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下岗再就业(8)

　　管理员本质上还是个人，全是依靠她管理员的身份和手中的“工具”，现在女生倒戈了，周闻彦没费多少力气就解决了她。
　　管理员的双腿蹦跶了一下，就歪着头失去了声息。
　　周闻彦正要起身，余光突地瞥见女生留下的残影，可见她的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只要杀了这两个学生，她就能成为新一任的管理员了！
　　女生的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人。虽然她的双腿没有力气，但一双手臂撑在地上，就如同猎豹一般，眨眼间就到达了沈冬青的面前，速度之快，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女生的嘴巴大张，口中唾液流下，贪婪地看着沈冬青那纤细的脖子，想要将其一口咬断。
　　只要再近一步，就能……嗯？
　　女生的动作僵住，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地肌肤，接着腹部传来一下重击，她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出去，一直撞到了墙壁才停了下来。
　　周闻彦的目光扫过倒地不起的女生。
　　下手干脆利落，又直击重点，一点也不因外貌身份而手下留情，这样看起来小冬青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单纯。
　　周闻彦站在了一边，唇角浮现了一个感兴趣的笑——毕竟在这个游戏里面，这样能走得更远。
　　沈冬青放下了脚，嫌弃地在地上蹭了蹭：“你太脏了，离我远点。”
　　女生被当做拖把，自然干净不到哪里去，浑身都血糊糊的。
　　此时听见沈冬青的话，她仰起头：“你、你……”
　　可是话还没说完，她就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在女生消失的地方，一张纸条缓缓飘了下来，落到了沈冬青的手中。
　　上面写着一行话：
　　【从那个时候开始，学校的气氛变得奇怪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让人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闻彦看过了这张纸条后，揣进了兜里：“去女生寝室看看。”
　　话音刚落下，他就看见了沈冬青震惊的眼神。
　　“不是你想得那样。”周闻彦解释，“每栋寝室都会有管理员，我们在这里获得了一条讯息，或许在女生寝室，也会有留下讯息。”
　　说完后，他又笑了一下：“就和游戏一样。”
　　可这并不是真正的游戏，无法存档重来、没有无限的生命、甚至还不是主角。
　　每一个玩家的死亡，都是一条性命的消失。
　　周闻彦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游戏，都没有亲眼看见有人能够离开游戏。
　　或许有一天他会被这个没有结束按钮的游戏折磨得发疯，但……
　　他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心中默默道：不是现在。
　　就算刚刚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因此出来看看。
　　学生们不敢违反校规，玩家们自然是想要明哲保身，苟过一日是一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男生宿舍，在冷白色的路灯下，拉出了两道身影。
　　夜晚的校园十分安静，在没有灯光照射的地方是一团浓稠的黑暗，好似里面藏匿着什么东西，一直在暗处悄悄地窥探着。
　　可一旦当你投去目光，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离得并不远。
　　两个人花了五分钟时间走了过去，又花了三分钟时间解决了女生宿舍的管理员。
　　果然，又获得了一张小纸条。
　　【我知道，冷漠的旁观者，都是杀人的刽子手。
　　不、不……那天我就不该去天台，这样就不会……】
　　周闻彦夹起了纸条，看了一遍。
　　天台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整个学校都发生异变。
　　“先回去，明天再去教学区看看。”周闻彦说。
　　沈冬青没有意见。
　　两人回到了宿舍，室友好像对他们的进进出出一无所知，依旧安静地躺尸。
　　沈冬青爬上了床，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又被早上的哨声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爬下了床。
　　方祈拉着他问：“大佬，你们昨天晚上出去了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周闻彦在那里穿衣服，清楚地听见了下方传来的交谈声，他也没出声，伸手将校服外套的拉链拉上，垂眸看着沈冬青。
　　沈冬青茫然地“啊”了一声，在方祈殷勤的视线下，他慢吞吞地说：“昨天晚上出去约会了。”
　　方祈：？？？
　　他是在玩一个恐怖游戏吗？
　　周闻彦从上铺一跃而下，落在了沈冬青的身边，伸了一个懒腰：“走了。”
　　与晚上不同，白天的寝室变得热闹许多。
　　学生们来来往往，准备出去上课，与普通的学生寝室没有区别，唯一诡异的地方就是楼道里躺着寝室管理员的尸体。
　　而学生们好像完全没看见一样，从一滩血迹旁边走过。
　　周闻彦走了一路，在即将进到教学楼的时候开口说：“隐藏信息是对的，有时候别人知道得越多，就越麻烦。”
　　尤其是一些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总会把事情搞砸。
　　过了半天，沈冬青才明白过来原来周闻彦说得是刚才发生的事。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只是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
　　还不如随便编个理由。
　　周闻彦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所以你想和我约会？”
　　沈冬青有些懊恼——都是被教导主任给带偏了！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顺手抄起随身携带的校规拍在他身上，一板一眼地说：“禁止早恋。”
　　周闻彦接住了校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第9章 跳楼
　　沈冬青刚坐到座位上，就被方祈戳了一下。
　　“大神，你看……”
　　沈冬青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昨天那个因为迟到被扭断脖子的玩家现在正好好地坐在座位上。
　　只是他面无表情，与旁边的学生一模一样，像是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学生，而不是一个玩家。
　　*
　　庆海高中的课程时间排得特别紧，几乎将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好了，不让学生有一丝喘息的时间。
　　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教导主任都在走廊上游荡着，只要违反了校规，就会被她当场绞杀。
　　周闻彦花了两节课的时间，摸清了教导主任的巡逻时间，然后在上课的时候举起了手。
　　正在上课的老师看样子是个吊死鬼，他的脖子被勒出了深深的血痕，舌头拉得老长，在胸前摇摇晃晃。他停下了讲课，头颅古怪地扭过了180°，用着嘶哑的声音问：“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全班同学都转过了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周闻彦脸色不变：“我身体不舒服。”
　　吊死鬼老师盯着他，半响后，才道：“那就去医务室看看，有哪位同学送一下……”
　　周闻彦一把拉起了趴在桌上的沈冬青：“老师，他陪我去就好了。”
　　吊死鬼老师看了一眼，没有反对。
　　只是在两个人走出教室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小心啊，千万不要被抓到了……”他神经质地嘀嘀咕咕。
　　坐在最后一排的方祈突然感觉到有点凉。
　　他缩了缩身体，将存在感保持到最小。
　　方祈的桌上摆放着高高的一叠书本，他这么一下动弹，胳膊肘不小心撞了上去，哗啦一声，所有书都掉在了地上。
　　刚刚恢复正常的学生，又齐刷刷地看向了方祈所在的地方。
　　方祈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课本捡了起来，一股脑地堆在了桌子上。书本的顺序乱了，原本最上面的是一本数学课本，现在变成了一本封面漆黑的书，封面上用猩红的字写着《校园怪谈》这四个字。
　　*
　　周闻彦和沈冬青离开了高三（四）班所在的教室。
　　在这个时间段，教导主任应该在其他楼层巡逻，他们抓紧时间朝着天台跑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外面没有一个学生。
　　避开了教导主任，两人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楼顶。
　　就在这时，校园广播中突然想起了一个老翁的咳嗽声，他咳得撕心裂肺，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内脏给咳出来了。
　　【有玩家获得了重要线索】
　　【主线任务开启：请玩家搜寻庆海高中的校园怪谈】
　　果然，之前的校规完全就是幌子。
　　如果按照校规来，在七天时间里当个缩头乌龟，怕是根本不能通过这个副本，而是会被同化成副本的一部分。
　　播报结束，广播中响起了一阵下课铃声。
　　周闻彦率先走入了天台，沈冬青紧跟其后。
　　在迈入天台的一刹那，沈冬青的眼睛突然花了一下，接着就看不见了周闻彦的身影了。他转头环绕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天台的边缘，只要向前一步，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等等……
　　还有一点不对，怎么下半身凉凉的？
　　沈冬青猛地一低头，看见了一双又白又直的腿。
　　今天的风很喧嚣，吹得他身上的裙子掀了起来。
　　沈冬青冷静地按住了即将要走光的裙子，又冷静地从上面退了下来。
　　刚退了一步，沈冬青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幸灾乐祸的声音。
　　“怎么不跳了？”
　　“我看她就是为了逗我们，要是真敢跳楼，早就跳了。”
　　“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要上课呢。”
　　沈冬青转过身，看见天台上多了一群女生，为首的那两个有些眼熟，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两个拖把精。
　　“快点跳吧！”
　　“磨磨唧唧地做什么？你个丑八怪，我看你就是为了哗众取宠。”
　　“不跳就赶紧下来，太阳这么大……”
　　楼下也多了一群学生，他们仰着头看着上方，脸上不是害怕、担忧，而是鄙夷和不耐烦，不像是在围观跳楼，而是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他们的语言像是一只只无形的手，推着沈冬青再次走上了天台。
　　在看见沈冬青重新回到了那个地方，众人顿时兴奋了起来，无数个声音汇聚成了一个字——“跳！”
　　嘈杂的声响钻入了沈冬青的耳朵，他终于不耐烦了，转过了身，还没说话，看见周闻彦吊儿郎当地站在他的边上。
　　沈冬青十分愤怒：“为什么没给你穿裙子？！”
　　他看向了下方的围观群众：“跳什么跳？你们给他换上裙子再说！”
　　周闻彦也看见了沈冬青，但是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层薄膜，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那双笔直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