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主暗恋日志(61)
“你不要骗我,埃里希。你不要骗我。”珀西没有躲开,而是有点语无伦次。
他现在剩余的理智并没有很多,他想过埃里希的前途埃里希的名誉,但是在此时此刻,他突然想不顾一切,他想要得到埃里希,他只是这个世界上所有愚笨的人中的一个,他想要应允埃里希的爱。
“我不会欺骗你,所以你爱我吗珀西,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埃里希很耐心地安慰着珀西,然后一点一点靠近那颗尘封已久的心。
“我爱你,埃里希。”珀西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他在十五岁那年对埃里希产生了朦胧的爱恋,现在他已经二十七岁,那份来自年少的爱恋跨越了长达十二年的时间长河,终于第一次有了回应。
埃里希碰了碰他的脸颊,微笑起来:“我很高兴你能成为我的恋人,这真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下午啊。”
珀西有点窘迫,因为刚刚自己哭得实在是太难看了,现在他还是很想哭,但是心里的情绪更多的是喜悦,他轻轻地靠近埃里希,以一种试探的,犹豫的,缓慢的动作,贴近埃里希的肩膀,然后靠着埃里希坐下来。
他的手在草坪上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移动着,指腹挨蹭过柔软的草,靠近埃里希的手掌,他想要牵起埃里希的手,好像只有体温上的触碰才能真真切切告诉他他们此刻的确是在一起了。
时间缓慢地流淌,珀西的指尖终于触碰到埃里希的手背,埃里希的手翻动,一下子就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埃里希好像总是能猜到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心欢笑起来。
埃里希湛蓝的眼眸回望过来,他带着温柔的笑意,他的声音由风声送来:“珀西,我可以吻你吗。”
第49章
珀西的瞳孔猝然放大,红晕从颈侧开始攀爬,晚霞比以往早几个小时在这个白皙的青年身上降临,瑰丽的玫瑰粉色在裸露的肌肤上浮现,像是一场玫瑰热病。
“可以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轻声说。
埃里希放开他的手,做出贴近的动作时不能够同时紧握他的手,因为他们还并肩坐在地上。
珀西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快速搏动,咚咚咚,就像来自索菲亚大教堂的晚钟,沉闷而辽远。
想象中的贴唇印吻并没有落下,埃里希亲吻了他的脸颊。
好奇怪。
他完全没有做好被吻的准备,唇吻落空并没有让他感到失落,被埃里希亲吻使他一片空白。
那枚落在脸颊上的吻很轻柔,小心翼翼且温热柔软,这样的吻印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易碎品。
珀西当然不是物品,他是埃里希遗失多年的爱人,值得被小心翼翼对待。
这种说法很奇怪,但是埃里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果能够早一点遇到珀西,那么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珀西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能够吸引他的能力,即使扭转时空他们也依然会再次相爱。
珀西的脸更红了,他轻轻抬起眼睛,长而翘的睫毛因为紧张所以战栗,像一树被风倏然颤动的花,埃里希突然就被繁花包围了。
“埃里希。”
他试着呼唤了一声埃里希的名字,嘴唇翕合,这一次的呼唤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是独属于情人之间的呢喃。
“所以,我能够再亲吻你一次吗珀西,不仅仅只是脸颊。”埃里希有意让珀西进行一点小过渡,所以在亲吻脸颊过后,再正式进行一次深吻。
这种奇怪的逻辑显然很难让人理解。
珀西既感到困惑,但又为埃里希说出口的话语感到害羞,他当然想要得到埃里希的亲吻,他想要得到更多,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迫不及待。
他第一次在埃里希面前做出了勇敢得近乎大胆的行为。
埃里希的唇是温热的,他几乎是莽撞地磕碰上去,没有人教过他应该如何接吻,没有磕到埃里希的牙已经足够了不起。
这样当然不能称之为一个真正的亲吻,珀西已经熟透了,柔软的唇从埃里希的唇角挪开,侧过身去的动作可以算得上是连滚带爬,埃里希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它上扬着用力都难以抹平下去。
“珀西——”埃里希拖长了调子,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狭促地眯起,唇边笑意未消,但是单单是叫名字就足够让珀西的身体颤动起来。
“我想应该要教会你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接吻。”
天啊,这听起来实在是太羞耻了,他应该现在立刻就逃走!
珀西现在像一只红番茄,熟透以后不仅皮是红的就连里面的沙瓤也是红得彻底,含着一汪甘甜的汁液,如果不快点逃开就要被埃里希撷取。
但是埃里希更快一步,他的手腕被扣住,两个人在午后阳光充足的小山坡上打了个滚,草地很柔软,身体很烫,他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哪里都不对,这一瞬他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了埃里希,以及即将要教会的亲吻。
埃里希把他抱起来,然后贴近,唇上贴上了刚才就已经感受过的柔软,紧接着是一点湿润。
珀西把双眼和嘴唇同时紧闭起来,像只完全把自己紧扣起来的珍珠蚌,一点柔软的内在也不肯露出来。
细碎的吻落在唇边,埃里希略带无奈的笑意在耳边响起:“珀西,你应该要张嘴,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的吻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埃里希的手轻拍他的后背,他的身体太过紧绷了,“张嘴”这个指令传达到脑海时他下意识照做。
一直不曾被发掘过的宝藏终于打开一条裂口,舌尖纠缠,挑逗,追逐着几乎要把珀西逼退到角落。
这样的亲吻和埃里希所表现出的温和有礼绅士形象一点都不符合,软舌被狠狠钳制住,唇齿相接,氧气篡夺,被迫承受的酸涨无力在他的两颊上逐渐上涌,深吻带来的副作用使他快要瘫软下去。
这个吻终于结束了。
珀西趴在埃里希的胸膛前大口大口地呼吸,眼角处有残留的泪痕证明刚刚埃里希做得到底有多么的过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场暴行。
他什么都没学会,他还是不会接吻,只知道要张开嘴唇,然后接下来的一切都由埃里希全权接管,这违背了自由意志。
“埃里希,你真过分。”很久以后珀西哑着嗓音说出了这句话,他还保持着坐在埃里希大腿上的姿势,帽子被扔到一边露出一头柔软的棕发来。
埃里希忍不住摸了摸柔软的棕色发丝,发丝从指缝溜过,然后珀西站起来,像是想要故意逃跑似的,很快坐到野餐布的另一边去。
珀西的反应在埃里希的意料之内,总要给害羞的人更多一点消化时间,现在该让珀西自己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了。
玫瑰热病在珀西的身上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低下头抓着野餐布边缘的线头,一下子揪住在指腹上揉搓成一个小球,接着又用指尖将它重新捋直,像个强迫症患者。
这个下午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埃里希突如其来的表白,埃里希的亲吻,将他整个人都弄得乱七八杂。
他的心好像在汉诺威山脚的草场上七零八落,每一处都是他无法告与他人的心事,此刻的他虽然是喜悦着的,但也不免思考起更多的事情来。
面对有关埃里希的所有事情,他总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他和埃里希现在算是隐秘情人的关系了,那么他们的未来呢,埃里希想要怎么样的未来?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令人值得称道的地方,除了有点资产以外,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哪些方面能够很好地配得上埃里希。
珀西把自己弄得异常沉默。
明明他已经得到了渴望了很多年的属于埃里希的爱,但是他又惶恐不安起来,万一,他是说万一,埃里希只是在无聊时心血来潮想和他玩一场游戏……不不,这种可能绝对不会发生!
埃里希注意到了珀西突如其来的消沉,玫瑰热褪去,其实他是一个很苍白的青年,肌肤上几乎没有血色,唇瓣要紧紧地抿住才会浮起淡淡的粉。
不做任何表情的珀西看起来很哀伤,总让埃里希想到送葬的白色花束和黑色的帽檐,好像下一刻就要响起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