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游戏[星际](27)
同一时间,客厅门打开,空气对流,西法对着只穿了浴袍的苏逝川皱了皱眉。
“听阿宁说你病了,怎么不也不知道关窗户?你以为现在是几月份?”边说,他边径直绕过苏逝川,大步走进卧室。
听见脚步声,扒住排水管道的刺客先生和肩上停着的黑鸟一动也不敢动,自觉安静如鸡。
苏逝川:“……”
少将大人百口莫辩,匆忙跟上去,解释道:“大概是十七出去的时候忘记关了。”
西法:“你那个智能体也太不靠谱了,简直没脑子,以后给你换个最新型的。”
十七:“……”
十七痛心疾首,气得要跳进来打他,幸好苍星陨眼疾手快,掐着脖子把它拽回怀里,果断捏住鸟喙。
西法关窗落锁,顺带着把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
见状,思维脱缰的刺客先生按捺不住爆表的好奇心,对怀里的小黑鸟说:“他们俩……什么关系?”
十七:“唔!”
苍星陨松手,十七咬牙切齿:“扯淡,全星系都没有比我更先进的智能体!”
“所以……他们俩……?”苍星陨又问。
“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十七怒道,“我家主人斯文优雅完美无缺,龌龊的是那个三殿下!”
苍星陨若有所思,没有说话,心想看来是猜对了。
苏逝川的公寓正好位于教官宿舍楼的顶层,眼下军校里不够安全,苍星陨权衡了一下利弊,便带着持续炸毛的小黑鸟顺排水管道爬上了房顶,找了个避风避雪的地方,把包裹打开,继续制作暗器。
十七气不过自家主人又被大尾巴狼叼走了,干等实在无聊,索性变回人形帮苍星陨一起打磨。
“你说要渭毒,”十七没话找话,“那原材料要去哪里找?”
“不用找。”苍星陨神色认真,取过一片暗器放在掌心,然后用力握紧。
那菱形暗器四边开刃,这么一下下去掌心的状况可想而知,十七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霍然睁大眼睛,紧接着后知后觉地顿悟过来。
“这是鲛人的习性。”说这话时,苍星陨的嗓音很淡,似乎只是在复述一件司空寻常的事,“苍蓝星人擅长制毒用毒,却从来不需要培养毒物,因为我们本身就是无解的毒。”他摊开手掌,掌心苍白的表面还残留有那种特殊的血迹,伤口却不见了。
菱形暗器仿佛被什么强腐蚀性溶液灼烧过一般,表面变得光滑平整,棱角锋锐,隐隐泛着层蓝紫色的光。
苍星陨手腕翻转,五根修长的手指灵动漂亮,任那枚见血封喉的暗器在指缝间滚来滚去:“一片一个,从来没失误过。”他抬眸看向身旁挑衅过自己的智能体,“我就是这么活到现在的,不好意思了。”
十七:“……”
与此同时,公寓房间内。
苏逝川被西法的忽然造访惊了一下,见没出乱子才堪堪安下心来,这会儿已经重新回到盥洗室,褪了浴袍,坐进注满热水的浴缸。
三殿下在外面做了十多分钟的思想斗争,自问这次上门目的纯洁,单纯就是关心老师的身体,顺便排解一下午没说上话的郁闷。他把冷热水兑好,试了试温度,又从牛皮纸袋里挑了种适合晚上服用的退烧药,然后无比正直地推开了盥洗室的门。
盥洗室里水汽浓郁,隐隐飘着股好闻的男性香氛气味。
苏逝川闭目养神,呼吸轻得像睡着了一般。他的身材非常好,肩膀舒展,腰胯窄瘦,两条腿又直又长,覆盖在骨骼之上的肌肉削薄精练,形状漂亮得恰到好处,完全没有贲张的油腻感,反而带着份清俊典雅的味道。
西法不自觉地落下视线,眸光轻轻描摹过男人白皙修长的双腿,深入水下,一寸一寸滑至腿间。
温润的水流穿过耻毛,尚未苏醒的部位垂软在毛发间,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深,但看起来非常嫩,显然是没怎么经过事的。
不得不说,浴室真是个诱人犯罪的地方。
那玩意儿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可一旦空气湿了,滋味就全然变了。
三殿下端着水杯和药,早就把上门前的纯洁目的抛在了脑后,脑子里信马由缰全是限制级画面。
然而还没等到他把脑补变成实际行动,就听见苏逝川淡淡问了句:“看够了么?”
西法:“……”
“没看。”三殿下卖了个乖,走到浴缸旁边,说,“老师,先把药吃了吧?”
苏逝川睁眼看他,没动,微微张开了嘴。
西法把药片放在他唇间,又喂了小半杯水送服。
苏逝川把药片吞下,扶着浴缸边缘站起来,松口道:“来了就别走了,早点休息,今天的训练一场减半一场取消,肯定是下不为例的。”
“老师还是心疼我。”西法没去拿之前被脱下的睡袍,取了条浴巾替苏逝川披在肩上,然后未经允许,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苏逝川看样子是乏了,再加上退烧药里有使人嗜睡的成分,他安安静静地靠在西法怀里,眸底浮着层柔软的笑意,低声重复:“老师当然是疼你的。”
不然还能疼谁?
第26章 【我追到你了么?】
西法把苏逝川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拉过被子替他盖好,然后仔仔细细地用浴巾吸干他头发上的水, 以免二次受凉。
由于刚泡过热水澡,再加上体温偏高, 苏逝川脸颊微微泛着层潮红,偏头看面前照顾自己的小皇子,看西法那张尚未被现实磨砺的年轻面孔。
这一年, 他还没有经历过权势纷争,不懂得兄长之外还有手足相残。他的头顶没有摄政王的光环,肩上也没有担负起死守防线的重担。他只是西法, 为自己活着,再后来为喜欢的人活着。
直到他们被推上了军部的权利巅峰,成为洛茵帝国对外的那把剑。
重来一次, 苏逝川才深切体会到, 在这场席卷星系的暴风雨真正降临前, 此刻的宁静究竟有多么可贵。
如果可以,真想就这么护着他, 一直到老。
擦干发梢的水, 西法不经意间地垂眸一瞥, 这才发现苏逝川正在盯着他看。
今晚的感觉很特别,或许是因为患病特有的虚弱, 他总觉得这位平日里八风不动的美人变得非常温顺,气场格外柔和,甚至有一点点粘人, 总算是露出了一份属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该有的脆弱和青涩。他像是脱下了铠甲,只剩下毫无防备的华丽皮毛和血肉,原本清冷的眼眸被高热的体温蒙上了一层雾气,漂亮得得令人心动。
然而西法注意到了他的出神。
两人眸光相遇,视线却交错而过,他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再看另一个人。
“老师?”西法在床边单膝跪下,手臂支撑着床垫,他伸手抚开挡在苏逝川额前的发,看着他笑得眼睛弯起来,“你在想什么呢?”
苏逝川怔然回过神,游离的目光重新汇聚一处,回道:“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西法随手调暗床头的台灯,翻身上床,合衣侧卧在他旁边,右手撑着脸颊,笑眯眯地说:“该不会是你提到过的那个混蛋吧?”
“你那么在意那个混蛋做什么?”苏逝川反问。
西法很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半响后正色道:“他交给你的东西太亲密了,还能让你念念不忘,你们以前的关系很好么?是不是在一起过?你现在……还喜欢他?”
苏逝川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然失笑,心想西法这没心没肺的小混蛋,竟然会像个孩子似的吃醋了?然而笑着笑着,他却又笑不出来了,该怎么对他解释,他就是那个被他念念不忘的混蛋呢?
受计划启动前夕两人的最后一则通讯影响,苏逝川一直很矛盾。
他深知“狩猎计划”的本质是时间回溯,时间的轨迹从未改变,不过是隔着五十年的光阴岁月,眼前的西法就是曾经跟自己并肩作战的爱人。但他又无法否认,他们之间终归是随着经历改变而产生了差异,那一刹那苏逝川感慨万千。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个很糟糕的人。”
“自小缺乏管教,性格轻浮,行径出格,是我最看不上的那类。”苏逝川侧头凝视着西法的眼睛,用一种充满回忆的低哑嗓音描述,“这种印象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想跟他接近,所以在训练中有意针对他。当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对他有多厌烦,只有他假装不知道,还厚脸皮地天天骚扰我。”
“脸皮厚就能追到老师,”西法忽然插话,“你怎么不早说?”
苏逝川听闻这番调侃忍不住笑了,揶揄道:“三殿下敢在皇室晚宴公然带人回行宫,这脸皮也不薄了。”
西法凑过来,轻轻吻了吻苏逝川的额头,声音沉下,显得十分认真:“那我追到你了么?”
苏逝川没有回答,撩起被子盖住西法的身子,人也跟着凑过去了些。西法顺势打开手臂把他搂进怀里,简直被自家总教今儿晚上屡次三番的反常举动撩得受宠若惊——原来他不光会阴人会动手,撒娇求抱的功夫也是玩得炉火纯青!
“那混蛋后来怎么了?”西法说。
苏逝川道:“后来我们奉命执行一个保密计划,他被敌军缠住,为了保护身后的计划实施地点,他跟对方同归于尽了。”
近些年联盟进犯的次数有所增加,跟帝国时常交火,不过大都停留在偏远行星,西法对几场规模稍大的战役略有印象,但像苏逝川说得这么惨烈的却始终对不上号。不过既然对方提到了“保密”,想来也就是军部没有对外公布过的,这么一想倒是也能说通。
苏逝川有意将“他们”描述的相似而又不同,待到说完,他抬眸看向西法,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还有两个问题没回答我。”西法说,“你们有没有在一起过?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有。是。”苏逝川坦白承认。
西法忍不住笑了,无奈道:“你怎么就不能骗骗我?听说阿宁说过,老师的特战专业课总评分应届第一,伪装欺诈的水平一流,只要你说‘没有’‘不是’,我肯定就信了。”
“我们谈论的内容不适合欺骗,因为我知道你在提问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出于个人原因不愿意认同,所以非得作死问个因果缘由出来。”苏逝川客观地说,“有类似心理的目标都不会被欺骗,他们的提问本身就不是为了得到答案。”
西法:“……”
尽管这套理论很惊艳,但三殿下心里还是挺郁闷的。自家老师哪儿都挺好,就是偏偏有把任何话题都演变成现场教学的本事,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哄哄他才对么?
苏逝川眉目含笑地把小混蛋的郁闷全看在眼里,忽而缓缓开口:“西法,你不用嫉妒他,你比他幸运多了。”
“他叫什么?”西法又问,“也是情报部的?”
苏逝川一怔,静了几秒,才道:“因为那项计划,他的名字变成了不能泄露的机密,只能以后再告诉你。”
西法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心里那股郁闷感更胜。又过了一会儿,他索性不再想那个倒霉挂掉的家伙,关了台灯,翻身把苏逝川狠狠搂进怀里。
白月光有什么用?三殿下假装一点都不嫉妒,自欺欺人地想,反正现在人是被老子抱着睡。
这一夜休息得不好,西法被照顾了十八年,头一次亲自照顾病人,夜里总是睡睡醒醒,怀里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会醒过来试试苏逝川的体温,看他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等到了时间还得喂水喂药。而且苏逝川在持续发烧,光裸的身子热得像一团火,连带着把西法也给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