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龙为粮(第一部 +番外)(42)

　　为什么？
　　「…我就是让你省省力气！」
　　一时厘不清理由，但又不想让青年觉得自己无话可说，戴宁最终决定顺着狄伦的话回答。但他却完全没有发现，这句话听起来，莫名得很像是在赌气。
　　狄伦闻言，噗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戴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没有吧？
　　「哈哈哈，你实在是…你…哈哈哈…」
　　「…你到底在笑什么，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
　　反正总之是在笑自己刚刚说的话吧？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是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很不爽。戴甯不高兴地想着。他冷冷地看着笑个不停的狄伦，后者就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似地，依旧自顾自地笑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表情不要这么恐怖嘛，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觉得很开心。真的喔。千百年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看着神色阴冷的戴甯，狄伦笑着解释道。
　　「千百年来？哇，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也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啊？」
　　戴宁没好气地道。
　　「那我就说了啊？」
　　狄伦维持著那个笑容，将手搭上他的肩膀，俯下身靠向他的耳朵，轻轻地说：
　　「就是…有人说过吗？小少爷？你不那么精明的时候，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吃掉。能看见这样的你，让人非常开心啊。」
　　「…啊？」
　　戴宁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在这同时，心脏却怦咚地大跳了一拍。
　　这…这个人在说什么鬼话？什么一口吃掉？他要追的不是朱利安吗？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讲这种听起来很像是调情的话？
　　「没什么，好啦，我要走了，帮我跟小朱利安说声再见。早餐记得趁热吃喔。」
　　狄伦没有多加解释，说完后就往后退开。他笑着跟戴宁摆了摆手，也没等对方回应，就自顾自地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戴宁。
　　搞什么…为什么要笑得这么满足啊？这人有什么毛病啊？
　　贵族少年看着占卜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刚刚狄伦靠著的那只耳朵。
　　手指底下传来的，是比自己的体温还要许多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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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最后面修掉了，这样比较符合剧情跟角色。
　　这段修的时候也卡了好久喔^p^;;
　　坏心眼有时候其实是很难处理的角色…


第44章
　　戒指找回来了，两人也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亚齐贝尔，也不需要想昨晚偷溜出门会不会被处罚，简直就是最理想的结局。由于离第一节 演讲开始还有一两个小时，两天没睡好的朱利安和衣在床上稍微补了个眠，也许是心情非常放松的关系，他睡得很死，一直到戴宁来敲门提醒他该出门了，少年才勉勉强强爬起来，揉著眼睛，跟好友一起开始今天的活动。
　　跟突发事件很多的前两日比起来，今天除了早上狄伦忽然来访以外，再没什么特別的事情发生－－这也是峰会开始短短三天以来，朱利安跟戴甯最充实却又最閒散的一日。听演讲、见习实战、旁听魔法师们讨论古代文件，整天的活动结束后两人又遇上了提风，当三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进了欧森为参与者特別準备的餐厅时，朱利安看见卡特已经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前，一个人吃着饭。他注意到少年的左手戴着手套，手腕上还能看见白色的绷带。
　　「卡特受伤了？是怎么回事？」朱利安低声问戴宁，后者瞄了卡特一眼，耸耸肩，道：「我怎么会知道？大概私下练习什么法术的时候走火了吧…」
　　就在他们小声交谈时，卡特抬起头，正好望见他们三人。他怨毒地瞪了朱利安一眼，接着又继续低头吃饭，始终沉默不语。朱利安被那眼神刺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把视线转开，还不著痕迹地移动脚步，躲到了另一侧。
　　「我最近没招惹他吧…」
　　小朱利安这样嘟囔著，百思不得其解。
　　在欧森的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等朱利安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了快要两周。他跟戴宁每天都在宿舍、会议厅、实战演练广场穿梭著，日子疲惫而充实。晚上将一整天的课程纪录整理完之后，朱利安有时会走到房间的小阳台上，一边享受著凉凉的晚风，一边望着远方发呆。
　　哈尔大人在做什么呢？
　　他倚著栏杆，朝着著艾诺斯的方向望。他的房间在二楼，楼层并不高，再怎么眺望，也会被高高低低的树木挡住，连魔法塔群墙外的街道都看不见，但他还是朝那个方向望着。
　　没事的时候，休息的时候，朱利安想的最多的就是哈尔。他会想哈尔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外面观星，或是又窝在房间里看书，也许正在睡觉。而想起这些时，他发现自己对男人的印象真是贫乏得可怜，自己以前忙着念书，平常一回龙穴就是往房间钻，因为哈尔不喜欢人打扰，所以他也没敢去真的去看看红龙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所以…哈尔大人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呢？他努力地回想着。
　　有了，有一次，红龙拎着一个很大的袋子回来，下楼时弄出了点动静，原本在房间里看书的朱利安好奇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是什么？好大一袋。」
　　他好奇地望着哈尔手上鼓鼓囊囊的大袋子。这尺寸都能把自己装进去了…少年想着。
　　那时候的朱利安已经比较不这么害怕惹哈尔生气了，哈尔对他也多了很多的耐性。要是摆在他们刚见面的时候，朱利安绝对是不敢随便问的。哈尔似乎心情不错，他拎着那袋物事走到朱利安面前，打开了袋口。少年往里面望瞭望，是很多的各色石头，一个个都裹著一层灰濛濛的皮，甚是不起眼。
　　「这是宝石的原石。」大概是见他一脸疑惑，哈尔非常难得地主动说明。「切磨了之后就是宝石。」
　　「这是宝石？宝石原来长这样？」朱利安瞪大了眼睛，他抬头看着哈尔，有些怯怯地说：「我…我可以摸吗？」
　　「你挑一个，磨好了给你。」哈尔大手一挥。
　　「不、不行啦！这么贵的东西！」朱利安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但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进去拿起了一个，石头冰凉粗糙的触感让他觉得很新奇，原来，那么闪闪发光的宝石，出土时竟是如此灰濛濛的模样。
　　「你还挑了个挺大的啊。」
　　哈尔看着他拿起来的那个，道：「形状完整，透度也够，该说你挺有眼光的吗？」
　　「不不不我我不是想要！我只是看一下而已！」
　　朱利安迅速地又把石头放回袋子里，接着道：「我…我不打扰哈尔大人了，我回房间念书去了。」
　　后来他就真的逃也似地回房间了去了，哈尔拿那袋宝石怎么样了，他也没有再问。
　　他真的去磨那些石头了吗？原来龙也会做这些吗？传说龙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会用金币、宝石等等装饰自己的巢，不过，他认识的那头龙的巢穴，就只有一个很大的书库，以及很大的浴室，还有很大的睡房而已。
　　也许是在浴室后面呢？那里的确有扇门，哈尔没跟他说过后面是什么，他也没有问过。哈尔的睡房他虽然常去，但每次都在床上被操得晕头转向的，也没什么机会仔细看看房间的陈设。
　　这条龙有太多太多他不知道的事了。
　　「等回去了…想问问他那些宝石怎么了…还有…」
　　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
　　朱利安打了个呵欠，决定回房上床睡觉。
　　虽然很想见他，但这趟旅行是自己执意要来的，也是红龙给他的机会。虽然很想念，但必需要把这种心情压下，认真地参与每一天的活动。
　　「希望回去之后，可以成长一些，能让哈尔大人觉得，让我来是正确的…」
　　他会不会摸摸我的头，说「做得很好」呢。
　　就像考上菁英研究院时那样。
　　抱着有些酸涩的想念与甜美的期盼，朱利安躺上床，进入了梦乡。
　　戴宁在床上翻了第三十五次身。
　　距离他躺上床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但却怎么样都无法睡着。
　　他原本是没有失眠这个毛病的，但最近却老是睡不好，搞得他有时候听演讲时都不小心打起盹来，实在让人非常困扰。
　　追根究柢…都是那家伙害的。
　　狄伦。
　　只要他出现，自己当天晚上，就会难以入眠。
　　今天那家伙又跑来了。说什么就在附近开了一家新的蛋糕店，还设有座位，最近好红啊，要不要一起去吃？
　　你是哪里来的少女啊？蛋糕店？你确定要约我们，不去约一些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吗？戴宁虽然这样说，但听见蛋糕二字时，朱利安却立刻双眼放光。搞定了朱利安就等同搞定戴宁，於是他再次妥协，只不过因为两人今天都忙，所以必须明天再说。
　　－－於是，又一个不成眠的夜晚。
　　少年又翻了一次身。他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那人到底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在意？这个问题他想了好多次，但始终没得得出一个确切的解答。
　　对不熟悉的人，戴宁一向是带着三分戒备的，但面对狄伦的时候，他却总是忘记防备。明明知道这个男人说话总是要添油加醋，夸张几分，嘴里吐出来话可信度都要打点折扣；但那些话又假得那么刻意，就像是故意说来让自己吐槽一样。
　　可明明是这样，青年最常说的话却是：「星芒在上，我不说谎的。」
　　戴宁真的无法分辨他有没有说谎。狄伦说话夸张是夸张，但青年又非常地小心谨慎，从不把话说实，喜欢用引导的方式将人拐进误区，却也绝不肯定那些猜测。他总是笑，得意地笑，窃喜地笑，狐狸般彷佛打着主意地笑。那些虚虚实实的话语破碎得无法摸索脉络，戴宁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
　　毫无头绪。
　　戴宁一直觉得，他自称占卜师是骗人的。可是他有摊位，有牌照，自己跟朱利安也有去他摆摊的位置参观过，当时，狄伦甚至还得意地问戴宁要不要在摊位上坐坐，椅子上那块抱枕是他刻意挑过的，特別软，躺起来很舒服。
　　戴宁没有去坐那张椅子。他抬头看看占卜师摊位顶上架著的顶棚，又看看那张堆了三四个软枕的大椅子，再看看跟顶棚和座椅比起来，除了一个星芒神的小旗子以外什么都没有，很随便的桌子…
　　「你在这里到底是在偷懒，还是在工作？」戴宁忍不住问他。
　　「我偷懒并工作著。」狄伦得意地挺了挺胸。
　　脸皮厚得堪比土盾。当时戴宁给他的评价是这样的。
　　对于少年的讽刺，狄伦从来没有生气过－－当然，戴宁也没有刻意地讲些难听的话，大多都只是带着半开玩笑的意思说的。但即使如此，占卜师的反应看在他眼中，还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