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清醒一下(3)

　　再见老爸

　　公司那边，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任主任说她已经知道了，警察之前打过电话去公司。
　　“你心里世界挺丰富啊！”
　　凤……爷的声音？
　　“就是你凤爷我！都跟你说了独白不要那么多，要说就堂堂正正对着人说，闷骚的家伙！”
　　我……我不太会说话，别人也不太喜欢我。
　　“废材！明明心里特别想，偏偏不敢这不敢那。”鸾凤很是无语，不过想到正事要办，说道:“之前你灵魂太碎，没敢强行拉你出来，你爸头七回来也没见着你，我传信给阴司了，明天寅时，凌晨1点，你和他见一面吧。”
　　老……老爸……真的吗！
　　“废话！”鸾凤最见不得人感恩涕淋的模样，瞬间闭了耳目，休眠去了。
　　老爸是睡觉的时候失手烧了棉絮，走的时候面目全非，我这个儿子在他晚年不但没让他享到福，甚至他最后的时光，我都不在他身边。
　　房间内那只挂钟无声的走着，第一次，我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慢，真希望能帮它拨一拨，转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一直没睡？”鸾凤见徐敏淇一直瞪着一双眼睛紧紧瞧着墙上的挂钟，嘴角抖了抖，早知道就不那么早跟他说了。
　　“我爸……真的能来见我吗？”我其实并没有报那么多希望，只是，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不觉就这么盯着挂钟到了现在。
　　“废什么话？我鸾凤还没必要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
　　“鸾凤？”你的名字吗？我瞪大眼睛四处找寻鸾凤的身影。
　　“别找了，我在你的灵魂之海呢！”
　　“……哦”
　　“集中精力，走了。”鸾凤指尖一动，一缕红光微闪，我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
　　“尊上！尊上！这边这边！”黑蝎手舞足蹈，实在有失他现在黑无常的身份。
　　“看见了，好好站着，你好歹现在投身到仙族，大小也是个官，拿出点样子出来。”鸾凤对着黑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这几日吃了人族的贡品，的确舒坦许多，虽然还没有恢复多少灵力，但是靠着凌云揍揍黑蝎还是挺爽的。
　　“尊上，魔族虽然没有了，但是，您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魔尊！”黑蝎虽然被揍成猪头，还不忘时时表个忠心。
　　“魔你个鬼的尊啊！魔族早就散了！”鸾凤一手夹着黑蝎的脖子，一手顶在他的脑门上直旋转，啐道:“以后别尊上尊上的叫，丢了乌纱帽我可不管！”
　　我头昏脑胀，刚刚似乎是在天上飞一般，腿肚子到现在还打颤。
　　“小淇……”
　　“……爸！”真的是老爸！可是他的身体却是透明的，轮廓很淡，一点也看不出已故之人惨败灰暗的模样。
　　“小淇！”好多年没有被老爸这样抱了，记忆里，似乎还是三四岁的时候时常被爸爸这样抱着。我其实一直比较内向，长大后，也越来越害怕和人接近。
　　“爸，对不起，我，我不孝……”
　　“孩子，没事儿，你有你自己的生活，爸不怪你，怪爸爸，没注意把家都烧了……”老爸的眼中闪过泪花，可是却流不出眼泪。
　　“爸，别说了，怪我！”我应该接你出来，我可以养你的！我感到心里闷闷的，感觉被锤子击打一样，一下一下抽抽的疼。
　　“说什么傻话呢！”老爸拍拍我的肩膀，咧开一个笑容:“你还要攒钱在大城市买房子，娶老婆，我们老徐家九代单传，还要靠你传宗接代呢！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啊！”
　　“……爸”喉咙里面又像堵了棉花一样，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咋啦？对了，刚刚那位差爷真是好人啊，他来收我的魂，听见我的请求，就帮我拖延了时间，我才没有走奈何桥……对了，我听说你出事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这样子还好，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爸，我好着呢！”我揉了揉眼睛，原来魂魄是不会有眼泪的。

　　智能手机熟悉一下

　　“老大，老大，这是我给你备的装备。”黑蝎趁着职务之便，跑来找鸾凤，献宝一样掏出一块方正的盒子。
　　“干嘛，我又没需要联系的，再说，有传音符，要这玩意儿干嘛？”鸾凤瞟了眼黑蝎手上的手机，拔了一根香蕉，转头看了眼病床方向，徐敏淇还在睡，他都在这里躺一个月了，人族真是脆弱。
　　“不是，老大，传音符用起来多耗灵力啊！你得攒着灵力才好脱离寄主啊！而且啊，我从档案库里把徐敏淇的那页拷出来了！就在这手机里！”黑蝎三下五除二，打开手机，刷刷点开，找到相册，放大。
　　“老大，你看！”
　　“不是叫你抄下来吗？”鸾凤接过手机，“靠！这么厉害！地府现在都建电子档案啦！”
　　“那是！我们地府与时俱进啊！这是最新款的水果机，人族纸钱烧的太多了，地府的冥钞汇率低的一米啊，严重通货紧缺，我攒了一个月的俸禄，七千万啊，老大，您就收着嘛！”黑蝎喜滋滋的，时不时伸出小指头帮鸾凤放大页面。
　　“……靠！”鸾凤一脸黑线，这尼玛，话本子都不能这么写的吧？
　　“老大？”
　　“这废材也活的太窝囊了。”鸾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挥挥手，直接把一把香蕉都拿了过来。
　　“废材的前世查了没？确定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不是，老大你看，这前面3页就是徐敏淇的前两世，他每一世的八字都轻，虽然一辈子倒霉，但是在世时一直积善行德，所以虽然命薄，但是每一世都能活到七八十岁。”
　　“整人玩呢！”鸾凤越看越窝火，“这他妈又是琼心那个二货闲的慌，当演悲惨世界呢！”
　　“老大，这次跟琼心仙子还真没关系，这是我偷偷用你的凌云翻的上清镜，我还录了视频，你看，徐敏淇本是佛祖莲花座下凋落的一瓣莲花，蒙受万年佛荫庇护，他本心也纯善，所以要在轮回里走一遭，替人族消灾减祸，换句话说，是他自愿承担这些的。”
　　“不行，让我这么憋屈五十年，非疯了不可！”
　　“老大，人族的命运不能随意改变的啊！”
　　“怕什么？他又不是我的第一任寄主，难保不会是最后一任寄主。而且他本命就不是人族，他的人生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反正天机书都找不到我的记载，怕什么！”
　　老大威武霸气！黑蝎默默在心里比了个大拇指，崇拜ing
　　睡梦中的徐敏淇抖了抖，不知是梦见了什么。

　　出院

　　转眼我已经在医院待了35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伤口也不那么疼了，今天护士检查后，我问什么时候可以。
　　“随时都可以办理出院。”护士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水果都被鸾凤吃掉了，我只有身上这套衣服，转眼都立冬了，感觉有点冷。
　　我询问服务台的护士小姐，办理出院的事情，被告知有人帮我垫付了住院费，并且前两天已经结清了所有的医药费。
　　米璐吗？也不清楚费用都是怎么结算的，医保部分不知道能不能报销。
　　“什……什么！”一共十三万五千六百七十二元三分！为什么我会用了这么多钱？
　　我拿着医院给的出院小结和清单，厚厚一叠，ICU一天要15000，输血输了6400，VIP病房一天800……天呐，这么多钱究竟是谁帮我垫付的？
　　“走路不长眼啊！”
　　“对……对不起！”我只顾着低头看账单，没留意眼前，撞到了人，对方很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打发了？他妈还要警察干嘛？”对面的男人似乎很不满意我的回复，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偷偷咽了好几口唾沫。
　　“对……对不起，先，先生。”
　　对方一把抓起我的领口，我大气不敢出。
　　“你他妈只会说对不起吗？”
　　“这位先生，医院禁止打架斗殴。”一只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揪住我领口的人的手。
　　旁边陆续围了一些人过来，大家指指点点，被我撞了一下的男人一把推开我 ，骂骂咧咧走了。
　　“谢……谢谢。”我扶了扶眼镜，这人真是好人，我连连给他鞠躬。
　　“没什么，以后走路注意看着点。”说完，那人转身走了，我抬起头，只看见他的背影，个子很高，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大衣。

　　调岗

　　办理完出院手续，我先去了公司，当初跟任主任只请了一个月的假。
　　“小淇啊，身体怎么样？”任主任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拎着烧开的电水壶走过来，“来，喝点热水。”
　　“谢……谢谢。”我赶紧把桌上的纸杯拿起来，茶叶浮开，在上面打了个圈，沉了下去。
　　“小淇，你在瑞斯几年啦？”任主任回到办公桌前，把茶具一一用开水烫了一遍，然后慢条斯理的往瓷器小茶壶内倒入开水。
　　“六年，还有半个月，六年半。”我的眼镜瞬间被茶水的雾气弄白，我只得放下纸杯，悄悄把眼镜拿下来，用衣角擦了擦。
　　“都这么长时间啦！”我听见任主任这么说，中间停顿了一下，喝茶的声音，“小淇，是这样的，最近公司人工成本也大，总部那边说要把咱这边的厂区做个调整，你也知道，我们行政部是后勤保障部门，自然是要配合公司发展需要的，你说是吧？”
　　我戴上眼镜，点了点头。
　　“嗯嗯，我知道你懂的，总部在华岑区那边规划了一块地，那里原来也是个工业园区，厂房都是现成的，前两年刚搬过去一部分产线，原来那片管行政的是李茂，他这个月刚辞职了。这样，你，就代表我们行政部去接管那边的行政后勤工作，也简单的，就是管管宿舍，卫生，安全，再协助他们人力资源部的把员工安顿好，怎么样？”
　　“小淇，你在我们行政部是最任劳任怨的一个，这次的工作安排，我首选的就是你，我很看好你啊！”
　　“……好。”其实我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任主任虽然是商量的话，但是语气并不容我反驳，而且，我也没法反驳。
　　“恭喜啊，小淇，你这算是高升了啊！”
　　“小淇啊，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还好吗？”
　　“淇哥，以后我会想你的！”
　　“是啊，小淇，以后有空还经常来漯河浜走动走动，我们行政部永远是一家啊！”
　　我点了点头，谢过他们的祝福，默默收拾好桌子，推回办公椅，走出办公室。
　　“哈哈，幸亏不是我去华岑区的厂区，你不知道，那里之前死了好几个人，根本不好管的。”
　　“就是，我也听说了！也就徐敏淇这个家伙软柿子一个，让他干嘛就干嘛。”
　　“可是徐敏淇不是刚出院吗？就他现在这样，去那边会不会……”
　　“管那么多干嘛？他不去，你去啊！”
　　“我才不去！”
　　“徐敏淇在咱们部门还不如一个刚来半年的大学生硬气呢，也就欺负他软柿子一个。”
　　“哎呀，以后办公室的卫生没人搞了，还有我的早饭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