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66)
契丹公主说:“你知道么?给刘美/人下毒,陷害寇准入/狱,你做的已经过多了,其实……你的利/用价值已经耗干了。”
谢一心里一惊,难道契丹公主对自己起了杀心?
就见契丹公主慢慢站起身来,她手上竟然多了一把刀子,在暗淡的月光下闪闪发光,慢慢的逼近谢一,笑着说:“说实在的,你的榻上功夫还不错,能够取/悦我,只不过……你问的太多了,好奇的人,都该死……”
她说着,扑上就要去捅谢一,谢一大喊了一声,立刻一滚,猛地从榻上滚了下来,斜地里扑出去。
契丹公主一下没得手,立刻晃动起来,就像一条水蛇一样,手腕上和脚腕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娇/笑着说:“还想跑么?你跑的出我的手掌心儿么?”
铃/声一响,谢一脑子里“嗡——”一声,感觉自己有些不受控/制,“嘭!”一下直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根本爬不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头没有,慢慢倒在地上。
契丹公主走过来,笑着说:“要怪,就怪你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她说着,抬起匕/首,猛地向谢一的脖子扎下去。
谢一心里一紧,他现在根本没没有力气,张嘴都不行,更别说喊商丘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就在这个时候,“嗖——”一声,一个黑影猛地从门外冲进来,像是一阵疾风,根本没看清样子,契丹公主“啊”的短促喊了一声,随即就是“哆!!!”的一下,她手中的匕/首突然脱手而出,没有拿稳,一下掉在了谢一的耳边。
谢一吓得“嗬……”的抽/了一口冷气,紧紧闭上眼睛,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只是他等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疼痛,还听见了“呵——”的一声轻笑,那笑声苏的不能忍,紧跟着一只手轻轻/抚/摸在自己脸上,将自己的头发捋顺,别在耳后。
谢一震/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契丹公主竟然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匕/首就扎在自己旁边,商丘半蹲在旁边,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自己。
谢一瞪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你来的也太慢了!”
商丘挑眉说:“我以为很及时。”
谢一看向那契丹公主,说:“她怎么了?”
商丘说:“没事,晕过去了。”
他说着,伸手把谢一扶起来,谢一刚才听到铃/声,现在身/体还是麻嗖嗖的,几乎动不了,商丘就双手一抄,谢一“啊”了一声,竟然被商丘直接公主抱了起来。
商丘一手托住他的后背,一手托住他的膝弯,说:“抱紧我的脖子。”
谢一也不敢不听,赶紧艰难的抱紧商丘的脖子,就怕他把自己给掉下去。
商丘把谢一放在榻上,然后转回去,将地上的契丹公主揪起来,扔在椅子上,用符纸五/花/大/绑。
谢一惊讶的看着商丘动作利索的做完这么多事情,喃喃的说:“你……你手不疼了?”
商丘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随即很没诚意的说:“嗯,好多了。”
谢一:“……”有一种日了商丘的心情!
商丘做完这些事情,很潇洒的倒了一杯茶,谢一刚想提醒,那是契丹公主用过的杯子,要是喝/茶,还是用其他杯子吧,不过他们也不是来做客的,竟然还要倒茶?
哪知道商丘不是自己喝的,他倒了一杯茶,手腕一抖,“哗啦!”一声,在谢一还没有来得及制止的时候,茶水一下全都泼在了契丹公主的脸上。
“嗬!!”
契丹公主大喊了一声,一下就醒了过来,惊恐的看着他们,随即目光定在商丘脸上,说:“你是……你是那个巫人!!”
商丘没说话,“刺啦——”一声,拉了一把椅子,在契丹公主面前坐下来,那动作真是潇洒极了。
商丘说:“我也很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公主冷笑起来,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商丘也冷笑一声,挑了挑嘴角,说:“那我来告诉你,为了那份聘礼,对么?”
公主脸上突然变色,不只是公主,谢一也一脸惊讶,说:“聘礼?那个金盒子?”
商丘点了点头,说:“若我所料不错,就是那份聘礼的问题。也真是用心良苦,寇准下狱,宫中失火,一切都是为了浑水摸鱼,声东击西,你们的目标并不是和亲,也不是主战派,而是那份聘礼,是么?”
公主幽幽一笑,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商丘说:“我想知道,聘礼是什么。”
公主重复说:“我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了,有种的一刀杀了我!”
商丘站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衣裳,说:“杀了你是肯定的,但别急,总要一刀一刀来。”
谢一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觉得商丘鬼畜气场全开,看起来平日里商丘对待自己已经是相当温柔了……
公主冷笑说:“折磨一个弱女子,你是不是男人?!”
商丘挑眉说:“那就让你看看男人的做法。”
谢一顿时脑袋一疼,因为他突然脑补了商丘的下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替商丘说,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管你的……
公主眯着眼睛看商丘,商丘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然后捡起地上的匕/首,在手掂了掂,说:“我问你话,如果你不答,我就用这把匕/首,在你原本不好看的脸上,再划几道,让你丑的彻底一点儿。”
谢一:“……”真特么毒舌啊。
公主果然要爆/炸,立刻吼着说:“你说谁丑?!”
商丘看着公主,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一直盯着她,公主又要爆/炸,大喊着:“你敢动我一个试试看!!我是契丹的公主!太后不会放过你们的!!”
商丘说:“先考虑考虑你的脸吧。”
他说着,就把匕/首往前探,贴在公主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
公主吓得瑟瑟发/抖,说:“你杀了我!我们契丹人是有骨气的!!!”
商丘笑了一声,说:“我不知道契丹人是不是有骨气,不过肯定没有你这么丑的。”
公子气的都要炸了,说:“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们抓了我,威胁我,都没有用的!!因为我们的人已经走了,昨天晚上,带着东西,连夜出城去了,现在你们根本已经追不到了!!!”
谢一吃了一惊,商丘眯了眯眼睛,说:“原来你是个弃卒。”
弃卒?
商丘笑了一声,说:“对么?契丹人也是狠心,把自己的公主派过来谈和,不过其实公主是个弃卒,只是吸引敌人目光的存在,等用完了,就要客死他乡了。”
契丹公主梗着脖子说:“不管你怎么说,我们的计划就要完成了!那个人已经跑了,而且你们永远也不知道他是谁!!!”
商丘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略微思考,随即就说:“我之前就在想,王淮的确可以下毒栽赃寇准,但是他是怎么完成将□□包放在寇准身上这种事情的?这样的事情,必须是寇准身边贴身的人才能办到……”
他说着,顿了顿,看着契丹公主,说:“申宗古。”
谢一突然说出了一个人名,谢一一瞬间都不记得那是谁了,仔细一想,又记起来了,那天寇准在宴席上被下狱,寇准身边有个从者就叫做申宗古,申宗古还抱着谢一的腿哭诉,说他们家大人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请谢一一定查明真/凶。
谢一惊讶的说:“竟然是那个从者?!”
契丹公主似乎有些吃惊,没想到商丘猜到了,脸上一瞬间的惊讶,随即想要否认,不过商丘已经说:“令人追捕申宗古,不能让他离开。”
谢一点了点头。
商丘转头看向契丹公主,眼神阴霾的说:“你们大费周章,不惜牺牲公主,那份聘礼,到底是什么?”
公主哈哈大笑,说:“当然是至宝!!至宝!!你们汉/人怀揣至宝,却不知道如何利/用,等着吧!等着吧!等我们契丹人拿到了这份至宝,就能所向披靡,杀你们个措手不及!!”
商丘皱了皱眉,抬手“嘭!”一下将契丹公主打晕,谢一吓了一跳,说:“你做什么?”
商丘不耐烦的说:“免得她呱噪。”
他说着,招手说:“走,先回宫去。”
谢一跟着商丘回宫,已经是深夜了,高琼竟然在寝殿外面候着,似乎有急事,不过因为谢一临走时安排过了,不让人进来,所以内监们一直拦/阻着。
谢一赶紧让高琼进来,高琼说:“陛下,卑将深夜去了狱中,相爷说,那份聘礼,是一枚女子首饰,谈和的时候,契丹人一定要把这枚首饰加入聘礼之中,才肯出嫁公主。”
商丘眯眼说:“什么样的首饰?”
高琼拱手说:“是一对金子打造的羽翼。”
一瞬间,谢一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简直要塌方了,竟然是金羽翼!
契丹人拿走了金羽翼,那他们要怎么回去,从这里回到现实,必须要金羽翼,而现在金羽翼被契丹人偷走了,怪不得契丹人要牺牲公主,他们竟然是为了金羽翼!
谢一有些着急,说:“城门封闭了么?”
高琼说:“已经封闭,只是……还没有消息。”
商丘说:“去查有没有一个叫做申宗古的出城记录,如果见到此人,立刻擒拿。”
高琼拱手说:“是!”
谢一头疼不已,这个事情变得复杂了,他本以为自己是皇帝,找个金羽翼很方便,找到之后他们就能回家了。
可是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谢一被/迫卷入了宋辽之战中,想要拿回金羽翼,必须要和契丹人较劲到底,现在就盼着申宗古还没有出城。
可是昨天晚上契丹人就浑水摸鱼了,怎么可能一晚上还不出城,今天已经过了足足一日了。
果然,高琼深夜又回来了,城门有申宗古的出城记录,走的很匆忙,说是有要务,申宗古已经带着金羽翼不见了。
谢一又去提/审了契丹公主,契丹公主却大笑着,仿佛疯了一样,说:“得到了!!得到了!!我们得到了金羽翼!!我大辽士兵,当以一当百,你们就等死吧!!等死吧!”
契丹公主疯狂的大笑着,样子十分狰狞。
谢一心中有些担忧,金羽翼到底有什么力量,他们还不清楚,只知道金羽翼可以扇动时空。
如今已经够混乱/了,如果契丹人用金羽翼扇动时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一切都会变得乱七八糟。
商丘说:“陛下,请下令追捕申宗古。”
谢一点了点头,很快下令,通缉申宗古,高琼赶紧领命,连夜去发布榜文。
申宗古逃出开封府之后,一直没有被发现,也就过了几天的时间,谢一还在梦中,突然听到“砰砰砰”的声音,有人急促的拍着殿门,谢一立刻就醒了,商丘翻身起来,说:“我去看看。”
商丘出去一会儿,很快就进来了,脸色很差劲,说:“前线急报,请你去议事。”
谢一惊讶不已,不过还是赶紧换了龙袍,就带着商丘出了寝殿。
大臣们已经齐聚在朝堂上,朝堂中非常喧哗,大家不停的议论着,寇准已经被从狱中放了出来,也站在班列中,正在和张齐贤说些什么,两个人面色都非常难看。
谢一走出来,众人立刻停止了喧哗,很快列队站好,准备开始朝议。
谢一坐下来,寇准立刻说:“陛下,前线军报,辽军从幽都府出发,大军二十万/人,正在全力攻击保州,保州上报,请求陛下派兵支援。”
二十万!?
虽然如今是咸平之治,看起来歌舞升平,百/姓过的也不错,但是在古代来说,二十万大军,数量已经相当可观了,毕竟古代的病死率非常高,成年男性可不好找。
众臣一听,都开始哗然起来,因为现在还是夜里头,大家都是连夜过来的,因此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辽军突然发兵二十万,实属少见,除了雍熙年间的作战,辽人近些年都是发兵几千,多数是骑兵,抢掠肆虐一番,并没有太大的作战势头。
“二十万!是不是因为咱们扣/押了他们公主的事情?”
“不会吧,公主扣/押不过几天,辽军已经从幽都府到了保州,这对不上啊。”
“幸好幸好,保州有大将杨延昭镇守,杨延昭的铁军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乱七八糟的讨论着。
谢一也觉得,如果是因为他们扣/押了契丹公主,所以辽人狗急跳墙的话,时间对不上,毕竟只有几天时间,就算有探子从开封出发,报告了辽人,但是辽军已经从幽都到了保州,这么长的距离,而且还是大规模行军……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商丘站在谢一背后,低声说:“契丹人早有准备,里应外合。”
谢一也觉得若是如此,从头到尾,公主谈和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他们用这个时间拖延战机,一方面制/造混乱,浑水摸鱼偷盗金羽翼,另外一方面偷偷发兵,暗中偷袭保州。
毕士安拱手说:“陛下,不只是保州被契丹人攻击,还有其他区域,据前线军报来看,契丹人有可能会绕过北面驻军,趁间隙往南方游走,请陛下,早作打算!”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是一片哗然。
陈尧叟立刻站出来说:“相爷,这军报是否可靠?要知道契丹人一直居于幽都府,在北面圈有一方势力,而我大宋深处开封,黄河以南势力稳固,再加上保州有杨延昭这样的大将驻守,令契丹人闻风丧当,契丹人攻击保州都不一定会得逞,怎么可能越过保州,长驱直下呢?到时候保州无法攻克,难免又有大宋军/队,辽军孤军奋进,没有后援补给支持,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辽人绝不可能在不攻克保州的情况下,南下侵犯。”
他说着,拱手说:“因此,微臣觉得辽人此次攻势不足为惧,只要陛下派兵支援,死守保州,再加上保州大将如云,辽人定然会被打退。”
他这么一分析,朝臣立刻就安心下来,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全都应和着陈尧叟的话。
谢一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他可没忘了,宋真宗在历/史上最大的功绩,就是御驾亲征潭州,宋辽潭渊之战,就在这一线之间了。
谢一蹙着眉,又是赶鸭子上架,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军事才华,结果现在却要主持战役,而且还是潭渊之战。
谢一沉吟了一下,说:“死守保州,的确是需要死守的,务必不能让辽军夺下保州,另外……”
他想了想,又说:“朕还要派兵支援潭州。”
“潭州?!”
陈尧叟差点喊出来,根本不能理解谢一的话。
毕竟陈尧叟不是“过来人”,根本不知道潭渊之战是什么,而谢一是“过来人”,宋真宗年间,潭渊之战是最大的战役,也是宋朝抵/抗契丹人,打得最出色的一场战役,所以谢一不能让这场战役变成败仗,需要早作打算。
陈尧叟却不能理解,何止是他,就连张齐贤和毕士安也不能理解,毕竟潭州这个地方在黄河上,潭州被黄河横穿而过,分为北城和南城。
而潭州是开封府的门面,也就是说,如果辽军真的南下,兵临潭州的话,也就是达到了大宋的“城墙根儿”下面,这可是兵临城下的事情。
但是要知道,潭州可在黄河上,那时代还没有轮船,辽军是骑兵为主,彪悍凶猛的军/队,水战对他们来说非常吃亏,潭州城有黄河天险为屏障,易守难攻,而且还深入大宋内腹,怎么想辽人也不可能达到潭州来。
陈尧叟不信,毕士安和张齐贤两位老相爷也不怎么相信,反而是寇准和高琼觉得,陛下的这个忧虑也不为过。
最后还是决定支援保州,同时派兵潭州加强守卫。
谢一觉得当个皇帝真的很累,什么都要管,而且说好了的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呢,怎么还要打仗,而且边关混乱,天天都有百/姓被抢掠屠/杀,每天都会报到谢一面前,谢一最怕看那些奏章。
毕竟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经营深夜食堂的小老板,会做点创意广告之类的,但是他真的没有治理国/家的天分,也没有行军打仗的天分。
但不知道为何,每每看到那些奏章的时候,谢一心里总有一些悸/动,那种心情似曾相识,仿佛尘封了很久很久……
谢一躺在榻上,他头疼的要死,累的要死,偏偏却睡不着。
商丘走过来,坐在榻边,伸手按在他额头上,轻轻的给他揉/着头。
谢一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叹气说:“刚开始我还觉得穿成皇帝很来劲儿,但是现在看来,真是太难了,而且金羽翼还没有着落,不知道去了哪里,按照现在这个势头来看,金羽翼恐怕是要送到幽都去。”
商丘的嗓音很轻,带着丝丝沙哑,不知是不是谢一的错觉,总觉得商丘的声线很温柔。说:“先睡吧。”
谢一点了点头,商丘按/摩的手法很舒服,让他觉得困乏的厉害,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大军支援保州,大宋名将杨延昭死守保州,辽人虽然有二十万大军,但是久攻不下,不到半月之后,攻击的势头已经开始转弱,转而攻击其他州。
就在群臣欢欣鼓舞,觉得他们再一次力抗契丹的时候,前线军报突然而至,谢一第二次半夜被人喊起来去上朝,准备朝议。
谢一带着商丘走进朝堂的时候,就看到大臣们一个个脸色苍白,人心惶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还说保州大捷,契丹人久攻不下,难道发生了很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