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生存指南(114)
“轮到你了,”霍特微笑着朝霍一舟勾了勾指头,“小苍蝇,你该不会是又想和我走同样的步子吧?”
如此直白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霍一舟又觉得此刻他眼神中闪烁着的不是好意,但他又想不到比如法炮制更好的做法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霍特友好地给霍一舟提建议道,“我会选择推宝剑上来,这样我就能赢一手了。”
霍一舟并不相信霍特的话,他仍旧复制了霍特的走法,将王冠往上走右之字格。走完这一步,棋盘上又开始唱歌,棋子再次发光,宣告这一步有效。
又到霍特了,他看着霍一舟,忽然咧开嘴,笑得前仰后合:“嗨呀,可怜的小苍蝇……为什么不信伟大的霍特·博兰德呢?”他说着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活动扣中灵活地打起了拍子,像是在享受什么美妙的音乐。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该不该和你再玩一会儿呢?”霍特蓦然睁开眼,“宝剑上前一格。”
棋盘上代表羊皮卷的棋子往前滑动一格,棋盘唱起歌来:“勇者拔出失落的宝剑,他说征程近在眼前。”伴随着歌声,光芒笼罩了整个棋盘,霍一舟听到歌继续往下唱:“上路吧勇者,去披荆斩棘,创造你的世界。”
光芒散开后,霍一舟抬眼朝棋盘上望去,只见白色的王冠棋已然消失在了棋盘纸上。
霍一舟的王冠棋被霍特的那一招宝剑给斩落了,场上的局面来到了5对6,霍一舟暂时落入下风。
“教你一点儿众所周知的事吧,”霍特突然说,“命格棋盘上的棋子一般只能在前后左右一格内移动,只有在它附近已存在棋子的情况下才能跨越既定棋子越线移动。”
这也就是为什么国王棋能够走右之字的原因——游吟诗人往右平移了一格,恰好进入了右之字可跨越范围之内。
霍一舟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沉淀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看向两边的棋子。六颗棋子分别对应着六件事物——鲁特琴、王冠、宝剑、羊皮卷、树叶以及一个莫比乌斯环。
从刚才的歌声中已知前三颗棋子分别代表了游吟诗人、国王和勇者,而勇者可以打败国王。
所以这6件事物代表着什么呢?
游吟诗人拿走了鲁特琴,他说愿为爱情吟唱诗歌;国王戴上了尊贵的王冠,他说谁也比不上我的高贵;上路吧勇者,去披荆斩棘,创造你的世界。
这三句话是系统给出的唯一提示。霍一舟思索着,视线渐渐落向了自己口袋中无意中带进来的普通骰子,他脑子中灵光一闪,立刻有了答案。
图门岛上的壁画把三十六颗骰子分成了六种属性,根据每颗骰子的点数各自分配:一点代表生命与希望,二点代表智慧与灵感,三点代表情感与想象,四点代表权力与服从,五点代表勇气与正义,以及没有红点的金色骰子,象征着混沌与未知。这恰恰应征了命格棋盘上的棋子。
一旦想通了这点,霍一舟的思路瞬间就通畅无比了。游吟诗人棋代表着3点,国王棋是4点,勇者棋是5点,5点大于4点,自然是能成功地打败国王棋了。那么自己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利用剩下的5颗骰子,将霍特剩下的棋子一一打散各个击破。
霍一舟抬起头来看向霍特,青年的表情依旧是平静中带着笑,似乎毫不介意被霍一舟看穿了棋子的真正玩法。
“请。”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示意霍一舟继续往下走。
霍一舟低头看棋盘,思索着该如何走自己的下一步棋。由于缺少了4点骰子,场上的形式对自己很不利,他看了看,最终决定将最右侧的莫比乌斯环往左推了一格。
“无知者比谁都知道,因为他就是神秘本身。”棋盘又在唱歌了。莫比乌斯环头尾衔接没有终点,应该代表的就是混沌未知的无属性骰子。
轮到霍特了,霍特看着霍一舟的这一招,眸光微闪——他原本计划将宝剑棋再往右边挪一格,这样就能直线对上霍一舟的叶子棋,但是现在莫比乌斯环挡在了叶子棋之前,没有点数的莫比乌斯环无法被宝剑消灭。他最终只能将左侧的鲁特琴往右平移一格,来到了空线上。
霍一舟松了口气,在莫比乌斯环的帮助下将叶子棋跃到了直线前两格的位置,最小的棋子暂时安全了。
“生命之树不曾疲倦,它有你需要的一切。”棋盘又唱。
霍特抬起头,看着霍一舟又笑了:“看来你还不知道命格棋盘和你的异能可以发生什么样的作用呢……”
说话间,困住他手的活动扣突然脱落了。霍特伸手够到了自己的王冠棋,用拇指在棋子底下轻轻摩挲几下,棋子竟然产生了变化。
原本的一顶王冠幻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霍特将它往前推进了一格。
“真是遗憾啊,每个点数只有一次转化的机会,”霍特捂住嘴,肩膀耸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第132章 6点骰子
霍一舟看着霍特:“遗憾倒也不至于, 我还该感谢你让我想起了许多从前忽略的事。”他说着, 手伸向了勇者棋。
“我很好奇, 为什么系统始终规避着6点骰子……”霍一舟说,“出现了没有红点的混沌骰子, 却没有6点骰子,这很反常, 不是吗?”
霍特的脸色沉了下来:“没有6点,游戏中不存在最大。”
“的确不存在最大的棋子, 但6点棋子谁说是不存在的呢?”霍一舟已经把勇者棋握在了手中,“或是说,囿于你的异能限制,你永远无法得到6点,所以你才千方百计地规避6点的出现, 是吗?霍特先生。”说完,霍一舟闭上眼, 拇指摩挲着勇者棋下的点数, 感受红点在自己手中慢慢分裂, 由5变成了6。
他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棋子变成了一个沙漏的造型。
“生命之树赋予的力量, 时间可以往前,也可以溯回。”伴随着棋盘的歌声, 霍一舟凝视着霍特的眼睛:“有人利用6点骰子溯回了时间。”
霍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他一把举起手边的棋子朝霍一舟掷来:“你怎么会知道?”
霍一舟抬手平静地截住了那颗棋子,动作轻缓地将它摆回棋盘上:“在我接触到上帝骰子之后, 我始终相信,如果是系统设置,不应该出现不存在的混沌骰子。但我又无法解释6点骰子究竟去了哪里。直到看到这个沙漏,我终于确认了——6点骰子被玩家组装后使用了,它的能力应该就是时间相关。所以这场幸存者游戏开始了两次,这是第二次。”
全球的不幸者们遗忘了幸存游戏曾开始过,第二次不可避免地进入了这场全球灾难中。
“每场游戏都应该有游戏的具体说明,但幸存者游戏只多了个很容易让人忽略的APP,所以让我想想,这溯回到的应该是哪段时间……”霍一舟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扶手上轻轻叩击着,“是沉睡的那一天,是吗?”
霍特没有回答霍一舟的问题,但他的脸色难看极了,恰恰从侧面印证了霍一舟的猜测。
霍一舟继续往下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还能保有第一次游戏的记忆……但时间溯回不代表可以创造新的记忆,所以第二次溯回后,系统选择让全球进入沉睡,这样才能保证游戏再次在同一时间开始。”
“是,”霍特深呼吸一下,承认了,“你猜得都对。”
霍一舟的右手不易察觉地捏了捏,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在霍特看不见的地方,霍一舟的右手里捏着一个黑色立方体,如果此时有人走近细瞧,就会发现那个黑色立方体正是蔡音音拿着的那个。
这个黑色立方体是在霍一舟的透明舱被系统打开后忽然出现在他口袋里的,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抚住立方体,那黑色立方体服帖地顺着他掌心的弧度,让他隐约产生了点兴奋感。
霍一舟悄悄贴紧了些,脑海中有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进来,再仔细闭眼冥想,那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所有进入副本的人似乎同时在进行着另一场游戏。
如果说卡米特、米勒和乐等人的出现还能理解,但是劳拉和霍特共用着一个身体,难道进了这个副本,两个人格会自动分裂成两个人吗?霍一舟不觉得霍特的本事能够大到这种程度,在下命格棋盘的时候,他始终观察着霍特的动静,发现他的一只手以一种固定的频率在扶手上敲打着。
或许霍特刚才强行从舱里出来的举动就是故意的?霍一舟思考着,一边不露痕迹地继续观察。他发现每每在自己思考棋路的时候,霍特的敲打频率总会变得急而骤,伴随着每一场棋结束,是另一边的各种打斗声变得激烈。
第一步鲁特琴棋的对垒结束,霍一舟听到脑海中是郭路和卡米特的喘息声,第二步走的国王棋却是寂静无声的,拥有4点骰子的汉斯因为没有对手因而没有进入副本,所以躲开了命格棋盘的制裁,第三步,对方的勇者棋斩落了自己的国王棋,霍一舟听到脑海中是尖锐的女声呼啸,对方像是得到了什么极强的力量,变得兴奋无比。
一声来自宁鸮的闷哼传入耳中,让霍一舟的手抖了抖。吃掉了己方的棋子,劳拉的力量变得强大了一些,使得劳拉在与宁鸮的打斗中暂时不落下风。
但霍一舟始终清晰地觉得,一个人不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劳拉”和“霍特”究竟是怎样同时出现的呢?霍一舟凝神观察着棋盘,此刻的他已经明白了所谓的“命格棋盘”,就是通过自己和霍特的对弈来“操控”其他同时进入副本的上帝骰子持有玩家的力量,给他们增添各种BUFF。整个棋盘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最后却是在霍特的扶手上看到了一个沙漏形状的标记。
霍一舟低头看向自己的椅子,扶手上空空荡荡的,什么标志也没有。
沙漏,古代人民用于记录时间的工具。那沙漏形状像是一颗被废弃的命格棋盘棋子,这让霍一舟不禁开始猜测:或许原本的命格棋盘上,应该有这样的一颗棋子?
随着霍特为了更快赢下比赛使用了复制异能,霍一舟的心中逐渐生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认为那颗消失的沙漏棋子,应该就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6点骰子。
莫比乌斯环的出现给了霍一舟一点灵感,这种没有起点没有终点的环暗示了整个命格棋盘应该是一个衔接的闭环。不存在最强大的棋子是因为1点棋子是可以支配6点的存在。
操控时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回想起他变成劳拉时那扭曲恐怖的身体,霍一舟认为霍特或许已经为此付出过代价了。但显然,时间是逃不开生命的。生命之树是始终伴随着1点骰子副本出现的,从他与安吉丽娜的副本中找不到出路的佩斯利花纹,再到这个棋盘上的叶子,看起来最小也是最微不足道的1点骰子,却可以支配6点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