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求生路(30)
叶择年被烦的火大,猛地坐起,双目圆睁,狠狠地瞪向沈毅轮:“又怎么了?”
虽然他自认为这样气势逼人,肯定会有威慑力,却不知此时的他更像一只炸毛的猫,而不是一只凶狠的猛虎。
空有气势,杀伤力不足。
沈毅轮说:“我怎么也得把账还清了再去。”
“账?什么帐?”叶择年一脸懵,打一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
沈毅轮回答:“欠你姐的点数。”
“那个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替你挣来给我姐。”叶择年又一副要昏睡过去的模样,今天他真是太累了。
“你替我?”沈毅轮喃喃自语着,轻叹,“怎么觉得我们之间越来越理不清了。”
叶择年说:“那就不要理了呗。”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清,叶择年垂下脑袋睡死过去。
沈毅轮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见叶择年已睡,作罢。
转头看了眼之前打好的地铺,入秋了,天有点冷,沈毅轮回过头,钻进叶择年的被窝,与他背对而睡。
次日一早,叶择年梦到自己身处热流里,与一只海豚即将相撞,睁开眼,便看见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叶择年的四肢紧紧缠在沈毅轮身上,脸靠得尤其近。
他自己被这样的状况吓一大跳,正要有所动作,沈毅轮近在咫尺的睫毛颤了颤。
沈毅轮睁开眼睛,那如星辰般深邃明亮的黑眸,在一瞬间夺走叶择年所有感知,包括呼吸。
沈毅轮:“早安。”
叶择年:“早、早安。”
他根本没有听明白沈毅轮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重复对方说的话。
似乎看出叶择年还在半梦未醒之间,沈毅轮也不急,重新闭上眼睛,等着叶择年大脑恢复清醒。
两分钟后,叶择年终于回过神,眨了眨长时间未闭而酸涩的眼睛,他缩回自己手脚,缠紧身上的被子,退后,转过身不再发出声音。
沈毅轮径直走下床,穿上外套,然后说:“我想清楚了。”
叶择年转过身看他:“嗯?”
沈毅轮一脸轻松:“我要加入学姐的队伍。”
“哦。”叶择年不知自己内心里为何有点小小失落,立刻将这份心情抛在脑后,“一路平安。”
沈毅轮俯身,勾起食指刮了下叶择年的鼻尖:“你也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卧槽!”叶择年一下子弹跳起来,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干嘛?”
在他看来,这是过于亲昵的动作,尤其是对两个男人而言更显得别扭。
沈毅轮倒是觉得并没有什么,有点无语叶择年的大惊小怪。
叶择年窘迫地背对沈毅轮,只能看见他的耳朵微微红了:“以后别对我做这种动作。”
完全恢复清醒,叶择年用穿衣服这种动作来分散自己对身后人的注意力。
然而越是这样,他越清楚沈毅轮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沈毅轮在收拾地上的草席、棉被。
沈毅轮起身去了厕所。
厕所里传来水声。
这水声清晰而连贯,应该是一小注水流在以一个高度在向下告诉流动。
应该是……叶择年猛地停住自己的思维,双手抱头。
啊啊啊,自己都在想象着什么画面啊!为什么这里的厕所,隔音效果这么差!
沈毅轮走出厕所时,看到的就是叶择年一副奔溃的样子,仰倒在床上,面如死灰般躺着。
注意到自己的手表放在另一边的床头柜,沈毅轮直接走到床边,然后跪在床上,伸手去撩床头柜上自己的手表。
头顶被一片阴影覆盖,叶择年失神的双瞳重新聚焦,视线的焦点落在某处。
这次他直接喊出了声,并下意识伸手去推开身上的人:“啊啊啊!”
沈毅轮捂着受伤的裆部倒下,脸色瞬间青灰,半天才缓过神,他咬牙缓缓道:“你,做,什,么?”
虽然距离自己下手已过去好一会儿,叶择年依旧很激动:“你为什么要把……要把你那里对着我的脸!”
沈毅轮无语:“我只是要拿我的手表。”
叶择年见沈毅轮手上真拿着一块儿手表,结结巴巴继续说:“拿,拿就拿,走过去,走过去就好,为什么一定要,要从我身上过去!”
沈毅轮表示自己错了,为自己一时的偷懒:“我只是嫌走过去太麻烦。”
俩人沉默地对视几眼,默契地同时移开视线。
叶择年小声:“别再这样了。”
沈毅轮说:“以后绝对不再敢。”
叶择年和沈毅轮:“……”
沈毅轮捂着遭受无妄之灾的某处,一瘸一拐地重新走进厕所。
深入危险3
沈毅轮确定要加入杜鹃的小队,便待在杜鹃那里没回来。
叶择年戳着面前的饭,有点小阴郁。
叶择月看到他心情不佳,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叶择年埋头吃饭,吃着吃着,他的眼神就往叶择月那瞟,又马上收了回去。
如是重复了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择月终于受不住,再次问他:“到底有啥事,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干嘛?”
叶择年叹了一口气,筷子绞着饭团,小声:“姐,你和那个谁,认识是吧,要不我们也一起去?”
叶择月想了想叶择年口中的那个谁会是谁,迟疑说出自己猜到的答案:“杜鹃?”
叶择年点点头。
叶择月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毅轮学长之前问你,你还一副绝对不想去的态度。”
他小声抱怨:“谁知道工地的活这么累啊,作为一朵祖国温室里的花朵,我怎么能突然适应这高强度的体力劳动,现在我的腿都还在打哆嗦。”
今天他去搬砖,外围城墙的砖头,刚开始觉得还行,但一小时后他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他能坚持下来的。
叶择月想到自己弟弟今天真的非常安静,换做平时,叶择年要是受累了,肯定会喋喋不休的向自己抱怨这一天的工作。
今天回来时他一句话都没说,现在想来是真的累到没力气抱怨,直到现在吃上饭,休息够了才开始向自己诉苦。
叶择月自然也是心疼自己弟弟这么辛苦的,好好思量一番,她权衡着利弊,最终做出决定。
她告诉叶择年:“我明天问问花哥还要不要招人,要是她愿意,那你就去她那里。我是想留在这里,不打算走。”
叶择年表情一滞:“他们不打算回来?”
他原以为只是外出执行一次任务,队伍最后是要回到江偃市,难道并不是这样?
叶择月敲了下叶择年的脑门:“当然是要回来,怎么,你还想不回你姐身边来了?”
叶择年摸摸自己被敲疼的部位,小声嘟哝说:“怎么敢,要是他们不回来,我绝对不会去的。”
外面天已黑,叶择月收回往车窗外看的视线,露出一丝笑意:“万事小心,别以为在她那做事就能轻松到哪里去。”
她的饭量很小,早早吃完饭,站到叶择年身后帮他揉肩膀,缓解肩部疲劳。
叶择年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左脸贴着桌面:“怎么也得比现在好一点。”
叶择月说:“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她那里看看。”
江偃市的规定,天黑下来后就严禁居民在外面的街道闲逛,不管什么理由,一到天黑都不准走到房子外。
次日清晨,微风,阳光依旧再次普照着大地,驱散秋天的寒意。
还在建造的工地不远处,就是杜鹃所住的地方。
杜鹃有些意外叶择年想要加入,没有任何犹豫,爽快同意:“刚好今早有个朋友说他不能来,空下的名额就给你。”
看向叶择月,“小月,你确定不来?放心,不会很危险,有专业的来负责安保问题和那些危险的事,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保证自己听从指挥,别乱跑,不擅自行动。”
叶择月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回到那种,时刻担心自己身边会出现感染者的日子,还是待在这里安全。”
杜鹃轻轻抱了下叶择月:“好吧,我会看好你弟弟,不会让他有事的。”
叶择年移开视线,四处张望,看上去像是随意的行为,又似乎是在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看了好几圈,才在远处的一群人中找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沈毅轮,径直跑过去。
沈毅轮正和队伍里的其他人聊着一些琐事,叶择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说实话有点吓一跳。
叶择年舔了舔下唇,笑:“我来了。”
沈毅轮觉得好笑:“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叶择年的眉头一下子就狠狠皱起:“啧,不欢迎我?”
一旁的男生好奇地凑过来,看着叶择年:“又一个新人?”
沈毅轮手自然搭上叶择年的肩膀,向他介绍:“我朋友,叶择年。这是杨波,我暂时的室友。”
杨波用拳头轻捶了下沈毅轮的胸口位置:“嘿,什么叫暂时的?”
沈毅轮无奈耸肩,一脸无辜:“我已经被你折磨一晚,放过我吧,强烈要求换室友。”
杨波尴尬摸鼻子:“别想了,不会有人愿意跟你换。”
沈毅轮将视线放在叶择年身上,杨波一同看了过来,俩人那诡异莫名的眼神,让叶择年硬生生被吓得退后了一步。
叶择年问:“你们俩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沈毅轮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杨波有些过意不去:“你这样坑朋友,你朋友知道吗?”
叶择年还没搞清楚这俩人到底在说什么,不是在讨论室友这个话题吗,怎么扯到坑朋友去了?
杨波知道沈毅轮只是在开玩笑,也不会真的把这玩笑当真,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便跟他们告别,跑去另一边。
叶择年盯着沈毅轮,沈毅轮只好向他解释:“他晚上打呼,声音还特别吵,就像,就像……”
努力找形容词来形容杨波打呼噜的声音,刚好附近的工地开工了,打桩机钻地的声音震天响,沈毅轮评价说:“就跟现在工地上的声音一样。”
叶择年微张嘴,惊讶:“有这么夸张吗?”
沈毅轮露出痛苦的神色:“如果你和他住一晚,相信我就是有这么夸张。我就是实在受不了,才半夜跑到这车上凑合睡了一宿。”
“……”叶择年张了张嘴,说,“你别想把他踢给我,我睡觉时候被人烦,可能会起来将他脖子扭断。”说着,他做一个扭断脖子的凶狠表情。
沈毅轮一脸淡定,说:“这就是我昨晚想干的事,只是最后没下去手而已。”
最后杨波小朋友获得单人睡一间的殊荣。
几天后,杜鹃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江偃市,就在出发前这个队伍之中加入两个人。
因为他们直接走上杜鹃所在的那辆车,位于车队中后位置的沈毅轮并没有看到加入的伙伴是谁。
为了安全,后车厢是全封闭模式,车壁很厚,绝对可以抵抗丧尸肉体的攻击强度。
日落前,领头的军方负责人找好落脚的地点,直到大家一起下车整顿,沈毅轮才看清那两位新加入的伙伴是谁。
认识。
方子安带着淡淡的微笑走近沈毅轮,说:“嘶……我们是不是太有缘了点,在哪都能碰到。”
沈毅轮板着脸点头:“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