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被迫成为反派的(236)
然而,事情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了。
谷崎润一郎遥遥的望向那边, 就在刚刚,无意之中遥遥的和那双充斥着混乱和疯狂的眼睛对上, 他隐隐尝到了幻觉般的腥甜的味道, 差点被勾起了暴虐的杀意。
顺利是件好事,但是隐隐的不安让谷崎润一郎的心越发沉重。
京野先生一直都是克制又理性的, 给人的感觉就是秩序派,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京野先生失去理智的样子,像是变成了无法思考的野兽一样。
因为演技太好了, 以至于他甚至无法分清在那一刻,究竟是京野先生撕破了一直以来的伪装,还是真的只是演技。
恍惚间竟然又想起了那天京野先生说出这个剧本的样子。
世间不存在毫无因由的事,人是不会凭空就编造出一个故事的, 所以, 那到底只是随口编出来的, 还是他是真的这么想呢?
远处,修看起来有些兴奋,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汹涌而出的心情。
这样连自己都要烧尽的怒火竟然不是为了他,尽管对面这个人在他的手下躲得很狼狈,这个人仍然在蔑视他。
因为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那燃烧着恨意的眼睛瞪着他,却倒影不出他的身影。
京野言只把他当成一个意象,一个替代品,甚至只是一个复仇路上必须得到的道具。
明明那么弱小,却那么傲慢。
有趣。
如果碾碎他的傲慢,看那双剔透的眸子里染上痛苦的颜色,让他只能跪在他脚下哀求,才能获得一丝生机,似乎也能为这漫长又无趣的生命里增添一点趣味。
这么想着,修舔掉了唇边的血迹,神秘的笑了一下之后消失了。
隐藏在暗处的人没等确认修真的离开就急忙地赶了过来。
那种情况,怎么让人不担心,担心的快要跳脚了好么!
微凉的月色下,京野言提着刀站在那发了会呆。
为了能瞒过所有人,他提高了和修的同步率,让自己无限贴近修本身的样子。
修对漫长的生命感到厌倦,压抑着的只显露出冰山一角的疯狂,就能瞬间将其他的意识吞没,就像被上了混乱debuff一样。
自己为了配合这样的修,也不得不让自己再用力的去代入剧本里。
久违的体会到了那么激烈的情绪。
一场大戏之后,他感觉到了淡淡的倦怠,就像一瞬间所有属于人的欲.望都被满足,除了cos石像之外,什么也不想做。
正对着月亮思人生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他没什么动力让自己动一动,但理智还是控制着身体转过了身,无声的微笑。
脚步在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他们瞬间安静下来。
迟疑着不敢上前,小心翼翼的,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京野言迟钝的想,他们在担心什么呢?
愣了一会,才想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触手一片湿润,似乎有血溅到他脸上了。
眼睛眨了一下,大脑突然就仿佛加了润滑剂一样顺畅的运转起来,从那种空茫的状态脱离出来,连蒙着一层薄雾的视野都清晰了许多。
京野言看着站了一排的人,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笑着说:“任务完成,要去吃点东西吗?”
看着大家统一了舒了口气,疑惑的歪了歪头。
太宰治走到面前,掰开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一直紧紧握着刀柄的手,把刀向后抛给了谷崎润一郎,然后握着他的手给耐心的给他揉着手指。
因为一直用力的保持着一个姿势,手都已经僵硬了,所以京野言就放任太宰治攥着他的手,不过被按摩了一下之后,就又能自由的活动了。
于是京野言相当冷酷的抽出了手,大有说一句“你没用了”的意思。
太宰治笑了笑,不是很在意,又捏着手里的绷带一点一点给他擦脸上的血迹。
“脏了。”京野言指了指他的绷带。
“没关系。”太宰治翻过了手掌,一下就看不出来了。
确认京野言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了,太宰治又打量了一下他,“有哪里受伤了吗?”
京野言尽量小声的说:“恢复了。”
“......那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京野言觉得太宰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其他人没有打扰人家挚友的慰问时间,发现结束之后才靠近。
“京野先生,你还好吗?”谷崎润一郎问。
京野言点了点头,尴尬的说:“就是有点饿。”
和之前那种毁天灭地的样子不同,现在意外的变得接地气起来。
谷崎润一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自然的问:“要一起去吃烤肉庆祝一下吗?
在得到了今晚的大功臣同意之后,大家就一起去了烤肉店。
连福泽社长这样看起来不像是会参加联谊活动的人都一起过来了。
一旦放松下来,不管是谁都感觉到了疲惫,这样的疲惫大概就只有冒着滋滋油香的烤肉才能抚慰。
现在还只是前奏,成功的让对方限制自己的实力之后,接下来的陷阱才是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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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一道身影伫立在天台边缘,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人,他眯了眯眼睛。
察觉到黑影落在他的身后,他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京野言站在他身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察觉到了一丝落到他身上的目光,他大概也不会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目睹了全程。
费奥多尔选择的地方很巧妙,既没有监控,也照不到光。他一动不动,就像一个耐心十足的猎人。
只能说幸好这次用了心,不然也不知道还能骗过谁。
“费佳,”京野言亲昵的念着他的小名,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脸,“很冷。”
费奥多尔明白他的意思,修想让他回去。
他转身打量着修,修的脸上是一贯的透着温柔的冷漠。
现在的修和刚刚又不同了,没有之前那种极力压抑仍然显露的疯狂,冷静的让然怀疑和刚才那个是否是同一个人。
“开心吗?”他又问了一遍。
修这才放弃了帮他裹紧斗篷的想法,沉静的回答:“开心。”
费奥多尔极轻的笑了一下,“即使需要用自己的命去换?”
“嗯。”
“原来如此,在追寻着死亡啊......”费奥多尔低着头的呢喃了什么,然后抬起头看向修,“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能预言你的死亡。”
他看到对面的人眼睛亮了起来。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那样的迫切。
“这样啊,已经无法再继续忍耐这样的......”
京野言感觉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因为天台上的风太大了,所以没听清,不过费奥多尔都说修能顺利退场,京野言就当是祝福了。
看到费奥多尔的嘴唇白的不正常,京野言皱起眉。
发现修又用那种存在感不强,但是却无法忽视的视线盯着他,费奥多尔忍不住笑了起来,装作投降的举起手,“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他主动向修伸出手,“走吧。”
费奥多尔自己是无法进行空间移动的,需要被修带着才行。
修握住了他的手,下一秒,两个身影消失在原地,只有呼啸而过的风才知道有人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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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时空间隙的时政本部,战争已经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溯行军源源不断的被输送过来,审神者前赴后继的投身于战场。
从时政建立以来,从没有哪一次战争像现在这样消耗了如此多的审神者。
被解封后,审神者们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上了战场,直到现在心里还有种荒谬的感觉。
和往常派遣付丧神到历史中去,与溯行军和检非违使战斗不同,虽然也见过历史上的各种重要战役,但直到亲身加入战争中来才有了更清晰的感受。
是了,战争,这是战争。
今日还一起说笑的朋友也许下一秒就化作战火的余烬,为血肉构成的土地再增添一份养料,碎刀的声音已经让人麻木。手折了,就用牙去咬,腿断了,就爬着去砍,拼尽全力,只为了再多杀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