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墓地(4)
随即识海里传来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你打算就这么放走你那个兄弟?斩草留根,恐有后患,我见得太多大势者阴沟里翻船,所谓此消彼长,你那个弟弟的气运与你相悖,有他在一日,你就无法真正的入道。”
时松目光冰冷的看着姜岚儿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放啊,为什么不放?走不走是他的自由,不过……就看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
三个凝气期的修士行色匆忙的在林间穿行,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御剑而下,停驻在山林间的小道,一时间不知道应去向哪方。
就在他们犹疑的功夫,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凝神看去,林间走出一个白衣修士,一身长衫纤尘不染,气宇超脱,正是几人要寻的时柏。
三人俱是大喜。
有人见机得快,说:“听说睦师兄要下山,尔等过来送师兄一程。”
这几人看着时柏的眼神就像是对着一堆白花花的灵石,满是贪欲,太过兴奋的结果,却是看也不看时柏现今的修为。
时柏淡淡地道:“在下识得路,就不劳烦三位师弟了。”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说话的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朝时柏攻了过去。
那三人攻势迅猛,想着速战速决,出手便是杀招。
时柏腾空而起,似浮光掠影般移到其中一人身后。
那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背后的凌厉的杀气袭来,下一瞬,身体便直直的飞了出去,连撞了几棵老树后,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人呕出一口血,瘫倒在地,看着悬在上方的时柏张大嘴叫道:“丹——丹境——他——”
余下两人终于察觉到不对,用灵识扫视时柏的修为,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柏竟然已经进阶丹境,这怎么可能?本来他们三人对付一个废物绰绰有余,但是丹境——哪里是他们对付得了的。
丹境初期和凝气期虽然只差了一个小境界,实力却是天差地别,这时松是让他们来送死的,别说杀人,逃不逃的掉都是个问题。
那二人只是愣怔了一瞬,哪里还有心思恋战,反应快速的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命,如此或许还能逃得一线生机。
时柏神色不慌不急,抬手抽出缚龙索朝一人飞去,一息之间人就被牢牢困住,摔在地上。
时柏顺势一转身,身形极快的到第二人身前,凌空一脚踢在对方的肋骨,“咔嚓”骨头断裂之声,人直直的落在地上,瘫软不起,哀嚎连连。
时柏从空中徐徐而落。
“师兄饶命,我们只不过是想和师兄开个玩笑。”
“对对对——”几人心神大乱,不管不顾的道,“玩笑都是玩笑,我们没有恶意,师兄千万不要见怪。”
时柏看着他们,漆黑的眼眸不着波澜,带着凛如霜雪的冰冷。
只见他手腕一翻,脱手而出一个薄如蝉翼的小刀,直直的射入其中一人的肩膀,划出一道指长的口子后,那东西竟好似活物一般,拼命的往血肉里钻去。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道:“师兄饶命,我们是受人所迫,是时松让我们来截杀师兄的,我们若是知道师兄成就丹境,万不敢在此造次。”
时柏蹲下身,说道:“若今日求饶的是我,你们可愿意放我一条生路?”
那人脸色煞白,忙补救道:“我们真的只是听命行事,我们与师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会做此背德之事,时松在族内不说只手遮天,却也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我们也是没办法。”
“对对,我们也是迫于无奈,那时松连长老们都听信他,违逆他没有好下场的,我们不敢得罪,还请师兄网开一面。”
“啊——师兄饶命,他就是让我们来送死,早知如此我们怎么敢啊,回去老子定不会让他好过,师兄饶我们这一次,快把这邪物取了去。”
时柏没说什么,直接取了几人的储物袋。
三人脸色巨变,那时松给他们的灵石还在其中,为了杀时柏下足了血本,这笔巨额灵石,任谁看都不可能是他们这几个毫无背景的气境修士的身家。
时柏拿着储物袋,目光扫过三人。
三人目光闪烁:“那是……”这是时松给他们的酬劳,自是不能认。
“X你娘,时柏——老子就是为了钱来杀你的,你给个痛快,要么你就给老子把东西弄出来。”原是有人受不住开始骂娘。
时柏顿了一下,他站起身,人往近前踱了几步,俯视的看着哀嚎的人:“这世间远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那人闻言破口大骂:“你们兄弟两个都是败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闭嘴,得罪他你不想活了。”
“你觉得他可能放过咱们吗?”
……
耳边哀嚎求饶之声不绝,时柏站起身,抬手收了布置在周围的阵旗,他提早在这里准备,却没有等来时松。
知道他进阶丹境,却只派了三个凝气期修士前来,时松没这么傻。
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时柏有些无法理解姜岚儿的作为,这样的做法只会两面都不讨好。
……
白玉城的坊市很是热闹,鳞次栉比的店铺开满在宽敞整齐的街道两旁,吸引着各方的修士,熙熙攘攘,客似云来。
时柏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停下来看一看,与摊主攀谈一番,却是没见买什么。
有注意到的,难免揣测一番,这位莫非又是个想捡漏的不成,能在这里做生意的,不说独具慧眼,个个也是堪比人精,岂能让人捡了便宜?
大概小半个时辰后,时柏在一处叫百宝阁的地方停了下来。
店中执事看到他,忙迎上来:“白道友,好些日子没见了,我这可一直等着您出关……”那人话至一半,突然睁大眼睛,“白道友……不,前辈已经是丹境修士了?恭喜前辈。”言罢那人连忙施礼。
以前时柏是凝气修士,作为引气期修士,叫一句道友也说得过去,可如今时柏是丹境修士,自然就变了称谓。
时柏“嗯”了一声,随即回道:“还是叫道友吧。”
那执事习惯了白端的冷淡,此时见对方面上不见得色,不设威压,才觉这人本就如此,原也不是摆谱。
“哈哈,白道友果然洒脱,上次的尾项已经给您备好了,不过您稍等片刻,我去叫李掌柜,他吩咐过如果您来一定要知会他一声。”
时柏抬手制止:“我去楼上自行寻他。”
李掌柜是个身材瘦高的丹境中期修士,看到时柏,竟好似松了口气一般,他道:“之前就道白公子是我见过的凝气期修士中最有望进阶的,果不出我所料,恭喜白道友了。”
李掌柜如释重负的反应让时柏颇有意外,他开口道:“在下这次来,是想要和道友知会一声,暂时不会在百宝阁挂名炼器师。”
“怎么会有如此打算?”李掌柜惊了一下,连忙劝诫道,“白道友的技艺一向不错,如今又突破丹境,暂时无寿元之忧,为何要做此决定。”
不等时柏回话,他又道:“白公子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对分成不满,这个我们可以商量,合作了这么久,我李义一定不会让白道友吃亏的。”白端虽然接单不算多,但是能在这里定做武器的,都是颇具身家的财主,每一笔都是不小的进项,再则他的技艺确实出众,以前身为凝气期的修士就可以和丹境的炼器师媲美,说是丹境之下第一炼器师也不为过。
李掌柜能如此,实是这炼器师的在修真界一直备受推崇。
一是在于修士对自身武器的看重,武器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的作用毋庸置疑,无论是保命斗法还是历练探险,武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修士成败。
修士的武器一定要切合本身的功法,才能发挥出最佳的效力,一件武器人人都能用,但远比不上量身定做的,根据自身的修为,修习功法的属性,同样是金属性的武器,如果功法不同,所发挥的效力也是不一样的。
二是在于炼器师的成长花费颇多,常常都是大宗门才供养得起,在珍贵材料上的消耗,还有在此方面天赋。
再则,炼器不单是灵石上的花费,还在于精力上的耗费,若想在此一途有所成就,炼器师不单要有炼器天赋,还要通晓禁制符篆,精通阵法布局,这任意一件都是件十分耗费心力的事情,这样长期钻研的结果,必然会导致修为的荒废,想在大道一途走得更远的修士,不会选择炼器师作为出路。
如果想要一件趁手的武器,只要积攒灵石就可,一年两年不成,那就十年二十年,炼器师再受欢迎,犯不着赌上自己的仙途。
种种原因造成了炼器师的短缺和精贵,加之几十年前发生的一桩旧事,更是导致了如今情势的恶劣。
这时柏进阶丹境之后,只怕是有赶超之势,若是能锻造灵器就再好不过了,李义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有前途的炼器师。
不过尽管如此,这并不是李掌柜失态的主因。
“白道友可是有了更好的去处?”李义试探的问道。
时柏摇头道:“李掌柜误会了,白某最近有事在身,恐怕无暇分身,所以这只能放一放了。”离开大衍宗,时柏回到族内已有六七十年,期间鲜少外出,如今却是有许多事需要做,他要开始着手准备不久之后的丘山试炼。
那李掌柜想了想又道:“白公子能否再考虑一下,我这里有个单子,给出的报酬很是不错,只是没有炼器师接单。”
时柏问道:“为何?”
李义叹了口气,说,“这委托之人有些特殊。”
“哦?”
“灵毓门的少主泽九。”
时柏微微一顿,抬首看向李义:“泽九?”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位。”李义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就是那个与时柏齐名且师出同门的泽九。”暴虐无德,同样恶名远播的泽九。
时柏眸光闪了闪,平静道:“玉清前辈也不行吗,可是这委托有何特殊要求?”
“你可曾听说,最近凌音仙子和时柏解除了婚约。”
“哦?”时柏闻言微愣,看向李掌柜,“这其中有何关联。”
名声不好总会带去一些不必要的关注,所以时柏一直以白端的身份在外活动,李义也不知对面这位便是那位声名远播的瞎子白。
“若不是凌音仙子和时柏退了婚,那泽九也不会想送礼物讨好于她,现在又因为材料特殊,很多炼器师都不得下手,你也知那泽九少主背后的那位,我这是推拖不得。”人家要是因为这个不能抱得美人归,说不定要迁怒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