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是孩子他爹(58)
“我知道,我的玫瑰虽然心软好说话,但是心气比谁都大。”
“你总是在我面前比在任何人面前都有礼,谨慎、局促。你心气大,却也自卑,怕我哪天突然说我不要你了,怕我甩手离开说我嫌弃你。”
严清呼吸一滞。
耿一淮永远都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他从未在对方身上看过情绪失控的时候。这番话骤然而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什么都和我客气,受了苦不撒娇,遇到事情自己扛。”
“和我同居还惦记着房租的事情。把你养的花草搬进来占地方,天天旁敲侧击问我需不需要付钱。”
“花妖族受难你省吃俭用找陶宁买典籍符咒,就是不问我要点钱。觉得我只在乎孩子好不好,想让你先修养还和我生气,觉得孩子都没事,我没必要拦着你。”
“每天偷偷躲起来记账,生怕亏欠我太多。”
严清的抓着耿一淮的手骤然一紧,他被耿一淮堵着嘴,说不出话来,眼神却透露了他的慌张。
耿先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孩子的事情执着得很,担心我的感情来源于这个孩子,担心孩子的事情会让我白白期待。”
“记着一切我对你的好,什么都仿佛还债一样要还给我。”
“这样我就不会嫌弃你了,不会觉得你是个拖累,”耿一淮嗤笑了一声,“我在你心中这么不近人情?”
他将小花妖按在自己的怀里,一首轻轻抚着对方头顶的枝桠,每个字都带着力道。
“严清,我是做了什么畜生的事情,要你这样和我见外?”
第48章
严清不自觉抓住了耿一淮的手腕。
他力道用得很紧,指尖搭在男人的皮肤上, 温度粘在一起, 分不清是谁的体温。
他一瞬间甚至停住了呼吸, 待到耿一淮停了话语,他才猛然深吸了一口气。
这人的食指总算从他的双唇上移开,却还是将他死死地按在怀里,不给他一丝逃避的机会。
他咬了咬下唇,澄澈的双眸此刻带着三分仓皇,满是被戳中心思的窘迫。
他没有想到耿一淮早就知道他每天都有记账。
也不算是记账, 除了钱财,他还记了耿一淮吩咐李穆山每天给他熬的汤、耿一淮给他放在衣柜里的新衣服、耿一淮每一次在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照顾他……
从小事到大事, 从早到晚,细细碎碎, 记了好多事情。
他都以为耿一淮不知道, 只打算自己悄悄记着, 要对耿一淮比这些更好, 要有能力还得起这些照顾。
每天都在和自己说,他的耿先生这么好, 如果哪一天不要他了, 一定是因为他太差劲了。
这样的小心思严清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是他唯一一个没有告诉耿一淮的秘密。
原来一直都不是秘密。
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还未来得及落下眼泪, 耿一淮低下头, 轻轻地吻在他眼角下。
“黑妖的事情, 你明明很担心自己有问题,明明很想知道血脉的情况,却从来不找我帮忙,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这几天你在家里附近贴符咒,挂心黑妖伤到我,却不直接到我面前提。”
“工作的事情,我尊重你的理想,从没想过折断你的梦。”
“我可以为你直接暂停拍摄,等你修养好了再开启项目。只要你提,我完全可以让你兼顾,只是你不提。”
“我不想听辩解。”
“抱歉,我话有点重,”他的耿先生低声说,“谈完这件事你再找我算账。”
分明该被算账的是他,这人却将一切的错先承担下来。
这话比刚才的那一番话都要戳心,他毫无准备,直接被正中红心,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最无力抵抗的地方。
耿一淮见他不说话,有些舍不得继续,却也知道如果不狠下心,这个问题只会在他和严清之中横亘,愈发嚣张。
毒瘤若不拔出,只会肆虐。
他语气严厉:“你——”
“耿一淮。”
严清开口了。
他眸子里仿若盛着万千星辰,汇流成河,流入耿一淮的眼中,点亮了万千璀璨。
他紧紧地抓着耿一淮的手,目光灿灿。
小花妖眨眨眼,认认真真地看着耿一淮的眼睛,过了好半晌,这才轻声道:“我想了。你说的,今晚。”
他感受到耿一淮面容一动。
他的眼眶还有些湿,发红的眼尾勾出三分纯然。他低吟吟地说:“我在跟你提要求呢……”
“我想了。”
“你答应我的,今晚。”
耿一淮没有动,他低垂着眼眸,仿佛又变回了原来的坐怀不乱的高冷范。
严清却感受到了他家耿先生体温的升高。
他带着点鼻音,软糯糯地接着说:“我在和你撒娇呢……”
“我想了。”
第三遍。
耿一淮直接将他抱到了床上。
…………………………
…………………………
生存不易,作者叹气。
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的枝桠,绿色一颤一颤的,处在最中心的两个人仿佛置身于叶林花海之中。
严清红着脸,绯红一路钩上眼尾,夹杂着细微的汗水。
耿一淮亲了一口方才绽开又合上的花朵,在他耳边低声道:“开的花比以前大了。”
热气洒在他的耳廓,严清浑身一颤,说不出话来。
……
夜更深了,也更静了。
严清清清楚楚地听着自己的喘气声,抬手无力地拦住耿一淮。
“嗯?”
“衣柜里……”
小花妖身周,血脉觉醒后更为繁盛的本体枝桠轻轻晃着,却不如他的嗓音来得颤动:“那件你送我的白衬衫……在那个衣柜里。”
他指着衣柜的方向,红着脸提出了又一个要求:“你把他拿过来好不好?”
“拿过来干什么?”男人在他脖颈处啃了一口,装作不懂。
“你说过的……”严清的声音越来越低,“送给我……让我再脱一次……”
如愿以偿地听到严清说出口,耿一淮轻笑一声:“好,我去拿。”
……
明明气温已经升高了些许,严清还是围上了围巾。
脖子上的印子不止一道,他一个都不舍得去掉。
耿一淮亲自开车将他送到片场,临了,在他即将走下车之前,他听到耿一淮说:“我还是希望你回家休养。”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横亘其中的东西骤然断裂,严清一点都不怕他家耿先生的要求了:“我……我不想回家。”
耿一淮看了他一眼。
严清坚持,却一点都不像之前一般低声下气:“我、我想在片场。”
“你还怀着我的孩子,”耿先生也很坚持,“先等孩子生下来,我再让剧组开工。”
“剧组不是我说了算,不太好吧……”小花妖低着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且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剧组我可以说了算。”
“都开一半了,突然停下再开,别人都是因为什么不可抗力,我们剧组突然这样,其他人怎么办?”
严清软绵绵地看了耿一淮一眼:“而且……要是影响到剧的质量怎么办?”
耿一淮:“……”
再说下去就要被玫瑰花刺甩了,耿一淮没有继续,对走到车前来接严清的林笑说:“照顾好他。”
严清下车的时候动作大了点,正巧围巾动了动,林笑不细看都能瞧见青年脖子上被打上的痕迹。
都是妖,这点表面的印子,眨眼就能去掉。还留着,围着条围巾遮挡,说明是刻意不去掉。
耿总这是什么趣味?
控制欲强到不给零花钱就算了!还不让人去掉这种印子!
林笑埋怨地看了一眼她的老板:“好的。”
耿一淮:“?”
怎么林笑一副他对不起严清的样子?
“耿一淮!”小家伙在车外挥了挥手,“今晚见啦!”
“嗯。”
小花妖站在外头,亲眼目送着黑色轿车消失在道路远处,这才和林笑一起来到片场。
今天是陆远星和花寻的对手戏,还没开始拍,陆远星正在和导演说着什么,花寻似乎没有到。
严清遥遥就听见吴导在陆远星面前破口大骂:“花寻是怎么回事?他还甩大牌起来了?和我说什么被家里长辈绑着去相亲要迟一点到,这是什么破理由?当我傻吗?”
陆远星笑了笑:“对啊。”
吴导瞪他:“你对什么?”
“当然不是说您傻啊。”陆大明星的回答十分掩耳盗铃,奈何他笑的眼带桃花,引起场外粉丝鸡叫,震得吴意开不了口。
吴导就是个炮仗,不乐意就怼人,拿起大喇叭就喊:“叫什么?片场不准吵,不然我清场了!”
陆远星的粉丝立刻安静如鸡。
严清走进圈出来的工作区域,瞧见了几个配角演员。贺景这种小鲜肉虽然没有戏,也被吴导要求跟在旁边看。
瞧见严清来,捧着杯奶茶的贺景笑了笑:“小哥哥你来啦!”
严清刚从自家耿先生的高冷范里走出来,猝不及防间被贺景软声软语地打招呼,直接同手同脚,差点没有平地摔。
他径直往前走,走到贺景的斜对角,隔了个最远的距离坐下——不然要是耿一淮知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