妮也算是松了口气。
　　她差点就要因为这个任务恶心得干呕出来了。
　　——那么，接下来就应该选择第二方案：离开这个城市，返回到『钟塔侍从』。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逆时针拨动了时钟，让时间返回到了她刚刚来到这个城区的那一刻。
　　然而，就在露西妮离开这片城区没多久，她就差点被一颗流弹打中了自己的脑袋。
　　——这里毕竟是意大利嘛。盛产黑手党的那个意大利，偶尔也是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露西妮这么安慰自己，又倒退到了刚才的那个时间点，重新选了一条路走。
　　结果，这次她是被卷入了黑手党的火拼之中。在子弹射进胸膛，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之前，露西妮立刻让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时间点。
　　露西妮回到了安全的时间与地点，但她的心中却不禁冒出了几分冰凉的寒意。
　　在这之后，她又尝试了几次。
　　不管是哪个时间点、又使用什么办法，甚至是直接联系『钟塔侍从』那边派直升机来接自己，最后露西妮都依旧会毫无疑问地死在各种情况之下。
　　就像一个只存在着Bad End的粪作游戏一般。
　　天空中仿佛垂下来一只大手，用木偶丝线操纵着露西妮·皮尔克这一异能者的命运。
　　露西妮·皮尔克终于清醒地认知到了两点：
　　一是，『文豪结社』那边拥有远超自己想象的强大异能者——不，说不定是超越者级别的存在才对。
　　二是，自己恐怕永远也没办法逃出这个时间循环的漩涡了。
　　最后，在经过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以后，大概是第三千、或者四千次的时间倒转，露西妮·皮尔克冲进了那条会迎来流弹的道路，主动迎接了梦寐已久的死亡。
　　——“你觉得这样的结局如何，”【阿加莎】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向站在她对面的女性开口问道，“『钟塔侍从』所属的露西妮·皮尔克小姐？”
　　露西妮·皮尔克脸色铁青。
　　她想冲过去抓起这个女人的领口，质问她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然而，露西妮却同时更惧怕于不知会从何处而来的杀机，恐惧到只能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阿加莎】对她打了个响指，眯起眼睛，笑容慵懒地对她的行为表示了肯定：“不错，皮尔克小姐。”
　　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如果刚才你向我冲过来的话，藏在书架上的机关就会把你射成筛子。”
　　【阿加莎】瘫在椅子上：“我还挺做喜欢这种小玩意儿的。”
　　露西妮·皮尔克的脸色更差了。
　　她的胸膛重重起伏了几下之后，才开口提问：“所以为了免下解释，你还特地将这次会面选在了我试图离开了好几次之后的时间点吗？”
　　【阿加莎】那只红色的眼睛就如同狼的眼瞳一般，死死地锁定住了自己眼前的猎物。
　　她勾起一个狠厉的微笑：“皮尔克小姐，对拥有能够操控时间的异能力的你来说，‘试好几次之后的时间点’这种话，完全是对你能力的一种侮辱啊。”
　　“不过，既然你已经完全落入了这场故事当中，”她的语气又转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倦怠，“那么只要我或者阿赖耶不进行干涉，书上的最后一句话就依然会成为你的结局。”
　　露西妮明白，这个黑发红眼的女人对自己说出这种事，绝对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哪怕她此刻是真情实感地恐惧起了那本充斥着坏结局的故事书。
　　她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阿加莎】答非所问：“皮尔克小姐，你觉得痛苦吗？”
　　她看着表情压抑的露西妮：“看来是痛苦的。”啪嗒一下，【阿加莎】又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虽然很对不起你，但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牺牲者和麻烦，皮尔克小姐。”
　　她双指夹着香烟，半眯着眼睛撑起了下巴：“就等你把这些结局全部体验一遍之后，再把你放回到你自己的组织内部吧。”
　　再之后，她看见【阿加莎】用小指挑起了白色眼罩的带子，轻巧地勾住它之后，往下一扯——
　　眩晕感传入了露西妮的大脑内部，随后，在她的记忆深处，这段谈话被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手段彻底混淆了。
　　遗留在她记忆里的，只有一句懒洋洋的抱怨：“这只眼睛还是这么难用啊。”
　　再然后，她就开启了仿佛永无止境的、只有坏结局的故事。
　　……
　　从『钟塔侍从』成员的视角看来，在命令下达后的短短半天内，露西妮·皮尔克就返回了本部。
　　不过与他们想象中不同的是，露西妮·皮尔克不仅没有刺杀成功，而且也几乎没带来任何有效的情报——
　　虽然她是成功回来了，但却只会反复喃喃自语着“让我去死”、“我不想死”以及“好想离开这里”之类的胡话。
　　虽然这个症状很是明显，但它既可能是精神系异能者造成的，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例如操纵型的异能力。因此，青木荒耶以及黑发女性的能力在『钟塔侍从』眼中依旧是个谜。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两人将露西妮·皮尔克安全送回『钟塔侍从』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了警告全世界的组织，如果没有在时间系异能力之上的水准，就不要想着能够随意出手，挑衅『文豪结社』。
　　如果不想成为一个半残废的疯子的话。
　　**
　　“这就是目前国际上对『文豪结社』的印象，”沢田纲吉拍了拍属下递上来的文件，对自己面前两个人说道，“大多数人都觉得你们是一个自说自话、脑子也有点毛病的组织。”
　　青木荒耶：“………”
　　对英灵滤镜很厚的他难以接受这个答案：“这不可能！阿加莎明明是个温柔的人，肯定都是『钟塔侍从』这个组织做错了什么，不然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阿加莎】躺倒在另一个沙发上面，一直在边打哈欠，边歪歪扭扭地写着书。
　　“还有坡君，”青木荒耶满脸都写着“色令智昏”，“虽然他的确有些私心，但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我好；更别提太宰君、志贺君还有芥川君这三位了，他们既有自己的底线，也能高水平地完成工作，全部都是善良却不迂腐的文豪！”
　　沢田纲吉：“………”说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青木荒耶一脸认真，很明显是半点良心都没有的。
　　沢田纲吉顿了顿，决定绕开这个话题：“不过就算是这样，异能特务科对于『文豪结社』的施压也不可能停止……”
　　【阿加莎】放下书，用钢笔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为了防止民众的恐慌，异能特务科的施压肯定也不是集中在物理压制上面，而是经济或者外交……”
　　沢田纲吉双手交叉，点头：“没错，但是其实，比起武力，这两种方式反而更加棘……”手。
　　青木荒耶语调轻松：“刚好『文豪结社』完全不需要这两样东西呢！”
　　沢田纲吉：“………？”
　　【阿加莎】又开始写书，但头一点一点的，很难让人不担心她会不会写着写着就睡了过去。
　　沢田纲吉将求助的视线转向青木荒耶那边。
　　青木荒耶对他温和一笑，十分耐心地解答：“我曾经因为某种原因必须要在日本建立两个基地……但是我现在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原因’，不过是我为了复活而对自己下达的精神暗示罢了。”
　　“所以我现在既不需要金钱，也不需要与外界的人类联络……”他摇了摇头，笑道，“只要有自己的同伴就够了。”
　　“沢田君，你是一名重视伙伴的人，”青木荒耶的眼瞳中充斥着空洞的慈爱，“所以一定能够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