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综合大学(89)
后来谛听听别的妖怪们讨论这件事儿,说这菜园子里的菜是灵冲辛辛苦苦种的,苍君自然不愿意让他白辛苦一场。
对于这种说法,谛听嗤之以鼻。那两人种菜的时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场景,别人不知道,谛听却知道。他那几天正好去给灵冲送东西,不小心听见苍君在菜园里嘀咕——“小白菜、黄花菜、小土豆你们都要快点长,给你们浇水。千万不要长的太好吃,不然灵冲还要再种。种了他又不管,地是我耕的,水是我浇的,你们要是有点良心,体谅一下我,就随便长的歪瓜裂枣一下就好了。”
谛听当时听见这段话差点没喷了。他从来没想到,面上冷冰冰的妖主苍君,内心里说话的声音竟然如此……可以,内心戏很足嘛。
于是,谛听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附近转悠,想听点八卦自己回去偷着乐一下。结果……结果被魏衍揍了一顿。
但理由实在让谛听无法接受啊!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偷听苍君的心声被发现了,忐忑不安。可谁知道,苍君竟然以为他喜欢上灵冲了,所以隔三差五的来刷脸。为了防止情敌的出现,为了不让自己的灵冲被觊觎,继饕餮老大之后,谛听也被“一拳超人”魏衍给揍了。
但是谛听不得不说,现在的魏衍,真的变了很多。至少在打人方面,温柔了很多。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魏衍打一顿之后,还能站起来。
现在,他做到了!
怎么做到的?在钟凌面前装可怜,装要死不活的样子。反正灵魂是一样的嘛,肯定也心软,装惨错不了!
果然,钟凌看着一脸悲催的谛听,略微拉了一下魏衍,而魏衍也因为钟凌在场,略微收敛了一下,让场景没有那么的“血腥”。
原本年纪比魏衍还大的谛听,在老妖怪里也算是颇有威望,如今竟然落到这种境地。尤其是他走出洞穴没多久,在学校里转了一圈,除了鬼车和他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其他的小妖怪竟然没有一个认出他是谛听的!最气人的是,还有小妖怪在后面说:“我去,你看见刚才那个妖怪了吗?怎么亮着原型就在学校里跑啊?!”
他边上的同伴回道:“你看他长得那样子,说不定是什么杂交变异的妖怪,狗耳朵,鹿蹄子!想起来就觉得好重口味啊!”
谛听:“……”老子这个是麒麟蹄!!
大概由于他身边是魏衍,后来听见的各种非议声倒是少了很多。但是他是谛听啊!说不说出来,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么明显的内心想法源源不断的往他脑袋里灌,他就差怀疑自己真的是狗妖和鹿妖结合的产物了。还顺带自己脑补了一下到底哪个是男的,哪个是女的。
这直接导致了谛听出来走了半天不到,内心已经垮了——世界变化太大,他扬起四个小鹿蹄儿,已经要追不上了。
事后,他采访了一下鬼车,问他刚出来的事后,学校里有没有学生在背后非议他长得奇怪?
鬼车的回答让他更绝望了——“没有啊,他们都以为我是凤凰,鸟族还天天给我上贡呢。”
所以说,不仅仅是人类,连妖怪都是看脸的世界。
谛听和另外几个从封印里出来的妖怪,被聚在了一起,在魏衍的“悉心询问”之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因为那时候他就已经被封在这个洞穴里了。
“当时妖族和仙界起了冲突,不想参加的,灵冲会把这些妖怪放到图画里暂存,战争结束之后会把他们放出来。可是之后过了许久,都没人再来。”谛听这么说道:“大概很多妖怪都想到了,这次大战当中灵冲受到了重创,导致没有办法前来。”
归澈摇头:“不是的。当时没人问我,灵冲就是说这里有一幅画,你看看。然后我就进去了。”
谛听:“那是因为你们鬼车一族就没几个了。你要也死了,鬼车说不定就灭族了。所以就把你哄进去。”
蛊雕表示:“我也不是啊。我当时是他说我太弱了,一巴掌就把我拍到封印里了。”
谛听:“那大概是因为你真的太弱了吧……”
蛊雕:“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谛听继续说道:“虽然我在封印里,但是当时世界里的灵气还没有如今这么稀薄,我的妖力还在,能略微听到远处的心声。不过必须是执念非常强大的那种。我听到灵冲一直在念着魏衍的名字,然后说自己的灵魂就是钥匙。至于是什么的钥匙,他也没说,我想大概也是怕有心之人听见?”
魏衍抿了下嘴唇:“那你见到我的时候,装神弄鬼的说拼钥匙,我以为你知道呢!”
谛听从桌上拿起一块绿茶酥,往嘴里一塞,含糊着说:“我以为你知道啊,不然你这么努力的拼灵魂是为什么?”
归澈:“为了爱。”
谛听:“你怎么知道?”
归澈:“你现在去我之前封印的洞穴看看,我竟然种了一洞穴的木槿花。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脑壳儿抽了。”
谛听沉默片刻,小心的问了一句:“我能问个问题吗?”
归澈:“问。”
谛听:“你哪儿来的那么多花种子?”
归澈翻了个白眼:“今年种一朵!收种子,明年再种十朵!收种子,后年再种一百朵!就这么种出来的!”
谛听在心里算了下数字,觉得数字过于庞大,自己有点数不过来,又说道:“那你应该去农业系插花系当老师啊,这很有经验了。怎么跑去教符咒了?”
归澈冲谛听努了下嘴,说道:“自己听!”
谛听认真的听了一下归澈的心声,只听见他说道:“在这个学校里,有一个校霸。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说这个学校里谁干脏活累活,就得去干。校长是他的狗腿子,学生是他的崇拜者。敢和他抢男人?没把我扔去给食堂送菜,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谛听奇怪的问:“谁啊?这么厉害?”
归澈看了一眼魏衍:“真校霸,往那里一站,大家都想跪下。”
谛听看着他的眼神,理解了——还有谁比妖主苍君更能当校霸的?
谛听点了下头:“我懂你。”大有一副惺惺相惜的感觉。
谁知道归澈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说道:“我是学校正式员工,和你这种狗妖和鹿妖混杂的妖怪不同。”
谛听:“……”谁能尊重一下我这个上古大妖……
魏衍在边上轻咳了一声,把话题又扯了回来,他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谛听认真的想了一下,回道:“其他的我也知道不少啊。比如苍君你又把人间翻了一遍,把东磬山给砸秃了。比如苍君后来气到睡着了,还一直在骂灵冲……啊……”魏衍冷冷的看着谛听,让他后面的话硬是说不下去了。
“除了我的事。”魏衍说道。
谛听:“然后就没了啊。灵冲也没声音了。”
“那你说的风雨欲来之前的阴影?”魏衍眯了下眼睛。
谛听:“哦,那是那人来揭封印的时候听见的。他在心里说了一句,风雨欲来。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拿来用了。”
魏衍:“……”你怎么不去死?
钟凌在一旁,看着这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着题外话,话题越跑越偏,站出身来,问道:“那么,你知道画的事情吗?”
谛听:“画?”
钟凌点了点头:“就是藏着你们的那些画。一共有几幅,分别放在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还有,这些画有什么用处?”他后来和魏衍仔细想过,那人想要的,应该和画里的妖怪没什么关系,不然也不会放着丘市的那几只上古凶兽就那么被干掉了。
也就是说,这些画的本身存在,应该是有另外的用意。
谛听摇了摇头:“这我哪里知道。你别看灵冲这个人温温柔柔的,总是笑着,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心思缜密的很,如果能随便让我知道了,那天下估计有很多人有很多方法可以知道。”
魏衍此时此刻的断定就是:“那你回洞穴里吧,我们再把封印贴上。没用的东西。”
谛听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不是信息最多的那个人吗?刚才苍君不是还在一边打自己一边让自己从实招来吗?怎么这才半天功夫,就说自己是没用的东西呢。
既然出来了,哪里再有回去的理由?谛听立刻哭诉道:“你打都打了,竟然还要把我塞回去!你有没有人性啊!要对我负责啊!”
魏衍:“……”
钟凌:“……”
戏真足,不去学戏剧表演可惜了。
钟凌想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魏衍:“什么?”
钟凌掐着手指说道:“妙檐图在白丘,按照你之前说的,白丘的狐狸以前经常被欺负,灵冲去帮过他们。后来的白丘狐狸建狐仙观的时候,里面都会有个殿祭拜灵冲真君。灵冲把一幅画给了白丘狐狸们。
天疏派称他是祖师爷,给了两幅。
丘市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贴在岩壁上。
但是你们不觉得,灵冲给人画,是完全凭借和他的关系亲疏吗?就是自己的这幅画,能不能被妥善的保存下来。”
魏衍点了点头:“没错,是有这种感觉。”加上这话是从钟凌嘴里说出来的,可信度便愈加高了。
钟凌默默的看着魏衍,魏衍皱了下眉,一脸的疑惑。
钟凌继续看着魏衍,魏衍转头看着归澈,归澈也在看着自己。魏衍又看了看谛听,谛听也在看着自己。魏衍最后没看蛊雕,觉得如果此刻,蛊雕也在看自己,那就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他一愣,指着自己:“在我这里?”
三人一妖点了点头——要说灵冲没给魏衍留一幅画,谁都不信。这么能打的一条龙,保护一幅画也算是大材小用了,更何况是喜欢的人的画。
钟凌想了下,又说:“你有没自己住的地方?我听说龙喜欢攒东西的,你那些东西都放在哪里了?”
魏衍答道:“我的洞府。”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说的那种龙,是西方的,和我没关系。”
“对,我证明。”蛊雕在一旁给魏衍解释:“我最近在学校图书馆工作,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东方的龙不爱藏东西,饕餮才习惯干这事儿。东方的龙喜欢做活、塞、运动。”
魏衍:“……”我谢谢你的解释……
钟凌又说:“不过按照你们两个当时的情况,你算是单方面被分手了?万一你一生气,把灵冲当时留给你的东西都毁了,也说不定。所以要找的话,这幅画应该放在你非常喜欢的东西里。你回想一下,亮闪闪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那种东西。不是说龙都喜欢亮晶晶的吗?金子?宝石?”
蛊雕接道:“不不不,那也是西方的龙喜欢的。我们苍君喜欢运动,特别的运动,活……”
魏衍拎起蛊雕的脖子,打开窗户,把他扔了出去。说龙就行了,现在已经进展到指名道姓了,翅膀上的毛长齐了?还是断掉的角又痒痒了?
窗外,蛊雕扑楞着翅膀,觉得很委屈——自己明明是在帮苍君说话嘛。想到苍君单身这么久,要自己解决问题,他就觉得太惨了。
归澈依旧没有放弃挖魏衍墙角的想法,观察点自然有所不同,他问钟凌:“你怎么说灵冲和魏衍的事情这么轻松?一般人不是都不喜欢提起前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