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房子他成精了(62)
加尔威白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每次睁开眼睛,他都会觉得薇薇安变得比上一次入睡前都长大了不少。
“加尔威,我有喜欢的人了。”
已经是个少女的薇薇安站在他面前,碧绿的眼睛如湖水般荡漾,充满了幸福的神色。
“我们将会在今年的六月举行婚礼,你也会来祝福我的对吧?”
“当然!”加尔威努力睁着困乏的眼睛,坚定地说。
然后在他又一次沉沉睡去的时候,脑中还在转着别的思绪:薇薇安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呢?他竟然完全都没见到过一次新郎!
到时候、等到时候去参加婚礼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加尔威睡醒的时候,是冬天。
白雪在天空纷纷扬扬的落下,覆盖了破败陈旧的花园。
加尔威爬出洞穴,四肢不灵活地摔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人形的雪坑。
他茫然地看着那双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手掌,先是惊讶,随后又变得高兴——他变成和薇薇安一样的人了!他可以和薇薇安玩更多的游戏了!
他要去给薇薇安看这个神奇的变化!
还有薇薇安的婚礼,他可以像其他人类一样光明正大地坐在椅子上参加了!
所以薇薇安……你在哪?
加尔威从已经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出去,在小镇中如幽灵般游荡、寻找,然后他终于找到了薇薇安的踪迹——
在小镇墓园的一处墓碑上。
黑白色的薇薇安像曾经和他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灿烂的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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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穆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楼。
元贺思就在楼梯口处等着他:“你好像不太开心,和加尔威谈得不顺利吗?”
谷穆摇了摇头,低声问:“元贺思,我能抱抱你吗?”
“当然可以。”
元贺思张开手,谷穆轻轻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窝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确认着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元贺思轻声问。
“元贺思,我会死的。”谷穆的嗓音干涩,“会在你之前更早的死掉,像你的主人一样,留下你一个人……到时候,你会恨我吗?”
“我不会的。”
“那你会难过吗?”
“我想,我会。”
“可是是我让你将来那么难过的,我明明知道,却还要跟你告白……你有资格埋怨我甚至恨我的。”
“谷穆,我想你误会了什么。”元贺思平静地说,“就算你不跟我告白,我们不是现在这样的关系。从我接纳了你住进来的那一天起,你若离去我都会难过的。”
“但是……”
“况且你也给了我选择,要不要答应你,要不要让你入住,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怎么可能会怪罪到你身上?”
谷穆紧紧地抱着元贺思,终于吐露出了真心话:“我,不想和你分开。”
“不会分开的,”元贺思轻轻吻谷穆的额头,“直到死亡那天,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算你死去,我也会把你埋在我的院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这个由元贺思亲自说出口的承诺安抚了谷穆的心,也让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只要元贺思不后悔,他也绝对不会放开对方的手!
为了表达两人的决心,谷穆干脆和元贺思一起找来了所有人——就连刘单都开了微信视频,郑重其事地公开了两人的关系,并且平静地说清楚了关于未来的计划。
谷穆曾经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羞耻,但现在他却渐渐明悟,只有自身的态度越是正式严肃,才越能带给自身和其他人坚定的信心。
他和元贺思是深思熟虑的、严肃又认真的想要一起走下去。
……
【责编菠菜:所以,这就是你谈恋爱了也要跟我汇报的原因?】
【古墓:我觉得有必要告知我周围的亲朋好友。】
【责编菠菜:古老师你把我当亲友我是很开心,但你知道你的这行为,网络有个术语叫做秀恩爱吗?】
谷穆例行用企鹅联络菠菜的时候,遭受到了菠菜强烈的抗议。
但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古墓:《迷途》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完结。】
【责编菠菜:OK。这届征文大赛的冠军奖金,也会近日结算清楚,给你打进卡里的。还有出版的那一个名额,因为古老师你新书成绩好已经提前出版了,所以出版社商量了一下,换算成十万给你,这样总共就是二十万元。】
【古墓:我知道了。】
聊到这里,谷穆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下线。忽然菠菜又发过来一句话:
【责编菠菜:对了古老师,最近出版社有人来打听你的行踪。】
谷穆看到这句话心中一咯噔,第一时间想起的是那个曾举着刀向他捅来的女孩……
【古墓:什么样的人在打听?】
【责编菠菜:年纪挺大的女性,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脸很瘦说话声音也很高……哦对了,她自称说是你的母亲。】
谷穆觉得他的神经似乎都冻结了一瞬,全身上下都带着闷闷的疼痛。好半晌,才调回思维,磕磕绊绊地打字:
【古墓:你们告诉她我在哪了吗?】
【责编菠菜:当然没,没确认的时候怎么能说。不过对方够泼辣的,我们不肯说就闹起来……唉,也是一团乱,所以我想通知一下古老师你。】
【古墓:……多谢。】
下了线,谷穆的心里仍旧有些慌慌的。
他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渡步,总觉得下一秒就能看见菠菜所说的那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然后……
没关系的!
出版社那边不会泄露作家信息,而他虽然一直有往家里打钱,可却从来没留下过联系电话或者是住址信息。而且他离开家这么久,对方明明也从来没有来找过他一次……
所以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去出版社找他的,肯定不是他想象的那两个人!
谷穆怀抱着这样的侥幸和期盼,倒也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好几天。
可某天早上,谷穆去院子里给菜田浇水的时候,发现院门外停了一辆警车。然后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从车上下来,走到院门前和他对上了视线。
谷穆的心砰砰直跳,见到警察本能地有种不自在的感觉,而等对方开口时,这种不快的情绪就冲到了嗓子口,堵得他一阵阵难受。
“你好,请问一下您认识谷穆先生,他是不是住在这栋公寓?”
“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原来您就是……是这样的,我们是接到报警电话,让我们帮忙寻找家人,所以……”
谷穆大脑嗡嗡作响,都没有听清那些警察后面说的话。因为他的视线已经完全被一个刚刚从警车里下来的熟悉身影而吸引。
等到那个人影直起身拄着拐杖走到近前时,谷穆手一抖,水壶“咣”的一下摔在地上,浸湿了他的鞋子。
“你这个不孝子,还愣在那干嘛!还不快过来扶我进去!”
谷穆的父亲——谷忠义,在地上愤怒地敲着拐杖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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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察的口中,谷穆得知了经过。
在他的父母,谷忠义和冯玉去晋江出版社打探他行踪无果后,对方竟然想出了报警的主意。
而他们的手里有着谷穆的照片和以往的汇款记录,再加上又是亲生父母,所以警察也不得不出动寻找他们口中“失踪多年”的儿子。
再加上谷穆最近也去了两次C市警察局,留下过地址档案,所以很快地就被找上了门,警察将谷忠义带了过来。
“你就住在这破地方?”谷忠义进了古墓的房间,嫌弃地转了一圈后说,“你妈不还跟我说你现在写字挣了挺多钱吗,我就说她在瞎编!写能挣个什么钱,一天天全是不务正业的——”
谷穆没吭声,安静地坐在床上。
“你这什么表情?”谷忠义不满地说,“怎么,长大了,就不高兴见你老子了是不是?”
“……没有。”
谷穆实在拿不准谷忠义的想法。他当初离开家的时候都差点跟对方闹得一拍两散,谷忠义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就当没他这个儿子让他死在外面也不管……现在怎么又会突然找上门呢?
“你妈想你了,天天跟我念叨,真的没完没了。”谷忠义说,“之前你王大叔家带着他们家一远方亲戚的小孩来串门,那小孩手里玩着个手机就见着你的那个采访了。
“你妈说那是你的笔名,她记着肯定错不了,说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在外面好不好,就让我来找你看看你。”
谷忠义喘了口气后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走?”
谷穆吓了一跳:“走?去哪?”
“还能去哪,”谷忠义不高兴地说,“当然是跟我回家。”
“我……我在这里挺好的。”谷穆双手抓着裤子的布料,攥紧。
“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好?”谷忠义说,“你跟我回家,你妈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女方条件特好,长得漂亮又不嫌弃你没个正经工作,你跟我回去和对方见一面。”
谷穆不敢置信地看着谷忠义:“爸,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人!”
谷忠义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手中的拐杖“咚”的一下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谷穆觉得就连他身下坐着的床板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说这种恶心话!老子当初真的就该打得更狠一点你才长教训!”
谷忠义愤怒地说着说着就喘不上气,又扶着胸口坐了回去,但仍旧用眼刀狠狠瞪着谷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