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故人叹(15)
在温宁强劲的攻势下,秦苍业渐渐落了下风,被温宁制服时,他双目通红的瞪着金凌,声音嘶哑的吼道:“他该死,金光善该死,我要让金光善断子绝孙!一个子都不给留。”
江澄手中握着紫电噼里啪啦的做响,“阿凌是我外甥,是我江家护着的人,你敢动再动他试试,你就不怕我灭你秦氏满门?”
秦苍业瞧着江澄,下巴上挂着血,“我怕,我有什么可怕,我独自一人,孑然一身。”他说着话,从嘴里有漏出血来,“我做了这般事,死不足惜,但我不后悔,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屠尽金家人,他们都该死!”
夜浓雾厚,风拨树枝。
秦苍业像是被风眯了眼,眼角倏然流下一行浊泪来,他道:“我最对不住的就是我的妻女,她们有什么错,要受这种罪。”他的身子半倒在地上,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最后艰涩道,“我秦苍业对不住你,你们。”
身后渐渐隐了声音,没了气息。
蓝忘机半隐在树影里,有风吹起他的衣袖,墨发随风飘舞,魏无羡瞧着他的侧脸,神情有些落寞,“他这是死了吗。那这些事情要算在谁头上呢。”
蓝忘机点点头,“世间事本就没有对错。不必过多纠结。”
魏无羡瞧着秦苍业的尸体,结局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杀了金凌最后选择自尽而死,好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默了半晌,不再看那些百姓,也不想过多的纠结对错,只是立在风中,牵起了蓝忘机的手,有些温柔道:“二哥哥,我们回家。”
蓝忘机也回望着他,轻声道:“嗯,回家。”
“江澄,抱着金凌快走了,思追他们还在镇子上呢。若是回去的再晚些,蓝老头的胡子都要气掉了。”
第18章
盛夏已过,凉秋来袭。
云深不知处的也迎来了百年难遇之景,蓝家二公子含光君要与夷陵老祖结亲了。他俩的关系明眼人早看出来,但听此消息还是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这含光君怎么就成亲了呢!还是跟一个修诡道的魔头成亲。一位是仙门名士一位是魔道祖师,这两个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诡异。
话虽如此,仙门百家的该去的还得去,就冲这姑苏,也得把面子给足,礼不可废。
原本清冷犹若伽蓝的云深不知处一时间热闹非凡,红绸缎挂满住所,艳丽与雅致,碰撞出瑰丽奇异的色彩。
静室。
魏无羡端坐在桌前,见这窗外布置的一景一物,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拍着桌子笑出声来。
坐在一侧的江澄抱着胳膊看着他,眼神嫌恶,他道:“魏无羡,你够了!没完了是吧?”
“我今日高兴还不许我笑了?这是什么道理。”魏无羡下巴一仰,挑着眉道,“我看你这就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呵~”江澄嗤之以鼻,“我挥一挥手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我嫉妒你什么?断袖吗?”
魏无羡对他这话很不赞同,刚想反驳两句,门口传来敲门声。
蓝曦臣颠了颠袖子,一手叩门,温声道:“魏公子,现在方便我进去吗?”
“方便,方便,”魏无羡快速起身,一手拉门,看见蓝曦臣端正的站在门外,笑的温柔,他的身后还有一名白衣修士端着一木盘子,用红盖头盖着,看不清是何物。
魏无羡左右瞧了瞧,没有看见蓝忘机,颇有些失望,“泽芜君,蓝湛他怎么没过来?”
云梦离姑苏距离远,迎亲麻烦,魏无羡暂且住在静室之内,蓝湛不知在忙些什么,他已经一天没有看到蓝湛了。
见来人,江澄也走了过来,抱拳施礼道:“蓝宗主。”
来人亦还礼,温声道:“江宗主”
蓝曦臣几步迈进房内,示意修士把木盘放在桌上,“魏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姑苏的规矩成亲前一日,新人是不准见面的。这样不吉利。”他伸手指了指桌子上,“这是备的婚服,魏公子穿上试试,看是否合适,不合适我再拿回去让人改改。”
末了,蓝曦臣又补充一句,“这些都是忘机亲自挑选的。”
魏无羡大惊,迫不及待的拿起衣服,这是一件宽袖的大红袍,没有刺绣,手感顺滑。他拈起衣领,双手一甩,宽大外衫直接套在外面,勾着唇角,笑的肆意。
魏无羡平日里最喜黑红色衣服,如今穿上这明艳的大红衣袍,张扬邪魅一览无余,一张俏脸满室艳丽。
蓝曦臣见他面容,惊了一下,便又笑着道:“看来忘机眼光确实不错,这身衣服甚是适合魏公子。”
“魏公子,东西我已经送到,话我已经带到,就不打扰了,你跟江宗主慢慢聊。”
魏无羡道:“泽芜君好走。”
他看着人走后,随手关上门,低头打量自己的新服,默了半晌,眼中掩不住的欢喜。“明天,蓝湛可就是我的人了,江澄,你可不许欺负他。”
江澄见他模样,直觉的丢人。“你差不多就行了,快把你恶心的嘴脸收起来。”
他虽这么说,却还是很高兴。望着这傻子的模样,忽然又一阵心酸,心道:真是日了狗了,他有一天还能亲自送魏无羡出嫁。
第19章
静室内的熏香袅袅燃着,魏无羡在睡榻上打了几个滚,一点睡意也没有。
新服整整齐齐的放在枕边,魏无羡觉得不妥,又板板正正的叠了一遍,直到一点褶皱都没有,这才罢休。
月色朦胧,他在这般好的夜色里翻身起榻,光着脚仰头望着窗外的玉兰花枝。
他盯着树影瞧了半晌,手中捏了张符咒,倏然沉声道:“谁在哪?出来!”
那人不言语。
魏无羡一愣,淡淡收了手,像是忽然想明白一般,唇角一勾,“蓝湛,是你吧。”
他伸手欲开窗户,“你要瞧我就正大光明的看,这样偷偷摸摸,搞得像偷情一样。”
“别开。”那人声音有些急切。
果真是蓝湛。
蓝忘机向前走了几步,拂过玉兰花的枝干,隔着窗户瞧着里面的人。
魏无羡的手顿住,疑惑道:“为何?”
蓝忘机默了半晌,才闷闷道:“不吉。”
半晌,他道:“魏婴,真的是你吗?”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带着些许无助。
他好怕这是一场梦。
这梦反反复复十三年,已经让他分不清虚实。
现实与梦境的巨大差异逼得他几乎就要崩溃。可他不能在旁人面前露出一点怯弱,他要做那个端方雅正的含光君。
魏无羡哑然,忽然就有点心酸,他伸出手隔着窗户欲牵蓝忘机的手,“是我。”
蓝忘机有些委屈道:“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可每次你最后又都走了。”
庭院里起了风,风拨花枝,隐隐飘过几丝酒气,魏无羡鼻子嗅了嗅,他就知道蓝湛是喝了酒的,不然讲不出这种话。
“真的是我。”他隔着窗纸,亲了人一口,眼睛里揉碎了月色的剪影,声音欢喜却又认真。
“蓝湛,我回来了!我来嫁你来了。”
……
翌日人格外多,里三层外三层,似乎整个云深不知处都要装不住。
静室这边,魏无羡早已经穿戴整齐,他对着铜镜照了几圈,问江澄道:“江澄,你看我穿这身好不好看?”
昨夜激动的一晚没睡着,蓝湛到了很晚才离开,却使用不肯打开窗户与他说话。
“丑死了,”江澄瞥着嘴,却红了眼眶,“抓紧时间,一会误了时辰,又要被人说我云梦没家教。”
魏无羡头发高高束起,攀了根长红绳,他对着铜镜多瞧了几眼,想象着蓝湛穿上喜服是何颜色。
定然十分俊俏,
“今个我高兴,江澄你随便说,我不给你吵。”他这样说着,似有所感,忽然回头瞧着江澄道,“唉,不是,江澄你咋还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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