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祟(70)
张嶷笑嘻嘻,“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小和尚叹了一声,“张天师,这里我就认得你,不找你找谁?”
张嶷向姜也他们介绍,“这是少林寺的明岳大师,少年秃头,无奈出家为僧,拿过去年的全国武术冠军。”
明岳:“……”
关昊凑过脑袋来问,“什么不妥,你发现了什么?”
姜也低声说:“队伍里多了人。”
明岳投来赞赏的目光,点头道:“小和尚不才,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刚进医院大家分头行动的时候,我是最后走的,来门诊楼的一共十人,去住院楼的一共五人,去行政楼的一共八个人,加起来一共二十三人。”
关昊明白了,“可明明有一个人死了,有一个人在住院楼遇难,应该是二十一人才对。”
明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考场有巡逻员,住院楼的声音来源或许不是考生。但不管怎么说,这里至少多了一个人。”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人群,大家混做一堆,正各自交流着应对办法,完全辨不清楚谁是人谁是鬼。
有个女孩儿说:“不是要去住院楼吗?趁天还没黑,要去就快去。”
方薇薇慌张说:“不能去!万一有鬼怎么办?”
站在她旁边的男生也表示反对,“这里的异常生物不知道是什么级别,贸然行动真的好吗?”
刚说话那女孩儿嗤了一声,道:“不去调查清楚,看看情况,难道等着异常生物来找你,打你个措手不及?”
姜也也道:“说不定那个惨叫的同学还没死,及时救援可能有救。”
男生张口反驳,女孩寸步不让,一声高过一声,脸红脖子粗地吵了起来。张嶷正要去打圆场,就在这时,电梯那儿传来可疑的响声。这里明明没有电,怎么会有电梯?吵架声戛然而止,全部人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有人抽出了手枪,瞄准电梯。张嶷迅速在地上摆了三根白蜡,燃起蜡烛,烛火很稳,烟气没有照出什么奇怪的东西。电梯门被一双手用力掰开,一个背着黑包的高大男人从电梯井里爬上来,正好对上考生们黑洞洞的枪口。
“呃,”霍昂举起手说,“活人,考场巡逻员霍昂。”
大家的枪依然对着他。
霍昂亮出运动手表,“真是活人,我还有心跳呢,一分钟80下,贼健康。”
第50章 护士小姐
“他是活人,”姜也出来证明,“我认识他。”
霍昂眼睛一亮,“小姜,还有小靳,你俩也在这儿!”他提着包走过来,骂骂咧咧道,“该死的沈铎,把我当狗使唤。他明明说这个禁区很安全,你们猜我刚碰见什么了?”
姜也等着他的下文,其余几个人也凑过来听,只有靳非泽根本不感兴趣,坐在转椅里百无聊赖地转啊转。
“电梯下了地下十八层!”霍昂咂舌道,“我眼睁睁看着数字变成-18,外面还有东西撞门,幸亏我机灵,爬到电梯顶上,反正说啥我也不下去。后来我灵机一动,顺着电梯井爬,终于爬上来了,可累死我了。咦,奇怪,这里不是博雅医院啊……”霍昂满脸懵然,“怎么我坐个电梯就瞬移了?”
“不是你瞬移了,是你和你的电梯被小鬼搬运到了这里。”张嶷说,“这是五鬼搬运,你们平常在家有没有过发现一些不属于你的物品,比如头发丝、发卡,那就是你家有鬼,把别人家东西搬到你家了。有人在博雅医院放了鬼,你可能恰好和它坐了同一辆电梯。”
霍昂听得毛骨悚然, 反正不管怎么样,骂沈铎就对了。他低头打沈铎的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又恶狠狠骂了沈铎好几遍,终于放弃。
有人举手,“老师,您是我们这儿唯一的老师,您来拿主意吧。住院楼有人遇难,我们要过去救援吗?”
“什么时候的事儿?”霍昂把手机收起来。
“就刚才,不到十分钟。”张嶷说。
霍昂想了想,说:“行,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我。”
姜也摇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霍昂环顾了一圈人群,说:“那我们仨去?”
“我们仨”指的是靳非泽和姜也,这一圈考生里霍昂只认识他们两个。虽然靳非泽有点疯,但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姜也在就能镇得住他,和他们行动比较安全。
张嶷自告奋勇,“我也去。”
眼看张嶷也跟着走,关昊和明岳也要跟上。剩下的人坐不住了,张嶷是天师府的小天师,明岳是少林寺的武术冠军,两个都算得上考生里的佼佼者。主力走了,剩下的人说不定更危险。纷纷有人举手报名,基本上所有人都决定跟着走了。
张嶷说:“也好,在这种情况不明的地方最好不要分头行动。”
姜也把医院和考生的情况跟霍昂简略地说了一遍,霍昂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底。所有人动身出发,霍昂清点子弹,弹匣满发,端着枪向住院楼靠近。住院楼比门诊大楼还要颓蔽破败,墙体好些掉了漆,斑斑驳驳的,有些地方还印着血手印,看着十分瘆人。地上横着缺了轮胎的破轮椅,几个输液架子横七竖八倒在走廊里。墙面许多地方覆盖着沥青模样的黑色东西,散发着一股呛鼻的恶臭,看起来像是呕吐物。
这味道十分熟悉,和太岁的味道很像,姜也多看了几眼。
这座医院也有太岁的存在么?如果是这样,事情就难办了。截至目前还没发现太岁霉菌,不知道这座医院会不会让人发霉。
霍昂问:“从下往上搜?”
有个考生站出来说:“不用,我带了虫子,让它们帮我们指路。”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篓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赫然是许多蚂蚁。这些黑色的蚂蚁到了地板上,团团转了两圈,男生对着他们吹了声呼哨,它们便排成整齐的纵列往楼梯去了。
张嶷悄悄向姜也介绍,这是云南苗寨的考生,驯养虫奴很有一手。
大家一脸稀奇地看着,那苗寨考生说:“这是云南的刺蚁,嗜血吃肉,它们会往伤者和尸体的方向聚集。不过不用怕,我家的刺蚁驯养了几百年了,没有我的呼哨它们不会伤人。”
大伙儿跟着刺蚁往楼下去,越往下走越冷,负一层好像凝聚了亘古的寒气,针刺一样扎着骨头。刺蚁绕过那些呕吐物状的黑色液体,似乎非常忌讳,离得远远的。那考生说刺蚁忌讳的东西人也得忌讳,让所有人跟着一起绕行。
霍昂端着枪打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姜也走在他后面,手里也攥着手枪。到了地下一层,刺蚁在走廊里停了停,往尽头的太平间爬去。姜也和张嶷对视一眼,跟着霍昂靠近太平间。
走廊两侧的房间不知道是什么作用,全部关着门。周遭无比静寂,大家跟着刺蚁靠近了太平间。刺蚁钻过门缝进了里头,说明伤者或者尸体就在里面,但鬼也可能在里面。霍昂贴着墙,做好切角射击的准备,从兜里抽出一把手枪递给靳非泽。靳非泽不想配合,姜也给了他一块山楂糕,他撇了撇嘴,接过霍昂的手枪。霍昂首先冲进门,姜也和靳非泽从他身后两翼走出,各自瞄准左右。
太平间里摆满了病床,上面躺着蒙着白布的死尸。霍昂怕这些东西诈尸,非常警惕,没有贸然上前,端着枪瞄了一圈,包括天花板。三人站了半晌,太平间里没有动静。
“安全。”霍昂放下枪。
后头的考生小心翼翼走进来,最后一个人怕走廊突然冒出怪物偷袭,把太平间的门给关上了。有人指了指前面的一张病床,说:“你们看,那张床上有新鲜血迹。”
那床上躺着个人,白布蒙着头,胸腹前一大片全是猩红的血迹。还有鲜血沿着病床哒哒滴在地上,尚未干涸。刺蚁围在血滴周围,焦躁地转着圈。苗寨考生打了个呼哨,把它们收回了竹篓子,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盖上盖子放回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