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睁眼都能看到鬼(11)
周堇在段禹成的掺扶下站起身来,心思却早已活泛起来。暗自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摆脱掉段禹成这个棘手的家伙成了当务之急。
段禹成将周堇扶起,却看到他不同于往,眼神微微闪烁,也不再与他对视。心里顿时一沉,只怕这小老道在密谋些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想到这,段禹成竟微微觉得有些遗憾。与小老道相处这几天下来,他竟生出了几分不愿与其为敌的念头。
周堇见段禹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心里立刻有几分心虚,俗话说相由心生,脸上便也露出了虚色。
段禹成见状并不戳破,只是松开了手,低声道:“我们去找蒋氏姐弟和那李管家。”说完率先向前走去,将周堇丢在了身后。
周堇见此,心也是一横,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段禹成,但是为了任何和积分,他也只好做个小人。打定主意后,便抬脚跟了上去。
一时间,原本的探案二人组,顿时貌合神离,心思各异了。
“你知道去哪寻他们?”段禹成轻声问道。
周堇深思片刻:“我最后在幻境中经历的正是陈小姐被蒋文远捂死之时,接下来只怕他就要去伪装陈小姐遭人奸污,上吊自尽了。”
段禹成闻言看向周堇,两人同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陈小姐的闺房!”
等段禹成与周堇赶到陈小姐的闺房之外,却发现门窗紧缩。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来到另一边的侧窗,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段周二人连忙屏气凝神,在那窗子底下小心听着。
那窗子狭小,两人只好紧挨在一起,攀附着窗檐往里瞧。
窗户正对着陈小姐的卧室,将里面的情形看的是一清二楚。周堇定睛一瞧,只见害死陈小姐的蒋氏姐弟正在屋内。而李管家却不见人影,估摸着是被陈夫人派去掩埋点翠了。
只见蒋文远浑身哆嗦,面色铁青的看着姐姐,“姐,这能行吗?”
原本柔弱的陈夫人这时却变得强硬如铁,低声呵斥着蒋文远:“废物!这时候知道怕了?你杀人时候的狠劲哪儿去了?”
“姐,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蒋文远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陈夫人就是一阵磕头,眼泪鼻涕抹了一脸。
陈夫人一手撑在桌边,低着头,轻声低语道:“要不是看在你是蒋家唯一的男子……”那陈夫人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
“起来!”陈夫人厉声道。蒋文远赶紧站起身来,现在的他是一切全凭陈夫人作主,早就没了心神。
“找根绳来,挂到房梁上。”
蒋文远闻言赶紧在屋子里翻找起来,随后拿来一根大红绸带,看样子是扎在嫁妆箱子上的喜带。然后搬来椅子将那红绸扔过房梁,仔仔细细的打了个死结。
下面的陈夫人见状,将躺在地上的陈小姐扶了起来,两人合力,将陈小姐的尸身挂在了房梁上。
随后陈夫人便快步走到陈小姐的床边,将床上的污物连床单一起包起,揣在怀里交给了蒋文远。
“这是什么?姐。”
陈夫人冷声说道:“你的孩子。”
刚伸出手去接的蒋文远,吓得急忙缩回手去,差点将那包东西扔在地上。
陈夫人赶紧抓稳,伸手便抽了蒋文远一巴掌,“慌什么!现下知道怕了?当初你做下这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会有这结果?如今因为你,弄成了一尸两命,只怕咱俩死后少不得下到十八层地狱!”
蒋文远被向来疼爱自己的姐姐抽了一巴掌,便知姐姐是真的动了怒,连忙伸手去接住那团软乎乎,湿答答的东西。
“一会儿出了门,便把它扔到茅坑里。”
“是。”
随后陈夫人面向眼前的陈小姐,双目含泪,“阿媛,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是找就来找我,放过文远吧。”说完拉着蒋文远跪在了陈立媛的尸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周堇在一旁看的是心痛难当,火冒三丈。一拍窗,竟翻了过去。
“周堇!”段禹成也想跟着翻过去,却发现那窗户太小,容不下他,赶忙跑向前门。
这边周堇一口恶气难出,冲动之下翻窗进来,伸着出手,指着这对恶姐弟大骂起来。
“王八蛋!畜生!你们这么对待陈小姐,不必等下地狱了,我这就带你们去见陈小姐!”说着从怀里掏出三枚符咒,分别贴在蒋家姐弟头上,另外一张贴在自己身上,然后催动符咒。
段禹成刚将门一踹开,就见到周堇连着蒋氏姐弟,消失在了一片金光之中。
“周堇!”伸手想拦,却是再无可能了。
第十九章 回魂夜
周堇念完符咒,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连着蒋氏姐弟落到了灵堂之上。
蒋氏姐弟伏在地上也是浑身发抖,云里雾里。一抬头,就看到小老道一脸怒容的瞪着他们,那眼神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喝了他们的血。
“你俩可记得是怎么到这来的吗?”周堇怒视着他们姐弟二人。
陈夫人面露柔弱的看向周堇,“道爷,您,这是何意思?为何将妾身和胞弟带到这?”
周堇冷哼一声:“不是我带你们来的,是陈小姐带你们来的。”
蒋氏姐弟闻言顿时吓了一跳,面若土色,蒋文远更是浑身抖似筛糠。
“道爷,你这是何出此言?”陈夫人脸上已挂不住笑,死死地看着周堇。
“陈夫人!你先是命李管家勒死点翠,随后又逼陈小姐落胎,最后再帮着你弟弟将陈小姐的尸身伪装成受人奸污,自尽而亡!可怜那陈小姐没了孩子,又被情郎亲手捂死,最后还落得个身败名裂,清白不保,你们的心剖开来只怕都恶臭流脓了吧!”
周堇将这一桩桩一件件惨绝人寰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恨不得当场捅死这一对毒姐弟!
随着周堇每说一个字,陈夫人的脸便白上一分,等周堇将他们的罪行全部道尽,陈夫人已经面如白纸,而蒋文远已瘫在了地上。
“道长,你说这些可有证据?莫要红口白牙栽赃陷害!”陈夫人狠着一颗心,冷冷地说道。
周堇到这时也不由得佩服起这位看似柔弱的陈夫人了,“陈夫人,你如今跪在陈小姐的面前,还敢狡辩抵赖?周某真是佩服!”
“你要证据?好,我给你证据!”说着便要从怀里掏出那枚翠玉扳指,结果摸了半天,才想起来,妈蛋,那扳指在段禹成那里!
陈夫人见他脸色有异,立刻冷笑起来,“道爷,怕不是根本就没有证据吧!”
“胡扯!”周堇梗着脖子,脸却涨的通红,想了一下,便笑了起来:“陈夫人当初你让蒋文远将落下的胎儿扔到了茅厕里,现在如果找人去挖,只怕是铁证如山了。”
陈夫人一听,顿时身子一斜,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看着周堇,“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在做天在看,陈夫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害死了点翠,害死了陈小姐的胎儿,又间接害死了陈小姐。你跟你弟弟做的这一切,不必旁人假手,陈小姐自来!”
“你胡说!什么胎儿,我不知道!就算有,也与我无关!阿媛并没有怀孩子!”
话音刚落,灵堂便吹来一阵阴风,将香案上的贡品香烛等吹的踢里哐啷散落一地,而陈小姐的牌位却屹立不倒。
香案两旁立着童男童女头一栽,便落在了火盆里,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随后那阴风又卷着纸钱猛地扑进灵堂,在蒋氏姐弟的身边飞快悬着,将他俩团团围住。
周堇定定地瞧着那二人,“陈夫人,到这时,你还敢满口撒谎?你也有孩子,难道不知道女人失去孩子的痛,好比剜心一般吗?”
蒋文远吓得紧紧抱住姐姐,大声嚎哭起来:“阿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杀我,别杀我!那天晚上,我不是真想杀你,你放过我吧!”
不等陈夫人去捂嘴,蒋文远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一股脑的全交待了出来。
诺大的灵堂之上,顿时所有的光亮都被瞬间熄灭。只凭屋外的月光倾洒进来,照在堂内。
只见一缕乳白色的月光,越过众人,正巧落在了陈小姐的棺材之上。随后便看那披在棺材上的百鸟朝凤猛地滑落下来。
灵堂里顿时静的出奇,连周堇也不敢发声,只是瞧着那棺材。
“吱——吱——”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从棺材里冒了出来。
听那声,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用长指甲刮着棺木,凄厉地让人汗毛倒竖!
随后便看那棺材开始吱呀吱呀地晃动起来,似乎有人正从里往外推着棺材。
蒋氏姐弟早就吓得抱成一团,瘫坐在地上,瞪大双目,瞧着那棺材盖一点一点地被人推开一条缝。一只涂着艳红甲油的苍白细手一把扒在了棺材沿边上,只见那上面的指甲已经片片翻起,露出血肉,鲜红一片。
周堇见状,知这是陈小姐要变成凶尸了,忙躲在一旁,唯恐伤及了他。
灵堂正中,只见蒋家姐弟抱成一团,呆滞地瞧着眼前的景象。
只见陈家大小姐陈立媛已从那高大的棺木中爬了出来,断掉的脖颈搭在肩上,头上的金钗流苏在空中左右晃动。
原本紧闭的双眼此刻睁得通圆,充斥着鲜红色。
樱桃小嘴一直裂到耳根,露出一**错着的锋利尖牙。
陈小姐悬在半空,歪着头瞧着地上的蒋家姐弟,然后慢悠悠地开口的道:“远哥,我好恨啊……”
“恨呐……”陈小姐的声音凄厉且怨毒。
裙摆处的鲜血一点一滴的落在地上,发出渗人的声响。
“阿媛,你放过文远,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主意!你杀了我吧!”陈夫人双手展开,挡在了蒋文远的面前。
然而周堇知道,此刻的陈小姐已成了凶尸,失了理智。眼前的她全凭着腔子里的一口怨气支撑活动,哪里听得到陈夫人说的一言半字。
不等陈夫人反应过来,就从天而降一条红绸,直接缠住了她的脖颈,勒的死紧。没多久,就见陈夫人憋的青紫,四肢从挣扎到渐渐没了动静。
蒋文远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勒死在面前,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拔腿就往灵堂外跑。
“救命!救命!”
可才没走两步,身后便甩来一根红绸,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那蒋文远的脖子就像一根草杆一样,折成了两半,只剩皮肉还连着。
“桀桀桀……恨呐,远哥……”陈小姐嘴里依旧低喃着,艳红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灵堂。
周堇在旁边吓了一跳,还以为冲他来了,谁知再一晃眼,就看到李管家的尸体凭空出现,重重地砸在地上,口鼻流血,死相极为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