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玉兔(47)
有一次爹喝多了,揪着娘的头发往油锅里按,娘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但那个时候弱小的自己根本无法保护娘亲。
后来爹发泄完走了,她冲过去抱住娘亲颤抖着说:“我会杀了他,总有天我会杀了他!”
可娘亲却摸着她的头发说:“我只有他一个丈夫,一家人,什么都可以原谅。”
不是什么都可以原谅的!!
她咬着下唇,暗自下决心,只要能杀了这个魔鬼,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后来,就遇到了灵婆。
灵婆带她去交易市场,找到了一只瘦小的鹿蜀。彼时鹿蜀还是灵力未开化状态,等级浮游,被捕兽人的锁链锁在笼子里,白旖旎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将他买走。经过灵婆注入灵力,这只鹿蜀灵力开化,竟是盛世级,白旖旎给他取名为钰笙。
她杀死他爹的那个晚上,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落一滴泪。
钰笙把她爹定在墙边,她拿起银色长剑刺穿他整个胸膛,钉在墙上,任鲜血溅在自己脸上,旗袍上,她不觉得脏,只觉得畅快。
白夫人在身后目睹了这一切,白旖旎从她脸上看到了惊恐。
她拿着滴血的剑靠近她:“娘,我把魔鬼杀了,您从此不会在受到伤害……”
她的手上沾了血,捧着娘亲的脸,然而白夫人一把将她推开,跪下来痛哭失声。
自此之后吃斋念佛,不再于她说一句话。
也许封建的娘亲始终不原谅她的弑父之罪,但她不后悔这么做,只要能让娘不再受伤,什么罪名都愿意背。
“主人。”钰笙走过来,“宋家二少来了。”
“他来做什么?”
白旖旎皱了皱眉:“请他进来吧。”
宋霖被请到客厅,白旖旎还是一身旗袍,婀娜多姿,端庄得像个淑女。
“宋二少,我已经弃权御灵祭,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宋霖饮了一口茶,慢慢道:“方才路过佛堂,那位是令堂?”
白旖旎一愣,过了一会儿:“是家母没错。”
“令堂的脸上……”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一提到她母亲的容颜,白旖旎就浑身竖起了刺,连音调都变的尖锐起来。
宋霖看了一眼冥河,“你说吧。”
冥河点点头,上前一步:“你母亲脸上的伤,我可以治愈。”
“什么?”白旖旎怔了一下,“可以复原到她之前的模样么?”
“可以。”冥河明确地答复道。
宋霖说:“作为交换,我需要知道灵婆的事。”
白旖旎咬了咬嘴唇:“灵婆……”
————
此时的宋府,单单泡完澡,一身清爽,搬了个小凳子,一个人在花园里晒太阳。
他很享受这样静谧的时光,什么都不用去想。灵婆、御灵祭、全都抛在脑后,算是十分难得的放松。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叫他:“单单。”
这个声音……
单单猛转头,大片大片的蔷薇花丛见,有一抹水绿色的身影。
“……”单单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僵住了。
“好久不见。”
那抹水绿色的身影穿越花丛,向他走来,一双翡翠般的眼眸盛满盈盈春水,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意。
这个瞬间,阳光照在花园里,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境。
单单嘴唇动了一下,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从他嘴里蹦出:“……御桓??”
第58章 御桓
“是我。”御桓轻轻地应了一声。
单单往前走了一步, 又有些踌躇地往后缩了一步,他好怕这是一个梦境,一戳就破。
“这么久没见,你就只是远远地站着?”御桓说。
“你是……真的?”单单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衣袖。丝丝滑滑的面料, 跟以前一模一样。
“嗯, 真的。”御桓摊开手:“你要捏捏看么。”
“你还活着?”
“是啊,还活着。”御桓的表情很淡定, 仿佛活着也并不是一件多值得开心的事。
单单停顿了许久, 似乎很难消化眼前的人存在的事实。
突然, 他上前一步揪着他的衣领吼道:“你活着……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这一声质问如同惊雷一般, 最后几个字都沙哑了。
御桓没料到他会这么激动,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拿开了他紧握的拳头,整理了一下衣襟,“你在这里过的挺好的, 我一个人过得也很好。只要我们各自过得好,就够了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我不懂。”
单单听完这话,失神了好久:“我找了你这么久这么久,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你用一句‘只要各自过得好’来打发我,谁要各自过得好?谁要各自过得好啊!”
我明明要的是……和你一起过下去啊……
御桓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 好一会儿,才说:“你生气了?”
“……”单单气得说不出话来。
“喂喂……你不是吧?”御桓搓了搓鼻子,“不过是百年没见, 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不过是几百年没见?
真是说得轻巧。
“你一点都不明白……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单单哽咽道。
御桓望着他,沉默良久,表情柔和了下来,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我错了,行不行?”
他从前就是这么哄他的灵兽的。
“抱歉啊,这些年,一个人很辛苦吧?”御桓的眼眸里亮晶晶的,很清澈,很温柔。
熟悉的触感停在单单额头上,一如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们并排坐在城墙边,他给他取名字——
“你就叫单单好不好?”
“难听死了,我不需要名字,反正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了。”
单单蜷起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这个……
这个该死的……绿眼睛的家伙!
一点都不负责任的温柔。
单单终于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我果然还是……讨厌死你了!”
他很久没这么放肆地哭过了。
御桓没办法,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好了,都好几百岁的人了,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一听他这么说,单单很没形象地哭出了大鼻涕泡。
“……”御桓嫌弃地摘了一片旁边的叶子,递过去:“擦擦?”
单单摇头,带着哭腔一抽一抽地说:“不行,乱摘花的话,冥河要骂我的。”
“……噢……那个叫冥河的很凶吗?”
“相当凶。”
御桓顿了顿,把叶子插回花丛中,末了还整理了一下周围的花,让它们变得更自然点,一点也不像被摘过的样子,然后问,“看不出来吧?”
“嗯。”
御桓望着他:“这家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欺负我了你会帮我揍他们吗?”
“不会啊。”御桓笑眯眯,没良心地道,“关我什么事?”
“……”果然……还是那么毒舌……
单单吸了一下鼻子,想把鼻涕吸回去,但是失败了,鼻涕无法克服地心引力流了下来……他瞅了一眼刚刚被御桓放回去的叶子,又伸手摘了过来,擦鼻涕。
“欸,你不是说冥河不让碰花园里的东西么?”
“你们不可以,我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是宝宝。”
“……”御桓一时间无言以对。
行,你是宝宝。
单单问:“你要不要陪我晒会儿太阳?”
“不了,我要走了。”
“走?!”单单整个瞳孔都在表达着震惊,“你又要走!”刚憋回去的眼泪一瞬间又涌了上来。
“嗯。今天只是路过,来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直在关注你,你对战虎鲛那场我看了,在御灵祭对战吸血手那场我也看了。”
单单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
御桓继续平静地道:“不愧是我的单单,很厉害呢。没给我丢脸。”
单单一把拉住他:“别走好不好?”
“傻瓜,我不能就在这里,御桓已经死了,这是全岭城都知道的事,被发现的话,会引起多大震荡?我不喜欢麻烦事,你知道的。”
“那……你去过祭司府了吗?奉楚敛知道你还活着么?”
“没有,你是我见的唯一一个。”
“带我走吧。”单单忽然说,“我们回龙脊山,我去找云蜃,沉钩,我们四个一起回龙脊山。”
“龙脊山已经是废山,我们回不去了。”御桓把他扯着衣袖的手拿来。
这句“回不去了”,不知是指什么,听上去特别苍凉。
“再说,你跟我走了,现在的主人怎么办?”
单单顿住,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对啊……宋霖、宋霖怎么办……”
“好好呆在宋家,他们对你好,我也放心了。”
御桓脚尖轻轻一点地,就越上了墙头。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单单急忙说,“我可以去哪里找你?”
“找我?”御桓抚着下唇,“我们有见一次面足矣。人生在世,哪有可能长久相伴。别忘了,你现在的主人不是我。”
单单着急地跑到墙根,固执地仰着头:“再也见不到了吗?永远见不到了吗?”
“哎呀,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叫人不忍心。”御桓摆了摆手,“或许我会再来看你。”
“什么时候!”单单仰头望着他,心脏跳得很快,像一个期待糖果的小朋友。
“你需要我的时候。”御桓笑了笑,跃下墙头,不见了。
单单一个人站在花园中央,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神。
刚刚的一切是不是梦?
他觉得精神有点恍惚。
转头看了一眼被摘掉的叶子——啊、不是梦。
他坐回椅子上,抱住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忍着眼泪说:“明明我需要你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这个大骗子……总是这样……”
——白公馆——
冥河从白夫人的房间走出来,白旖旎一见他便问:“我娘怎么样了?”
“再过七日,她的容貌便可恢复,这几日注意休息,千万不能累着。”冥河回答。
白旖旎看看他,又看看宋霖,宋霖点点头说:“冥河的疗愈术你可以放心。”
白旖旎这才松了口气,从近距离看,可以看到她眼眶有些红红的,她低头说了一句:“谢谢。”
宋霖说:“现在能给我讲讲灵婆的事了么?”
白旖旎和钰笙对看一眼,道,“宋二少这边请。”
白旖旎带他和冥河来到公馆最旁边的房间前面:“她之前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