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县令(19)
这可是来行刺的山贼啊,县令大人居然说可以网开一面,只要钱到位,命可以直接买走!每天一人,还……欲购从速?!
而潘小安再看旁边的檄文,哦不,这可能都称不上檄文,因为太口语化了,只要认得字,都能读懂这片文章的意思。
他稍微看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朝廷好啊,可以再给山贼一次下山从良的机会,至于机会是什么,请听下回分解”,就……很淦。
潘小安觉得,自己如果是山贼,能气得背过气去。
“你确定你那么写,山贼不会半夜来要你性命?”
程晋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那便让他们来,看能吓死谁。”
哦,差点忘了这是个凶残书生。
潘小安摊在太师椅上,随便剥着个橘子:“那他们也未必会给钱啊,我听说人间的山贼匪类最喜欢钱了,你要他们给钱,无异于剜他们的心。”
“那要不要打个赌。”
猫猫瞬间炸毛,小动物的直觉终于上线了:“不,你休想骗我做白工!”
程县令:可惜了,jpg。
“算了算了,看你这小猫也没什么油水,你可知道这山贼要想团结,其字当头,是什么?”
猫猫摇头:“是什么?”
“义字啊,山贼不讲规矩,不论世俗,不谈善恶,但他们却是最讲义气的一群人,原本刺杀这事儿没摆到明面上说,他们还能当做派来的人都被本官杀了。但现在本官善良,给他们一条路,上层的管理集团当然不会在意几个刺杀的小角色,但你觉得底下冲锋陷阵的小山贼呢?”
猫猫:虽然我读书少,但善良二字真不是你这样的。
太恶毒了,不过他喜欢,感觉有好戏看了呢。
“不过,你怎么确定,他们会给钱,而不是再派人来杀你,顺便再把人救回去呢?”
程晋忽然用全新的眼神看向潘小安。
“喂,你这什么眼神,看着我脊背发毛了!”如果是原型,估计潘小安已经全身炸毛了。
程县令如是道:“本官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能举一反三?”
第17章 祭孤
每年的十月十五,是城隍庙祭孤的日子。
祭孤,顾名思义就是祭祀孤魂。无人祭祀的死者,死后没有供奉和香火,城隍庙这一日面相孤魂开放供奉,某种意义上是一种阴间的慈善活动。
每逢这一天前后,城隍庙都会举行大型庙会,白天会有集市,庙里面也会有一些赠衣施米的活动,到了晚上,还会排戏,是一年中少有的热闹时候。
甚至民间还有传闻,晚上看社戏的时候,除了戏台上挂了灯笼,四周都是不设火的。衬着夜色和皎洁的冷月,底下观众人鬼混杂,若是低头看脚后跟,不幸的话还能看到全程惦着脚看戏的。
老人说,鬼魂脚不沾地,便是如此。
“少爷,这这这……是真的吗?那那那那那阿从可以不去吗?”
自家书童这胆子真的,程晋倒也不强迫人:“你可想好了,庙会可是汤溪难得的热闹日子,小阿从你不最喜欢热闹嘛~”
阿从欲哭无泪:“可我怕鬼啊!”
旁边的潘小安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声,怂,太怂,鬼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些孤魂野鬼,厉鬼那才叫可怕。
不过猫猫看了眼打击厉鬼致残的恶毒书生,明智地没有发表任何宣扬。
“说起来,祭孤好像是江南地区才有的民俗活动,说不定会有些新玩意。”
最后的最后,阿从还是没经受住热闹庙会的引诱,准备跟潘牢头一块去逛逛。至于社戏,他是不准备看的,毕竟……他真的怕鬼。
等到十五这天,程晋托黑山给牢房加固后,就带着师爷上城隍庙去了。
作为汤溪新任县令,程晋当然不会错过这第一次的亮相活动,和吕庙祝在百姓面前亲切友好地会晤后,庙会的祭祀活动就开始了。
这也是程晋第一次见这种活动,有人抬着纸人巡街,后头是吹奏乐器的人,不得不说,唢呐这种乐器,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先天优势。
热热闹闹,还有百姓虔诚地跟着,程晋看了个开头,就没再看了。
“怎么?不喜欢热闹?”
黑山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定定地看着城隍庙的方向。
程晋望过去,正好看到城隍庙的人在赠衣施粥,祭孤祭孤,不止是阴间的鬼魂,还有阳间无以为继的穷人,汤溪穷人不少,这队伍没一会儿就排得老长。
不过因为本地城隍庙威望不小,也没有人敢胡乱闹事。
程晋读懂了黑鹿鹿眼中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汤溪确实挺穷的?”
黑山:本座看你升官无望.jpg。
“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汤溪穷乡僻壤出山贼,但万事开头难嘛,等下本官准备请吕庙祝美言几句,这巡街的衙役总归得有。”得亏啊,巫婆那缴了不少钱,不然他就得变卖衙门的所有物了。
也不知上任县令什么品位,衙门账上银钱没多少,倒是装饰得金碧辉煌,全换成实物了。
施粥的队伍越来越长,城隍庙人手不太够,程晋干脆带着黑师爷去帮忙:“来嘛,也算是功德一件。”
黑鹿鹿:……塞牙缝都不够的功德。
话虽如此,黑山干得可比某位县令好多了,毕竟程县令当年可是在大学食堂当过打菜工的人,一手抖勺术深得打饭阿姨真传。
“咦?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快快随老朽来。”
程晋粥打到一半,就被吕庙祝给拉走去给城隍爷上香了,徒留黑山一个夹在一群中老年打粥工之中鹤立鸡群,因其颜值,那队伍比旁边的长了足够百米。
黑鹿鹿:我是真的看不懂你们凡人.jpg。
阿从和潘小安逛到城隍庙门口,就发现了师爷,高兴地双手挥舞。
潘小安:“这年头,没想到大妖这这么接地气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猫猫顺便改变说辞:“没什么,我说你到底要不要去逛啊,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买了就买了,你家大人看着也不是穷的。”
阿从很是勤俭持家:“这可不行,再有钱也不能祸祸,据说那边的米酒丸子很好吃,我请你吃吧?”
“有你做的好吃吗?”
对这个,阿从绝对不谦虚:“等我学会了,绝对比他们好吃!”
潘小安立刻来了兴致:“走走走,咱们偷师去!”
街上一片热闹,而衙门里,除了祝丰年,就只有大鹅带着一群小弟看守着后院。
忽然,屋檐的角落里传来人声:“大哥,打听过了,这狗官年轻得很,毛都没长齐,县里那群愚民都还没收买好,连个衙役都没有,现在衙门里没人,咱们去把兄弟们都救出来!”
“慢着,小心有诈。”
那男声就不依了:“这怎的还有诈呢?咱们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那狗官如今又不在,放哨的兄弟可都打听好了,他在城隍庙布施呢,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
这大哥心里直跳,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一切安全,如果错过今朝,那就得跟县令硬碰硬了。虽然他们不怕杀狗官,但怕就怕其他寨子的联合起来对付他们。
“行,你带四个人,赶紧把人救回来。”
“那回何寨的人,也救?”
“救。”
大哥一声令下,那小弟立刻就跳下屋檐。他也确实不负好手之称,那么大的身板,居然落地无声,一行人悄悄迅速往牢狱而去,那叫一个静谧。
然而,这一切都在祝生鬼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打从当了鬼,祝生就发现他的听觉敏锐得不得了,稍有动静,他就能听得一清二楚。果然如大人所料啊,这些山贼不想出钱,所以跑来“劫狱”了。
不过对此,祝丰年脸上全无担忧,毕竟那牢狱……就算是鬼差来了,估计都悬。
想到此,他飘着鬼身一路追了上去,等靠近了,他还每人给吹了口冷气,这大日头底下忽然来了一阵阴冷,这纵然是山贼,那也得心跳七十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