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生子(11)
众人都抽了口凉气,那么说,那位贵为天后!
“可是……”周公子到底是来的时间短,单纯,“我听说,江了怀了阎君的孩子,还一直都住在阎君寝宫,会不会……”
李迅大笑出了声:“我的傻弟弟,你以为我们都是什么?你以为阎君为什么只准我们穿白衣服?不过是和那位有几分相似,别看江了那么神气,还不是和那位长得像阎君才日日夜夜地宠着,正主一来就抛脑后了,男不男女不女,给阎君怀了孩子,就以为自己多本事,不过是阎君造的替身。”
“那之前我们也都没有……”话说到一半,被迅哥凌厉的眼神逼退了,迅哥眼珠一转,又换成了微笑:“那是之前阎君不想,最近那位怀了天帝的……”
江了靠在门外,浑身颤抖,指甲嵌进掌心,侍女也都听见了,不知如何是好,江了仰着脸,咬紧了下唇不让眼眶里的泪珠滑落,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转身,往回走,脚下踉跄差点摔倒,侍女忙过来扶:“公子,他们胡说的,阎君他……”
江了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半晌才哑着嗓子:“我想见墨凔……”
侍女知道阎君现在一定陪着天后,可现下说了公子更难受,只好陪着去了,江了让侍女先回去,一个人走过去,只见墨凔在书房坐在案前看生死簿,一个一身白袍的男人站在他身侧,案子上摆着一盆正在盛开的牡丹花。
“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还是不要乱跑,早点回去吧,”墨凔随手翻着生死簿,明显心不在焉。
那人伸手抽走了生死簿,“你之前为了保护我,和他大打出手,背后留下了永久的伤疤,这次怎么不肯帮我了,为了那个怀孕的怪物吗?”
墨凔皱着眉,耐着性子强压心中的不悦:“他是我的人,是什么不用你管,你既然当初选择了他,就不要三番五次往地府跑。”
那人轻笑一声:“废话,我当初为什么选你哥哥你不知道?因为你输给了他,任谁都会选择留在天上,谁会留在这种终日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墨凔扭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当初爱了千年万年的男人,“我说过,我会建一个太阳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创造出来。”
那人伸手去摆弄桌上的牡丹花,扯下了一片花瓣,花瓣离开了花体,瞬间枯萎、暗黄,变成一缕灰尘:“墨凔,你看,你的法术,变出来的终究是假的,就像外面那轮太阳,都是假的!”
“那你就回去啊!”墨凔也火了:“回你的天宫!”
那人身子一震,绝美的脸扭曲在了一起,崩溃地吼了出来:“可我不想给他生孩子!我又不是女人!我是昆仑遗族!凭什么和你养的那只宠物一样生孩子!凭什么!”
墨凔突然笑了,斜着眼看着发狂的男人,嘴里吐出了对他来说最恶毒的话:“那你以为我们当初争你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五章、曼珠沙华
墨凔突然笑了,斜着眼看着发狂的男人,嘴里吐出了对他来说最恶毒的话:“那你以为我们当初争你是为了什么?”
看着墨凔,那人千万年以来,像是第一次看见了真实的墨凔,他摇着头,拒绝墨凔话里的潜意思。墨凔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站起身,居高临下,步步紧逼:“我们弥罗一族,很难养育后代,昆仑族雌雄同体的体质最适合孕育弥罗,可昆仑族灭绝了,到了我这一辈更是只剩下我和皓煦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说我们能不争吗?”
江了在外面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他这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看待他的,墨凔眼里他一直都是怪物、宠物,而且,他怀孕了?
墨凔好不容易处理好了那位,马不停蹄赶回寝宫,刚进院子,就见墨凔坐在石桌前煮茶,茶团刚放进器具里,水渐渐沸腾,逐个加入桔子皮、薄荷、枣和盐,热气熏的他一阵阵翻恶心,一旁的侍女看见,从袖子里掏出酸梅罐子。
江了两手都拿着器具,墨凔上前,捏了一颗塞进江了嘴里,江了抬头,冲他一笑,墨凔宠溺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今儿出去过?”
“你怎么知道?”江了有几分吃惊,回头看侍女,侍女偷偷摇头,表示不是她说的。
墨凔捻起江了的耳垂在指腹间揉捏:“你别看她,本君刚过来,她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江了扭着头挣脱了,显然是不太高兴,墨凔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身体的重量分担到自己身上:“本君是嗅到了交泰院的熏香,你去找阿迅他们玩了?”
江了不答话,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把煎好的茶汤倒进公道杯里面,拈了两颗干梅子放进去,盖上碗盖轻轻摇晃,让茶汤和空气充分接触碰撞,也让梅子的酸甜融进茶里,摇好香倒了一杯,递给墨凔:“我去了。”
“有人惹到你了?”墨凔接过茶吹了吹,抿了一口:“好喝!道爷煮的茶香气最浓郁!”说着用眼角瞥后面的侍女,侍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垂着脑袋装没看见。
江了又倒了一杯给侍女:“你看她也没用,我让她远远跟着,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再说了,我现在可是阎君最宠爱的男宠,谁敢惹?”
“胡说!”墨凔把茶碗往桌上一放,茶水洒了大半,原本伸手去接茶碗的侍女也吓得缩回了手,跪在地上,江了茶碗原本就递出去了,这下掉在地上,清脆一声响摔得粉碎,江了也慢悠悠站起身,跪在地上,吓得墨凔赶紧伸手去扶:“你这是干嘛?”
江了扭身躲了,跪在地上把茶碗碎片一片片捡起来,侍女抢着捡:“公子别沾手了,奴婢来吧,小心被割破了手。”话刚说完,江了指尖被碎片尖锐的边缘刺破了,一滴鲜红的鲜血落在了青石板上,颜色对比鲜明。
墨凔见了,忙伸手,这次江了被他扯进了怀里,他抓着江了手上的手看了看,见上面只是被刺破了一道小小的伤口,松了口气,指腹在上面一抹,伤口立即消失不见,他见江了依旧垂着头:“怎么了?手还疼?”
江了摇摇头,看着地上那滴鲜红渐渐融进了青石板,“你看,红红的,多漂亮。”说完仰着头看墨凔:“我听说地府有一种花,也是鲜红的,真想去看看。”
墨凔皱紧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伸手托着江了的下巴,用嘴唇捉住了那张张合合吐出话语的粉唇:“不就是彼岸花吗?本君还以为怎么了,明天一早就带你去看。”
江了摇头:“不,就现在。”墨凔没法子,只好牵着江了的手就往外走,江了回头看着留在原地的侍女,那一眼,侍女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犹豫着,还是跟了上去。
冥府往外走,阎君建的幻境都渐渐消失了,只留下一条土黄的小路,仅容两人并肩走着,鬼差鬼魂感受到阎君的气息都远远避让开,一路上什么也没遇到。
走着走着,渐渐起了雾,墨凔紧紧抓了江了的手,雾气渐浓,流动着,像是活物,有人来了就自动分开,等人过去了又合拢,等雾气渐渐散开,远远看见前面一片浓厚的绿色,走进了就看见一片深绿的植株一棵紧挨着一棵,浓密的生长,带状的叶子从自基部抽生,中间伸出一根半米长的花茎,江了伸手拨弄了一片叶子:“这是曼珠沙华?”
哪知道手一碰,叶子一片接着一片枯萎了,眨眼功夫眼前这一大片植物全化成了粉末,被忘川的风带走了,同时花茎上顶出了一个细长的艳红色花苞,花苞一扭,花瓣倒披针形,向后卷曲,卷曲的边缘呈皱波状,开成了一朵手掌大的伞。
转瞬之间,一大片浓绿被鲜红代替,一朵朵血染一样的花卷曲着向上,活像冤魂的手。
第二十六章、冥府要出大事了!
转瞬之间,一大片浓绿被鲜红代替,一朵朵血染一样的花卷曲着向上,活像冤魂的手,被江了碰触的那株,花蕊间红光一闪,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出现在花丛间,跪下行礼:“阎君。”
江了显然是被吓着了,躲在墨凔怀里,“他就是曼珠沙华?”
江了的依赖讨地墨凔心情大好,揽着江了的腰:“他是曼珠,彼岸的花妖。”
跪在地上的曼珠点头:“沙华是小妖的哥哥,是彼岸叶妖”
江了似懂非懂地点头,四周光线渐渐暗了,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日落了,墨凔摊开手,上面出现一颗球形的发光体,把四周照地明亮,“彼岸花同根同叶,他们兄弟二人共有守护,曼珠属于夜晚,沙华属于白昼,日落了,自然换成了沙华。”
“那你们兄弟不就……”江了意识到一个问题,“从来没见过?”
曼珠点头:“彼岸花,花开的时候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花已经谢了……”他一笑,所有的彼岸花都摇曳着身子,开得更盛了,花香浓郁,江了耸动鼻子:“这花真好闻……”
墨凔看他那模样,无奈地捏住鼻尖:“好闻也不能多闻。”
“为什么?”
江了不解,鼻子被捏住,说话瓮声瓮气的,说着,脑子有些迷糊了,眼前的彼岸花、墨凔、曼珠都模糊,隐约浮现出一片大海,海中一根粗壮的石柱耸立着,石柱上蜿蜒盘着一条龙,柱子直插进云霄,隐约能看见顶端有一片广阔的土地,渺小的人类沿着巨龙爬上了神柱,大海咆哮着,席卷柱身,卷走了无数人类。
眼前的景物莫名熟悉,江了犹豫着,脑子中浮现出它的名字:“昆仑神柱……”
“什么?”墨凔看江了精神恍惚,又说出来什么,知道他是想起了前世,忙追问,可江了吸入的曼珠沙华花香不多,记忆也随着消失了,再嗅,也只能想起这么多,他摇摇头:“我好想看见了传说中连接天地的昆仑神柱。”
墨凔敛着脸色没表现出什么,曼珠却变了脸——前世能看见昆仑神柱,不是最早一批人类,就是神族,只吸入一点彼岸花香就记起来的记忆,必然是最深刻的,很可能是昆仑神族!
墨凔斜睨着曼珠,示意他不要说话,揉着江了作痛的额角:“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毕竟是前世,都过去了。”
江了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墨凔的侍从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墨凔听了立即沉下脸,示意他先回去,侍从无奈只好先回去,江了问:“怎么了?”
墨凔皱着眉头:“冥府出了点事,要不明天再来看吧。”
江了耸耸肩:“你先回吧,等会儿我和侍女一块儿回去。”墨凔见实在没办法,再三叮嘱侍女看好江了。
墨凔一走,江了就坐在了曼珠身边:“你也别跪着了,多累。”曼珠听了也坐了下来,苦笑:“我们这种小妖是没资格见阎君的容貌的……”
江了扭着头看身后的彼岸花:“你想不想见沙华?”
曼珠垂下了眼睑,把眼中的情绪都盖住:“想见又怎样,我们是受了天帝的命令,不能违抗,此生都无法相见。”
江了深深吸了口气,把花香嗅满了胸腔,可脑子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彼岸花的花香是不是能让人想起前生?”
曼珠不知江了怎么又换了话头,想了想,整理措辞:“据说是。”
“据说?”江了不解,曼珠接着说:“我和沙华由彼岸孕育而出,没有前世。”
“那墨凔?”
“阎君乃开天辟地的弥罗一族,不老不死,自然也没有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