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从入门到入坟(68)
剩下跟着小李在楼内转了一圈,没发现别的鬼。
小李就带着他到了派出所。
米正刚坐下就画了一张小孩儿鬼的素描:“抓到这个。”
小李看着嘴上贴着黄纸的纸片小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轿夫鬼看米正把封口的黄纸撕掉,意会,问了小孩儿鬼的信息。
小孩儿鬼面对米正敢大吵大闹,面对身为同类的轿夫鬼,却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问什么答什么,一点不敢隐瞒编造。
小李就把画像和名字交给同事去查。
米正看小孩儿鬼老实了就问他:“知道林朋兴?”
“知道,住803的。”小孩儿鬼对自己的死浑浑噩噩,只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这栋楼,但还是每天很开心在这栋楼里玩耍,想干嘛就干嘛。只是最近住户变少了,他有些无聊。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看上去很好欺负的人,结果是个硬茬。
小纸人坐在地上萎靡不振,说话都变成了标准普通话。
“他今天什么时候出去的?”
“最近做什么了?”
“和什么人来往?”
小孩儿鬼是这栋楼的坐地户,对楼内的情况了若指掌。
但林朋兴在他眼中和楼里其他人差不多:“就是个没钱租好楼的打工仔咯。”
他们这栋楼在城中村内相当有名,是个会闹鬼的鬼楼,但每年都有很多人被便宜一点的租金吸引。现在林朋兴出事,虽然不是死在楼内,但显然会引起一段时间的议论。
正当米正以为小孩儿鬼提供不了太有用的信息的时候,他突然说道:“那个穷鬼喜欢往楼下扔垃圾。”
第50章 倒吊鬼
南城的城中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非常有名。
南城经济发达,每年都有许多人从全国各地过来,就为了在南城谋一份收入比较高的差事。
大城市房租高昂, 连米濉这样的收入, 想要租到一间合适的房子, 都得做一些考虑, 更别说是普通工人。
这时候, 城中村就应运而生。
许多当地人造起了六七层楼出租, 像林朋兴租住的楼说是有八层,其实第八层还是顶层加建的铁皮房。租金最低。
虽然这种房子通常没电梯,偶尔还会漏雨, 但因为这一个优点,还是挺抢手的。
大致把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已经快晚上9点了。
“林朋兴不是南城人嘛?他也要租房子住?不是说南城本地人都很有钱?”
小李请他在派出所边上的小馆子吃饭:“那是刻板印象。哪里有钱人都是少数。”
“也对。那这个林朋兴怎么混这么惨?”本地人再怎么样,应该也不至于没房子住吧?
经过短短几个小时, 小李那儿已经汇集了更多的信息:“好吃懒做还爱赌。老婆离婚, 带着孩子走了。他父母被他给气病了,跟着女儿女婿过。房子输了。之前他家住这儿。”
米正看他手机地图上显示的位置:“市中心啊。那房子很贵吧?”
“是,他家原先条件还挺好的。不过这栋楼有一次高空抛物致人昏迷,人到现在还没醒, 也没找到责任人, 现在听说人还是植物人躺在医院里。”
“林朋兴干的?”
小李撇了撇嘴:“没证据。最后家属是告了一栋楼,每家都赔了一部分。”
说话间, 他们点的鸭腿饭好了。
米正是真的饿了, 先埋头吃饭。
吃完结账, 小李就带着米正去住处:“叫你过来,不单是这一件案子, 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三起。”
米正平时晚上十点准时睡觉,这个时间已经是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的时候了,走了两步就要跟小李道别。
小李还以为他在客套:“我们单位出差补贴挺好的,有专门的住处,环境很不错的。”
米正低头拿手机搜地址,距离林朋兴原来的住处很近:“我爸在南城,我去他那儿。”
“哦。”小李看了看米正给出的地址,一时间不能说自己住处好的话来,想说送他回去,就见四个轿夫鬼无声息地抬了一顶红轿子过来。
米正对他挥了挥手,上了轿子,一眨眼就不见了。
速度快到像是错觉。
小李站在原地,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我能见鬼了?”他直接发微信问米正。
米正的回复很快:你看到的是鬼的凭依。他们依附在纸上,你看到的是纸。
就像鬼上身,人们看到的是被鬼上身的人,而不是真正的鬼。
有轿夫鬼的“特殊渠道”,米正很快就到了米濉的住处,然后就被拦在了大堂:“我是这边1111号住户的儿子。”APP爸爸单身狗认证标志。
物业很专业,陪着一张无可挑剔的笑脸:“抱歉,我们这里必须核实所有人员的信息。您的信息没被登记,需要米先生亲自来接您。”
米正把自己身份证给人登记了也只是完成一半手续,打电话给他爸,结果他爸手机还关机了!
“噫!”他小脸一皱,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翻通讯录。
这时候去找小李?
不了吧,人家工作超级忙的,说不定这会儿都睡下了,还是不去打扰了。
要不他还是出去找个酒店住一晚?
然后他就看到甄弘方的联系方式:“甄哥,我来南城了,不过我爸不在家。你能不能跟物业说一下?”
他爸住的房子是公司租的。
甄弘方是公司老板,应该说一声就行吧?
甄弘方没想到米正这会儿会到南城,惊讶极了:“来怎么不说一声?你爸临时出差去了,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你把手机给物业,我跟他们说。”
甄弘方的话果然好使,没一会儿米正就被放行。
值班的保安小哥亲自把他送到家门口。
米正输入了和京城家里一样的密码进了屋,先去厨房给家养的轿夫鬼们煮了奶茶点香,又把行李箱里轿夫鬼住的纸楼拿出来,才去洗澡睡觉。
纸巾做的小纸片人努力站起软塌塌的身体,馋得纸巾都要碎了:“给我喝一口。”
轿夫鬼们压根不搭理他。
有一个提醒了他一句:“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闻一口香得了。小心把小正吵醒了,直接把你给撕了。”
小纸片人打从变成鬼以来,就一直被困在那栋城中村的楼里,见过几个神神叨叨的人,也没把他怎么样。他一直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
刚想熟练地闹腾出一些动静,被一个轿夫鬼扯了扯纸做的链子,整张小纸片就从中间收紧,他也几乎被分成两截,嘴巴一张就要尖叫起来。
但他没叫出声,他不敢。
一个轿夫鬼打开了水龙头,作势把他往水下冲。
他这个身体是纸巾做的,本能地惧怕水。
轿夫鬼看他老实了,就把他往桌上一丢:“这不就好了嘛。”又对同伴说道,“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鬼,留着一条命已经是小正宽容,给他什么香?他也配?”
这香可是米正亲手做的,用的材料都是精挑细选,以前他们扛的新娘鬼都没闻过这么好的香。凭什么给这么个小鬼?
其他三个轿夫鬼一想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把自己份的香一下吸了个干净。
小纸片人看着连一点香灰都没剩下,把纸巾身体皱成一团。
这几个鬼太可怕了,用的纸比他好多了。
房间里的米正其实还没睡,和姜稷视频,左一个哥右一个哥地汇报今天的见闻,又软绵绵地问:“哥,你今天忙什么呢?”
姜稷就告诉他,自己今天找了个宠物医生鬼,给大黑做了按摩和艾灸,又找了个裁缝鬼,给大黑和大花做冬衣。
两个自带真皮的毛绒绒,一点都不抗冻。天一冷就赖在家里,巡逻只在正中午的时候出去意思意思。
“黑哥以前不怕冷的。它可喜欢下雪天了。”米正想到自己小时候,黑哥冬天还能进山给他叼兔子。
“那就等你回来的时候一起玩雪。”姜稷没有米正那么多感慨。如果不是生活在米正身边,还和他保有这么亲密的关系,大黑哪怕是一条灵犬,也活不到现在这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