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怪物的引力超绝!(171)
安魂花定神安眠,助人忆旧事。
梦里场景散乱,一幕幕倏忽回闪。
他梦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有末世以前发生的,有末世以后发生,当然也有从前的人,有的还活着,但大多数都死了。
他的父母、亲人、朋友、兄弟……还有那些并肩作战的同伴。
梦里残垣断壁,鲜血淋漓。
其实江与临想要结束末世,与大慈大悲的济世理想、慷慨气盛的英雄主义、矜功自傲的好胜之心都无关。
他只是不想再死人了。
他不想接受也无法接受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他。
这太痛了,也太可怕了。
很难想到,原来人类之光的勇气与强大,居然是来自内心恐惧与怯弱。
要保护他那些怪物朋友,永无后顾之忧地和御君祁在一起,江与临就必须把藏在暗处的深渊公司连根拔起。
在这过程中也许还要流很多血,死很多人。
可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血总要有人去流。
江与临眼睫微颤。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闻到一阵血腥味。
江与临一脚踏空,忽悠一下醒了过来。
枕边的章鱼球不见了!
御君祁呢?
江与临猛地坐起来,心脏在胸口激荡。
不是错觉,也不是梦,空气中就是有一股血腥气。
他很快冷静下来,翻身下床,从虚空中抽出寒冰长刀,推开门向甲板走去。
门外日丽风清,光明灿烂。
打开门的瞬间,江与临呼吸微窒,几乎以为自己是进了某间屠宰场——
船上挂满了各种高等怪物。
海面也浮着好几只半死不活的大型怪物。
一条触手从海中探出,将一只翻着白肚的变异鲨拽进了水中。
肖成宇和荆鸿合力将另一只蛇颈鸟推下去,填补了水面刚空出的位置。
星尘十三率先听到江与临的脚步,他转过头,神采飞扬的眼睛弯了弯:“ma……哥,你醒了!”
肖成宇和荆鸿也看过来:“临哥。”
江与临收起长刀,指尖落下几片残雪。
他环顾四周,语气惊讶:“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星尘十三展开双臂,指了指周围一圈的怪物,邀功道:“这都是我抓来给祁哥的!”
肖成宇说:“是我们!”
江与临愣了愣,心中浮起暖意:“怎么不叫醒我?”
星尘十三走过来,回答说:“你太累了,应该多睡一会儿,日出时肖哥点了个安神香,好让你多睡一会儿,然后我们就去抓怪物了。”
江与临瞧见星尘十三脸上有两道血痕,像是怪物利爪留下的抓伤,抬手轻轻一按:“受伤了?”
星尘十三脸颊微红,低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害羞道:“都是小伤而已,没关系的。”
江与临问:“花倦呢?”
肖成宇:“他在水下看着小章鱼,祁哥的意识还没有醒,免得在海里有危险。”
江与临眉梢抬起,温声说:“你们想得很周全,谢谢。”
肖成宇脸颊‘唰’一下红了,兔子尾巴不受控制地上下摆动:“别客气临哥,平时都是你保护我们,今天你身体不舒服,也该轮到我们为你做事了。”
荆鸿展开翅膀,落在桅杆上,梳理翅膀上的血迹:“你以后要小心点,不要总是把自己弄伤,我不喜欢打架。”
江与临站在海风中,笑了笑:“好。”
星尘十三说:“虽然这些怪物不够完全补充觉醒所需的能量,唤醒07的意识倒是绰绰有余,等07醒过来以后,就可以自己去抓怪物吃了。”
江与临:“这已经很多了,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星尘十三努努嘴:“海疆线外面不是停着一艘外国航母吗?底舱关着很多怪物,正好抓来给07补能量。”
M国居心叵测,带着一船怪物不知寓意何为,却正好便宜了正在觉醒期需要补充能量的御君祁。
只是丢了这么多怪物,M国那边估计也坐不住了。
江与临立刻打了个手势:“把怪物都扔下去,让祂快点吃。”
怪物相继落水,更多的触手浮出海面,卷起一个怪物拖入水中吞噬。
诚如江与临所料,在小章鱼将最后一只怪鸟放进口中时,海平面远处出现了一艘船。
江与临轻喝一声:“快吃,吃完上来。”
小章鱼点点头,张嘴活吞了那只鸟。
随着能量补充,御君祁的意识终于苏醒过来。
祂在海中转换为人类形态,又倏然消失,瞬移至江与临身边。
江与临捻起御君祁嘴边白色的鸟毛:“还饿吗?”
御君祁伸出舌头,将那根鸟毛卷进嘴里吃掉:“饿。”
江与临手上还残留着鸟毛的粗粝,莞尔道:“你是真饿了,鸟毛都不放过。”
御君祁喉结动了动:“这只鸟好吃,能量和复生陨石同源,可能是同序列的高维陨石。”
江与临来了几分兴致:“复生陨石的同序列?M国还有这好东西呢?”
御君祁吸收着高维陨石的能量,掌心隐约凝聚出一块椭圆形石块:“现在没有了。”
江与临覆手将那颗陨石按住:“收好,别让人看见。”
御君祁微微颔首,将刚刚吞噬的陨石能量收回体内。
强大充盈的能量在体内游走,徐徐填满神级怪物的每一寸血肉。
因为缺乏能量而封闭的记忆逐渐解锁。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大量回忆在御君祁脑海中回闪而过。
祂全想起来了。
江与临正在低头按通讯器,准备给翟远州拨电话打探消息。
御君祁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江与临抬头朝御君祁看去。
御君祁直勾勾地盯着江与临,眸光深沉,一抹暗色不加掩盖,自眼底翻滚而出。
祂低低唤了一声:“江与临。”
江与临眉峰微扬:“怎么?”
御君祁沉声道:“我都想起来了。”
江与临心头陡然一跳,似乱弦轻颤:“想起什么了?”
御君祁喉结轻滑:“想起我们一起上高中,想起我跟你表白,想起我爸在学校门口看到我们接吻,想起……我怎么遇见的你,还有在研究所,我们……你还是黑色的头发更好看。”
江与临屏住呼吸,瞳孔微微收缩:“你恢复了齐玉的记忆?”
御君祁哑声说:“临临,那是我的记忆,我就是齐玉,一直都是,从来都是。”
江与临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从记起御君祁就是齐玉的那天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期盼着对方能想起来他们共同的过去。可更多时候,他又不得不安慰自己:
现在这样也很难得,想不起来也没什么。
只要是他就好,无论是什么名字,什么模样,有没有记忆……都不重要。
是他就好。
在江与临无数次的希冀与幻想中,当御君祁恢复记忆时,自己应当是无限欢喜,高兴的不知天高地厚才对。
可事实恰恰相反。
这一刻,他心痛如催。
江与临眼波闪动,下意识叫了一声:“齐玉。”
御君祁把江与临搂进怀里,吻在江与临耳侧,不住唤道:“临临,临临,我好想你,临临。”
江与临紧紧环着御君祁的脖颈,喉间哽咽,几欲落泪。
他有太多话想对齐玉说,可此时此刻,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御君祁胳膊猛一用力,将江与临抱起来,往船舱里走去。
江与临扶住御君祁肩膀,鼻音很重地说:“哎,去哪儿?马上就来人了!”
御君祁用膝盖顶开房门,几步走到床边,把江与临放下,覆身过去:“临临,我长大了。”
江与临迷茫地蹙起眉:“?”
御君祁眼神清澈而坚定:“我要跟你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