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人类(3)

　　“你莫不是出现幻觉了吧。”身后一个小医生说道：“这个病房一直都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前两天是有一个老太太，但是在你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这个病房这两天就只有你一个病人。”身后的护士也加入进来说道。
　　前两天是有一个老太太，但是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这个病房这两天就只有你一个病人。
　　前两天是有一个老太太，但是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这个病房这两天就只有你一个病人。
　　......
　　这两句话一直在苏倩的脑海中回荡，她感觉莫不是这两个医生在跟她开玩笑吧，这两天，她分明和旁边病床的老太太聊过天，她是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的，那个老太太总是慈祥地冲着她笑，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老太太的笑容，竟然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说老太太两天前，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那么这两天她看到的那个老太太又是谁？在晚上的时候，她在病床睡觉的时候，那个隔壁病床一直躺着的那个人是谁？这些问题细思极恐。
　　苏倩突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她惊慌地朝隔壁的病床看过去，隔壁的病床收拾得整洁干净，可是那个老太太的脸孔分明在自己的眼前闪烁，那个阴森森的笑容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苏倩突然想起自己在醒来之前在梦境中看到的那条长长的隧道，那隧道中的光芒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来回闪烁，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苏倩都觉得四周鬼影重重的模样。苏倩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脚都要发冷了，整个人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她慌张地看着整个病房，现在看着病房，怎么看，怎么诡异，脑海中有很多诡异的人影都在闪烁，平时那些莫名其妙地趴在她病房玻璃窗上看着她的那几个病人的脸都显得特别的恐怖，好像都在对着她阴森森地笑着。
　　一想到这些，苏倩感觉自己身体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变得后怕了起来。
　　“怎么了？没事吧？”萧然注意到了苏倩那不自然的神情。
　　愣了好一会儿，苏倩才慢慢反应了过来，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作为一个留洋在外，无神论者，苏倩看了看萧然，然后坚定地说道：“医生，我好像出现幻觉了，会不会是撞车的时候，撞坏了脑袋？”苏倩问道，有问题就坚决的地问医生，讳疾忌医不是苏倩的性格。
　　萧然翻了一下苏倩的病例，想了一下说道：“你经历过车祸，可能会有轻微的创伤后遗症，你的身体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但是轻微的脑震荡还是有的，所以一会儿护士会带你去检查一下，等检查完，我们再做进一步的治疗。”萧然不徐不疾地说道，他的声音温和，能够安抚人心，听了萧然的话，苏倩也镇定了一些。
　　虽然面前有几个医生再陪着她，但是她依旧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一些影像在不断地闪烁，那个老太太的笑脸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张布满皱纹的原本一脸慈祥的面孔现在回忆起来竟然有些面目狰狞。苏倩害怕地咽了一下口水，所以等医生走了之后，苏倩也连忙跟在了医生的身后，紧贴着护士，要护士陪她一起过去照片子。
　　虽然知道是因为脑震荡影响了自己的神经，眼睛才会看到幻觉，但是苏倩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恐惧，不由得有些疑神疑鬼。仁心医院是帝都一等一的大医院，无论是设备还是规模都不容小觑，整间医院都布置得明亮宽阔，病人不至于像其他的小医院一样嘈杂，总体来说来来往往的病人都是比较有秩序而且安静的。
　　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苏倩不由地有些害怕了起来，她开始分不清眼前的病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脑海中的幻觉。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各种神经质的电影，《禁闭岛》，《盗梦空间》，《十二个我》各种主角与自己的幻觉做斗争的电影，不过好像这些主角最后的结局都不是很好，苏倩年纪还小，不想英年早逝，看来，自己还是要积极配合治疗才行。
　　“护士，好像医院的病人有点多。”苏倩怯怯的问了一句。
　　护士回头看了一眼苏倩，说道：“不会啊，这里是住院区，我们医院的设备都很好的，每个病人住院都会有足够宽阔和安静的环境，所以每栋病房的病人都不会太多。”
　　病人不会太多？苏倩紧紧地贴在了护士的身后，她小心翼翼地瞄着身旁的病人，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这里的病人有点多，来来往往的，有时候走过一条长廊，她还需要侧过身才能不碰到“人”。会不会是她和护士对于病人多少的定义不一样？
　　或许，是她又出现幻觉了，看来她的脑袋被震荡得不轻，可是苏倩觉得这些病人好像也在斜着眼睛看着她一样，她在看着走廊的这些病人的时候，每个病人都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她，每个病人虽然来来往往的，但是眼睛分明是一直盯着她看的，她感觉那些人把她盯到心里发毛，如果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一群陌生的人，不约而同地朝着你盯着看，那种诡异感，是没有办法诉说的。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苏倩在自己的心里说道，她努力地忽略掉面前的人，镇定地照了片子，但是之后，病房她是不会回去的了，一想到这两天，病房中她一直看到那个老太太，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那老太太就躺在她隔壁的病床上，那种感觉就让她不寒而栗。
　　苏倩穿着病服，下到了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坐着，晒一下太阳，花园中有家属陪着病人，也有护士，有花有草，这样的气氛看起来还是比较正常的。没有那么压抑，这样的感觉极好。苏倩觉得自己再坚强也不能一个人下去了，她拿出电话，呼叫损友过来。
　　“不行，我跟你说，不管你在做什么事，今天都必须过来医院陪我，我现在是病人，病人，懂不，而且今晚，你也必须在病房里陪我睡觉。”
　　“大小姐，我是要兼职的人，不像你是个富二代，什么都不用干就有钱花，你要体谅一下我们穷人才行啊。我现在二十四小时，除了去上课，就是兼职，很累的好不。”电话那头的声音哀嚎着。
　　“好吧，纪梵希的口红，想要什么色号的，说吧，还有香奈儿的包包和香水，只要你开口，我就叫人送过来。”苏倩说道。
　　“傻啊，我们是朋友，我跟你交朋友是为了你的钱吗？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才跟你交朋友的吗？在哪个病房，我一会就到，想吃什么水果，说一声，我现在买过去给你，你毕竟是一个病人，要好好休息，补充能量。”电话那头立刻说道。
　　苏倩早就一脸小样，我还不懂你的表情。
　　损友答应过来陪自己，苏倩心理才开始觉得有些安慰，尤其是晚上，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陪着，即使是出现幻觉，都不至于那么害怕。苏倩开始身心放松地仰坐在长椅上，她舒心地仰起了头，面前的建筑有着大大的玻璃窗，在苏倩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竟然看到了那高楼上的玻璃窗上，那个传说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去世的老太太的脸就贴在高楼的玻璃窗上，那眼睛分明是在看着她，冲着她笑着挥挥手。苏倩觉得恐怖极了，不由得尖叫了一声。
　　萧然在整理着自己手上的病例，当他看到苏倩的病例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苏倩的病例上，修长的手指拿起了苏倩的病例，他眼神一转，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今天寻病房的时候苏倩说过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苏倩说她看到了前几天去世的老太太，虽然说这样的情况有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幻觉，但是，萧然恐怕苏倩会看到那老太太是会因为有别的原因。
　　因为这两天，萧然也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去世的老太太一直在病房中来回地转悠，不愿离去，所以苏倩看到的并不是幻觉，苏倩能看到，她能看到他看到的东西。
　　苏倩、
　　萧然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苏倩的名字，他的目光落在苏倩病例上的那张苏倩的照片上，那张照片是一张年轻的灿烂的笑脸。

　　☆、第四章 医院活尸

　　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拂过窗帘，刷刷的吹进了萧然的办公室里，风抚弄着萧然桌面上的病例，病例上的纸张沙沙地作响，萧然眼睛凝视着窗外的一片天地，他的心神开始有些不安，恐怕最近会是多事之秋。
　　最近病房中的鬼魂特别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以前，无论发生多大的人员伤亡事故，医院中的鬼魂都维持在一个恒定的数量，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医院都围绕着这么多冤魂的情况。
　　苏倩的损友动作也快，电话刚落，她的小伙伴就提着一袋水果敲开了苏倩的门，苏倩的损友的个子矮小，一米五左右，配着一个萌萌的丸子头，看着就像一个刚成年的学生一样，她身材微胖，肉嘟嘟的模样，眼睛里闪着机灵的光。
　　她穿着朴素的帆布鞋和牛仔裤，模样有些普通，长的不似苏倩那般灵气动人，整个气质站在苏倩的身旁有些不搭，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交集的人，可是，偏偏苏倩身边的朋友这么多，苏倩有事的时候，她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也只有她这个爱占便宜的伙伴——邱莎莎。
　　“大小姐，你没事吧。”莎莎一进门，两人的塑料姐妹情就开始表演了，莎莎把水果往苏倩的桌面上一放，就各种打量了一下苏倩，苏倩全身上下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刚出了一起巨大车祸的人，即使是穿着普通的病号服，苏倩的身上依旧自带着高贵的气质，这就是有钱人的气息。
　　“看你还挺好的。”莎莎说着，拿出了橙子毫不客气地剥开，自己把剥开的橙子吃了起来。两人是多年的朋友，但是属于那种平时基本不联系，但是一有事，对方肯定会出现，一见面就是各种互怼互损，拼命占对方便宜，对当着对方的面说她一千句坏话但是却不容许别人说对方一句坏话的那种关系。
　　莎莎和苏倩是在学校认识的，两人是高中同学，但是苏倩大学之后出国留学，两人也很少联系了，与苏倩富裕的家世相比，莎莎出生在一个普通的，甚至说不上是小康的那种家庭，两个人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接触的层面都是不同的，用莎莎的话就是，苏倩生活的那种环境是她这辈子都进不去的。
　　当然，如果有一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嫁了一个有钱人的话，说不定还能碰到那么一点点边。但是人家有钱人也不傻，门当户对的事情谁都懂。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莎莎一边毫不淑女地咬着橙子，一边地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个个都在问我这种问题，也不是我不通知你们，而是我刚回来那天，就发生车祸，就昏迷了这么多天，我想通知你们也通知不了啊。”苏倩连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