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怕我抹消灵基(7)
马里斯比利端起红茶,示意送客。
“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会改天再来的。”
黑发的神父倒是没有多加纠缠,转身推门离去。天体科君主闭上眼,细细品味着红茶,良久,才看向对面默默无言的从者。
“所罗门王啊,您能告诉我,您对他的观感吗?”
……
由于圣堂教会的言峰绮礼打岔,两人回家的时间比原定好的晚了一个小时左右。
房间里的灯一如既往地亮着,撒下一片橙黄清辉,餐厅的桌面上摆了几块茶点和小吃用做夜宵,只是房间里静悄悄的,连一点人声也不闻。
所罗门踩着拖鞋绕到沙发前,才看见留守的基尔什塔利亚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沙发上。及腰的浅金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像是女孩子们梦中情人的白西装和披风也乱糟糟地皱成一团,整个人无知无觉地陷进枕头里,连脸颊也染上了红扑扑的颜色。
“啊,总算是有点年轻人的活力了,平时死气沉沉的样子叫人看了怪担心的呢。”
马里斯比利拎起散落在他手边的书本,眼中不由露出宠溺神色。
不是什么深奥难懂的魔道著作,也不是写到一半的论文,而仅仅只是在路边书店随手买的哈德良帝传。除却这些,茶几上的口袋里还放着几盘没有拆的金属乐专辑,显然是今天才买的。
“从前都不知道他竟然喜欢夜愿,是因为在时钟塔里始终要保持伪装么。”马里斯比利回头和所罗门对视一眼,“我们到那边去吧。”
于是等基尔什塔利亚揉着眼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下午买的书和专辑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而老师已经和所罗门坐在桌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夜宵了。
“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发少年显然没修炼到后来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境界,吃了一惊后立刻紧张地抚平西装上的褶皱。
“就在刚刚。”马里斯比利漫不经心地搅着红茶,“没想到你这么贴心,竟然准备了小吃。不得不说,手艺还挺好的呢。”
“啊不……不,其实我的确是给老师您和所罗门王准备的。考虑到老师晚上要出战,体力和魔力消耗都会很大,所以就准备了补充部分魔力的食物。”
骤然被人看见邋遢形象的尴尬逐渐散去,基尔什塔利亚也渐渐恢复了天体科首席天才的从容。
“马里斯老师,工房布置已经完成,灵脉上的法阵也设立完毕,欢迎老师随时指正。”
“不用了,我相信你。”
马里斯比利勾起微笑。
“基尔什。
“老师?”
天体科首席懵懂地回望过去,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仰慕。
“把上衣脱掉吧。”
……
言峰教会。
本该是人来人往的神圣场所,此刻却是空无一人。言峰绮礼推开大门,向言峰璃正打过招呼之后,就从阴暗长廊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然而,本该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却早就有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贵客。
“吉尔伽美什,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是疑问句,说出口却像是肯定句一样。
“怎么,绮礼,房间被本王征用可是你的荣幸!”穿着鞋子就躺到沙发上的男人眯眼晃了晃玻璃杯,脚下是一地喝光了的玻璃瓶,“虽然数量不多,但质量上却要比时臣房间中的不少。”
吉尔伽美什看了言峰绮礼一眼,难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看来,感到无聊的可不止本王一个,不然的话,受到教会庇护的御主,是不会随便离开这里的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archer。”神父面无表情地回应,“事到如今,你还对时臣老师的安排有所不服吗?”
“嘁。”
被说中心事的吉尔伽美什神情幽深地一口喝干了红酒,赤红蛇瞳里是漫不经心的残忍。
“既然他敢以对待臣下之礼对待本王,那本王也只好做出对等的回应了。本网可从来没想到,时臣的愿望竟然是‘抵达根源之涡’这么无聊的东西。”
根源之涡,又名阿卡夏记录,是万事万物的最初的诞生之处,也记录了世界从诞生到毁灭的全过程。魔术师们所谓抵达根源,无非就是脱离这个世界前往外侧,从而抵达这堪称万物之母的原点。
然而对吉尔伽美什这种早早就洞悉了真相的人来说,魔术师们的愿望就像已经出生几十年的大人天天想着要回归母腹一样。
无聊,而且异想天开。
从某种性质上来讲,根源之涡的存在形式就像天文学上的黑洞,也许是万物的发源,实际上所有抵达根源那里的魔术师根本没有一个能回来的——他们全都被根源同化掉了。等不到他们回归的魔术师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幸运儿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又或者跟死了没有两样。
“对于‘根源’的渴望,乃是他们魔术师特有的渴望,并非外人能够评头论足。”
“确实,本王光是宠爱这个作为本王庭院的本方宇宙就已经满足了啊。既然你不想评论时臣,那本王换一个话题如何,身为时臣弟子兼合作者的你,为什么会突然跑去和时臣的竞争对手见面?”
金色的英灵晃了晃酒杯,红玉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孩童般的好奇,以及——恶意。
……
烛火摇曳,言峰绮礼扶起空酒瓶,神情平淡得就像看不见底的深渊。
“因为疑问。”
“疑问?”
吉尔伽美什更加感兴趣地偏过头,就被已经空了,他却没有使唤绮礼给他倒酒。
“说来听听。”
“既然是archer,那说给你也无妨。”
神父打扮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举起十字架,双手紧握,像是那把小小的事物能带来安慰一般。
“我从小便背负着父亲的期望长大,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而奋斗。父亲为我取名为‘绮礼’,就是希望我也能成为如名字一般的‘清澈美丽之物’,但,我却始终不能理解到底什么才是‘清澈美丽之物’。年少时的我为此极度苦恼,为了矫正这一不正常的想法,我向教会奉献了虔诚。”
英雄王嗤笑了一声,却并未开口讽刺。
“但是,作为代行者的我,却并没有从职业生涯里得到任何解答,相反,我更加迷茫了,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在此之后,我做出了最后一次尝试,我和我的妻子结了婚。奥尔黛西亚爱着我,我也努力地爱着她,但是,我却始终无法通过她得到常人的幸福。”
神父打扮的男人痛苦地抓住头,浑身颤抖。
“奥尔黛西亚越是想要治愈我,我就越是感到痛苦,而我越是想要得到幸福,就越是想要看到她的悲叹,直到奥尔黛西亚在我眼前自杀……当葬礼举办的时候,我虽然依旧悲伤,但是,最令我悲伤的竟然不是她的死,而是因为没有享受到她的死亡。不,这是不道德的,这是罪恶的!万能的天主啊,请饶恕我的罪过!”
“呵,我明白你的症结所在了,绮礼。”
神父从绝望的深渊里抬起头,就看见吉尔伽美什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品一样,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绮礼,造成你如此痛苦的根源,不过是你缺乏‘愉悦’啊!”
……
“我明白了,英雄王。”
尽管吉尔伽美什的这套愉悦论听起来像是什么邪、教的歪理,但言峰绮礼本着不打断别人的良好习惯,还是完完整整地听了下去,然后在对方说完之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哦,绮礼,享受了本王的指点,就准备这么离开吗?”
“是的,非常感谢。”已经把手搭到门上的言峰绮礼郑重地回应道,“您的确别有一番高论,但我准备寻求更多的建议。我之所以进入教会,就是想聆听主的圣训而使我获得解脱,如今无法得到主的恩典,大约是信仰还不够虔诚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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