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随心所欲地毁灭(53)
但再次见到浊和袁安卿时, 袁瞻晖却懵了:“老哥你刚哭了吗?”
浊的眼眶通红,他的眼睛跟被水清洗过的红宝石似的透亮。
“我没有,我过敏了。”浊随口道。
他现在的模样其实是他掉了一晚上眼泪的结果。
袁安卿不知道浊是醒着的,因为浊在偷偷摸摸地哭。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事了, 结果却抱着被子哭了一宿。
浊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袁安卿跟他说的那些话。
他从未让任何人失望过,当然了,他也从未给任何人带去过希望。
他是个怪物他为什么要给人带去希望?本身也没人对他有期待啊。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句话, 浊估计自己是不会在意的,他只会觉得对方脑子里有点毛病。
但袁安卿只是在关心他的身体, 浊确实也不清楚自己那天心脏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他答应过袁安卿不偷偷喝酒了。
结果让袁安卿对他失望了。
他们才做朋友没多久, 这是袁安卿第一次对他失望。
也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袁安卿不会再相信他了。袁安卿会认为浊是个只会说谎的混蛋,浊的任何承诺都是无意义的。
这样他们俩就会渐行渐远, 最后虽然没有明确绝交, 却还是会慢慢变成陌生人吧。
浊见多了这样的故事, 他不希望自己最后也变成这样。
但浊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他看不到光明了,他的未来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所以浊在为自己伤感,他觉得他的快乐就要因为他偷酒喝这个行为而终止了。
但他以前从没哭过, 他不舒服的时候总是很暴躁, 所以浊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会哭红的, 这直接导致袁安卿在看到他的模样之后便戳穿了他一晚上没睡的事实。
袁安卿的确因为浊的行为而愤怒,但他清楚浊那脱线的性格, 如果他真的不想搭理浊,袁安卿是不会愤怒的,他会选择无视。
而在看到浊红彤彤的眼眶之后,袁安卿忽然有一种很深的无奈感,他想叹口气,但又担心浊误会他这声叹息的意思。
他没必要跟浊置这种气,因为浊他还没法熟练地处理这些不曾接触过的情绪。
他在影响浊,或者说他们俩在互相影响。
这种影响安静却又明显,他们都有感觉,却谁都没有捅破,就好像他们天生性格就是如此。
浊显然是涉世不深的那个,他没有正常人际交流的经验,所以更容易一惊一乍。
在袁安卿对浊承诺以后不会再凶他之后浊的心态好了很多,但眼眶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只能借口吃错了东西过敏。
但袁瞻晖没有信,过敏会只红眼眶?
这保镖兄弟肯定是感情出了问题。
袁瞻晖准备套套话,浊是救世主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对救世主肯定是相当了解的。
“咱俩先打一局?三盘两胜?”袁瞻晖询问。
他对羽毛球这项运动还算熟练,而之前联系的时候浊表示自己不怎么玩这个,袁瞻晖准备先赢个几盘,浊先是感情上受到打击,再是运动上受到打击,情绪肯定会落到最低点,到时候他就好套话了。
袁瞻晖信心满满地握住了自己价值两千的羽毛球拍:“输了的一方换人哈。”
他可以准备话术等午饭时间套浊的话了。
十分钟后。
羽毛球落在地上。
袁安卿默默翻动记分牌:“21比0,第二轮结束。”
袁瞻晖站在原地,他低头注视自己的双手,开始怀疑自己了。
两局!两局都输了!
都是21比0!
他浑身是汗跑得气喘吁吁,而浊看起来依旧轻松。
“你是职业选手吗?”袁瞻晖觉得不可思议,他紧紧握着他的“武器”,还是没能从那股无力感中挣脱出来。
他也是羽毛球爱好者中实力相当不俗的一批了,但浊到底怎么回事?!他压根接不住浊的球,最后越打越糟糕,袁瞻晖现在已经想砸拍子了。
“我不是。”浊压根没接触过羽毛球,他对运动的兴趣不大。
浊的天赋不讲道理,他体能上的绝对优势能够帮他解决力量与微操的问题,所以运动没法让浊兴奋起来,因为它们对浊而言毫无难度。
“还打吗?”浊问他。
毕竟是三局两胜,而浊已经赢了两局了。
袁瞻晖有些恍惚:“换人吧。”
“等等!我不参与你们的游戏,我看着就好。”袁安卿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他依旧维持着高冷的状态。
在那些组织的猜测里,袁安卿是个集体能与精神力于一身的恐怖存在,袁安卿不希望破坏他们这种猜测,所以他选择不参与这类运动。
他不会玩羽毛球,他也没法像浊那样通过文字规则而学会一项运动,他一上场肯定会暴露自己没那么强悍的事实。
就算浊让着袁安卿,但发力姿势与叩击力度总会暴露一些问题。
所以袁安卿选择坐在原地,用成年人看幼儿园小朋友玩球一般轻蔑的目光注视场中两人。
他这眼神看得袁瞻晖汗毛倒竖。
这个保镖就已经这么厉害了,那救世主岂不是更吓人?
在这种大佬面前班门弄斧,袁瞻晖的心理压力开始呈指数级暴涨。
之后他的状态随着他心理压力的增大而越来越糟糕,一直到中午午饭时间,浊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因为他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这时候浊的眼眶已经不红了,而袁瞻晖浑身都是汗,双眼空洞,只能一脸蒙逼地喘气。
“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浊问他。
“本来是没有的。”袁瞻晖盯着自己的饭碗,“但现在有了。”虽然他不是职业选手,但他玩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个老手了,结果今天被浊按着打,袁瞻晖感觉自己的人生都灰暗了。
尤其袁安卿还在旁边用那种眼神看着。
“你已经很厉害了。”袁安卿安慰他,“你不要跟浊比。”浊不属于正常人范畴,所以严格来说袁瞻晖和浊的比赛是不公平的,二者之间差异太大。
在听到这句安慰之后,袁瞻晖用手搓了搓脸,感觉更难受了。
这时候袁安卿的手机响起铃声,袁安卿起身:“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站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哦。”浊提醒他。
袁安卿点头。
他们靠着窗吃饭,而袁安卿走到了窗户外头。
浊能够看到袁安卿,而这层窗户对于浊来说压根构不成阻拦效果。
给袁安卿打电话过来的是白天。
“你说浊哭了?”白天的声音十分惊诧,“他被你吓哭了?!”
“对,而且我感觉他还有点患得患失的样子。”袁安卿很无奈,尽管他安慰了,但袁安卿偶尔还能注意到浊忽然低落下去的神情,“他以前有这种情况吗?这种应该怎么安慰?”
“没啊,我没见他哭过,他在我们这儿就是个混世魔王。”白天说到这里,忍不住询问,“你拍照了吗?他哭起来什么样啊?”
“没拍,但是蛮可怜的。”袁安卿回想浊昨晚的姿态,他也搞不懂浊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弱小的,“我不会在那种时候拍照片。”
白天啊了一声。
“你在失望吗?”袁安卿询问。
“稍微有一点。”白天承认了。
玻璃里面,浊一直盯着袁安卿的背影,气氛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袁瞻晖塞了两口菜,最后还是决定开口借机会跟浊搭话:“你和你男朋友的关系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