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少主只想种田(21)
泽漆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幼崽的身形已经长了这么多了。犹记得刚捡到它的时候,身量小小的,跟只半大猫崽差不多。这才多长时间,就有他一整条手臂那么长了,站起来威风凛凛,颇有点林中之王的气质了。
泽漆老心甚慰,琢磨了一下,幼崽长这么快,估计跟雾岚翠和聚灵丹脱不了关系。只是不知道,它长这么快,对它是好是坏。有空得去问问父君,那些东西幼崽吃了有没有不利之处。
他这么想着,不由打了个哈欠,春乏秋困,古人诚不欺我!
若是魔君在这里,知晓他把雾岚翠和聚灵丹当零食给幼崽吃,定会暴跳如雷的甩给他四个字:暴殄天物!
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泽漆紧紧搂着幼崽的前爪,幼崽只好不甘不愿的重新卧下来,已经闭上眼睛的泽漆嘴角噙着一抹笑,把头埋进了幼崽毛绒绒的胸前蹭了蹭,安心的陷入了沉睡。
幼崽习以为常地敞着白花花软乎乎的胸膛,任由泽漆躺在他怀里,熟练地把自己的前爪从泽漆脑袋底下抽出来,灿金瞳眸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百里承:被熊孩子气成烟花!
泽漆:想俘虏崽崽,先……俘虏它的胃?
幼崽:愚蠢的铲屎官。
第25章
“公子,那个百里承在我们对面住下了。”
武炼从外面耕地回来,看到离自家不远处,一座二层小木屋平地而起,百里承倚在二楼的窗前自饮自酌,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时,还举起青瓷酒盏同他笑了笑。
武炼见鬼似的扛起锄头就往家里跑,到家后如实禀告给泽漆。
泽漆不以为意,专注地拨弄着手里的毛团,幼崽最近掉毛越来越多了,他专门找了几个袋子把梳下来的毛毛收集在一起,准备等天冷了做个毛毡幼崽:“由着他去,爱住多久住多久。”
武炼担忧道:“那他要是一直不走怎么办?”
泽漆把洁白如云的胸脯毛挑出来,放进其中一个袋子,那个袋子里已经装了不少胸毛,他拎起来掂了掂,约莫有一斤多重了,毛毡幼崽用不了多少毛,剩下的说不准还能做个毛绒枕头。
泽漆把东西收拢好,道:“澜沧山不产灵石。”
武炼摸摸后脑勺,少主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什么意思?
幼崽懒洋洋的瘫在小塌上,下巴虚虚的搭在小塌的把手上,等着泽漆给它挠痒痒。听到这话时,眯眯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脑袋一歪,接着小憩。
武杳闻言,眼睛一亮,兴奋的拽着他爹的衣角给他比划。
武炼看到一半就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澜沧山不产灵石,那些人为了修炼和丹药,坚持不了多久,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定会离开的。”
泽漆伸出两根手指晃晃,摇摇头,然后一手扶着幼崽的下颌,另一只手轻轻给它梳下巴上的毛,故作玄虚道:“非也。”
武炼又不明白了:“啊?”
幼崽的毛毛天天打理,梳起来很是顺畅。泽漆顺着它的下巴一梳梳到胸前:“这些人不是魔族,我猜他们应该是来自仙门。”
幼崽的双眼倏地睁开了,灿金瞳眸盯着泽漆。
“不是魔族?”武炼疑惑道,“可是我并未从他们身上察觉到有仙门的气息。”
泽漆的梳子滑到幼崽的腰腹部:“兴许是用什么方法隐藏了吧。气息能隐藏,言谈举止却不能,何况再缜密的掩饰,总会露出马脚。魔族崇尚自由,天性热情奔放,像百里承这般气质的,纵观魔族上下,也找不出几个来。嘶,轻点——”
他没注意,一不留神手里的梳子滑到了幼崽的小腹,幼崽瞬间全身紧绷,蜷起后腿蹬了他两脚,爪尖划过他的手背,划出几道红痕。
泽漆愕然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扔掉梳子去扒幼崽小腹的毛:“是不是梳子勾到那里了?给我看看。”
幼崽飞快的夹起双腿,甩着毛蓬蓬的尾巴遮住小腹,跳下小塌就往外面跑。
泽漆“哎”了一声,幼崽回头气呼呼的瞪他一眼,一溜烟儿不见了。
武炼呵呵笑道:“崽崽这是知道害臊了。”
泽漆收起梳子,怅然道:“儿大不由娘啊。”
他这句话刚说完,一个高大的影子就投在了他的面前,遮住了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
魔君苍辛大步跨过门槛,跟着说了一句:“儿大不由爹啊。”
泽漆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父君怎么来了?”
武炼已经知晓泽漆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了他口里的父君是谁,他向来仰慕魔君,之前不知道来人是魔君,现如今知道了,只恨不得粘在魔君身上做魔君的尾巴,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魔、魔君……”
苍辛颔首,越过他走到里面坐下,问泽漆:“晚上吃什么?”
泽漆正在往袋子里塞毛的手顿了顿:“父君想要吃什么?”
苍辛随意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泽漆“哦”了一声:“我方才跟武炼说,崽崽最近太胖,日子久了怕是对身体不好,晚上就不给它吃饭了。”
苍辛挑挑眉:什么意思?
泽漆接着道:“所以,为了不让崽崽看着我们吃饭它干着急,我们准备陪着崽崽一起,晚上不做饭了,一起节食。”
苍辛一拍桌子,感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泽漆丝毫不惧他爹,他淡定的把幼崽的毛毛分颜色装好,袋子口系紧,拍拍手站起来,佯装不解道:“父君今日来可是有要事?”
他这儿子蔫坏蔫坏的,也不知道像谁,反正一点都不像他。
魔君苍辛略有些头疼,两眼一瞪:“我来看我儿子还要捡着有事的时候才能来?”
泽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诚恳道:“自然不是。”
苍辛大手一挥:“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泽漆为难道:“父君想吃什么?家里的菜几乎已经吃光了,外面又不方便出去。父君若是实在想吃,不如儿子去菜园子里摘两根黄瓜过来,也是清脆可口的。”意思是,外面还杵着一堆门神呢,你看着赶紧打发了,不然影响我心情,心情不好没功夫给你做饭吃。
苍辛咬了咬后槽牙,这坏小子,明知道他喜欢吃肉,偏要拿些瓜果蔬菜敷衍他。不过这小子的言外之意,他也听出来了,本来他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如今泽漆提起来,他正好顺着话头往下说。
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苍辛装作慈父状:“泽漆啊,你看为父与你多日未见,就甚是想念你。”
他这话一出,自己先打了个哆嗦,心道:娘喂!这种话怎么会从我嘴里说出来?
泽漆则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一脸警惕,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这便宜爹向来对他没有什么好话,突然放低姿态这么说话,由不得他心生防备。
苍辛厚着老脸接着道:“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幼崽它离开亲生父母这么多日,它家父母该是如何担心它想念它?你是个好孩子,忍心分离人家骨肉吗?”
来了!原来这才是目的!
泽漆仅用两个字就堵住了他爹的嘴:“忍心!”
苍辛本来等着泽漆说出不忍心三个字之后,他就顺坡下驴,提出让百里承把幼崽带走的话,没料到泽漆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两个字,尚在嘴角的微笑顿时凝固了。
片刻后,苍辛拍着桌子大怒:“你这个逆子!你还有没有个做人儿子的样子!”
泽漆无所畏惧的对上他爹的眼睛,顶嘴道:“你倒是先有个做人爹的样子给我看看啊!”
苍辛一噎,又听那小子梗着脖子道:“哪有当爹的伙同外人蒙骗自家儿子的?你就是想让他们把崽崽带走!这事儿我不同意,没得商量!”
苍辛本就心虚,气势上先输了一截,兀自强词夺理道:“那獍本就不是咱们的,是别人家的崽,怎么就成你的了?”
泽漆哼了一声,道:“那也要看他们养不养的起崽崽!”
苍辛刚想说“人自家儿子怎么就养不起了”,就听到泽漆又委屈的红着眼框道:“也不知道崽崽在他们家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伤,要不然怎么会自己偷偷跑出来?还从仙门那么远的地方跑到魔族,不就是怕他们找到他带他回去吗?反正我是不会让他们把崽崽带回去的!”
苍辛望着自家儿子,心想:完了,儿子知道獍是仙门的了?那会不会迁怒他这个故意瞒着他的爹?听到后头又震惊了,这小子这是到底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
泽漆头一扭,生硬道:“父君请回吧。若是父君再提此事,我……我就……”
“你待怎的?”苍辛没忍住问了一句,随即就后悔了。
只见他向来又皮实又倔强的儿子,即便在他生母去世之时也没流过一滴泪的儿子,竟然在他面前生生掉下两颗泪,哽咽着小声道:“我也不能如何,左右魔族上下全在父君掌控之下……”
苍辛正悔之不及,就听到泽漆接着道:“那我就只好带着崽崽去仙门地界……”
“胡闹!”苍辛一腔后悔全部喂了狗,一甩袖子,怒道:“你一身法力全无,又不能遮掩魔族气息,去仙门地界岂不是自投罗网任人宰割!”
泽漆哼了一声,抹了抹硬逼着自己挤出来演戏的泪:“那也好过在自己家被父君和外人联手对付!”
苍辛只道他是小孩子脾气,恼怒自己跟别人联手骗他,遂耐着性子道:“泽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獍也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泽漆不等他解释完,就道:“那又如何?不管它是不是如您所说的所到之处必定带来灾难,我都不怕!况且,崽崽在这里跟我在一起了这么久,也没见它给我带来什么灾难,可见你说的并不全然都是真的。若是日后,它真的会带来不幸,全由我一人承担,我绝不连累您,不连累魔族上下。”
他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一时竟让苍辛不知道说什么好,目光复杂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那个咿呀学语的孩童如今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己默默的长成了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儿郎。
最终,苍辛长长叹了口气,头疼的揉揉额角:“罢了罢了,随你去吧。”见泽漆眼中犹又有不信,只好又道:“难不成我还能从你这里把獍强行夺走不成?还是我在你心里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
泽漆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想来堂堂魔君一言既出,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心里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忽见武杳小脸发白跑了进来,焦急的比划道:“崽崽跟百里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