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参成精了!(28)
那人问完也是一愣, 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可是杜御医?”
老大夫笑笑,“早就不是了,你怎么来了?”
那人:“年前就听说有人在怀远镇打听我, 我刚刚赴任, 又赶上过节,这才得了空, 杜御医好久不见。”
老大夫牵着兔子转了个弯,“和大家伙儿一样叫我老大夫就行了——医馆在前面, 进来坐坐吧。”
那人身后跟着的人走上来一个, 接过老大夫手里的绳子, 又退到后面帮忙牵着兔子。
老大夫问:“上面可好?”
那人皱了眉头,“这几年越发的糊涂了,老大夫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么?”
仿佛是在自问自答, 他又继续说道:“去年年中时候,上面做了个梦,想起了下放到泰州的……”
不等那人说完,老大夫脸色就变了。
那人一看老大夫脸色不对, 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一行人一路走到医馆门口,老大夫推开门请客人们入内,这时候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医馆里就坐着村长的小孙子土豆, 还有杜壮,两个人正在小声的说话,从医馆后门处飘进来一股很重的药味。
老大夫:“问荆呢?”
杜壮指指后门,“在厨房给你煎药呢。”
那人低下头, 轻声问:“老大夫病了?”
老大夫挥挥手,“没事,夜里受了点儿凉,徒弟大惊小怪了。”
那人郑重的行了个礼,“老大夫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那是自然,咱们到我房间去坐坐,地方小了些,济宁勿见怪。”老大夫和他客套了两句,领着人往后院走去。
杜壮早就小短腿飞快的跑去和楚问荆报了信,一行人到后院时候,楚问荆已经正在泡茶。老大夫走过去和问荆说了几句,就领着人进屋了。
除了老大夫说的那个名字叫济宁的,其他人都被留在了院子里,楚问荆招呼几位在石桌前坐下,送上茶水,让几人休息。
安排完后,他又抬头瞅了瞅老大夫的房间,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些人,那个进去的人身份似乎不一般啊。
直到夜深了,老大夫才和那人出来。老大夫客气道:“问荆做了饭,留下一起吃吧。”
那人摇头拒绝了,再次给老大夫行了礼,说道:“我这里这么多人,就不打搅老大夫您了,这就回去——勿送,老大夫请保重身体。”
老大夫不和他客气,他既然说“勿送”,老大夫果真就不送了,那人似乎早早就知道老大夫这性格,也没显出异样来,领着人就走了。
杜壮已经被杜强领走了,土豆也被村长领走了。家里就老大夫、楚问荆还有萧天云。萧天云这两天和老大夫熟悉了一些,没原来那么怕他了,也哼哧哼哧从花盆里爬出来,楚问荆弄了鱼汤面,还没好的时候他就流口水了。
至从那天萧天云喂兔子被发现后,杜壮不在,家里晚饭时候,楚问荆就会给萧天云添上碗筷,老大夫刚开始还奇怪,很是好奇他把饭吃到了哪里,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了研究的心思。
萧天云一口一根面条,吃饭像是玩儿似得。楚问荆疑惑的比划到:师父,那些人是谁?
老大夫捧着碗喝了一大口面汤,舒服的叹了口气,“以前认识的,你子恒师父给他看过病,把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有些交情。”
楚问荆点点头,老大夫想了想,又补充道:“为首那个叫张济宁,是朔州新上任的太守,为人谦逊有礼、刚正不阿,是个好官,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他。”
这话说的有些诡异,楚问荆当即眉头就拧成了疙瘩,被老大夫伸手掐了一把右脸,道:“拧什么?老头就随便说说。”
“疙瘩”勉强松开一些,楚问荆低头吃饭,吃过饭又一声不吭的收拾,洗碗。
老大夫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伸手将吃的一脸满足的萧天云的叶子提溜起来,放到眼前来回晃了晃。
萧天云:“……”他刚吃饱饭,他头晕,他肚子疼。
“喂,”老大夫又晃了晃,萧天云赶紧伸出两条枝叶来扒住石桌,像个爬山虎一样紧紧黏上,老大夫一看他动了,就知道他现在不是吃饱喝足睡大觉去了。
“天云啊,”老大夫亲切的叫了一声,萧天云抖了个激灵,总觉得杞子师父不怀好意。
老大夫使劲儿把他从桌子上拽起来,萧天云不敢太过挣扎,怕闪到老大夫的腰,所以老大夫没费太多力气,就把他又拎起来了。
拎到厨房,然后像是挂串好的大蒜一样把他挂在门口,笑眯眯的说:“问荆心情不大好,你帮老头哄哄,你们是同龄人,你去逗逗他开心。”
萧天云:“……”
老大夫:“去吧,老头困了,回屋睡觉了。”
老大夫说走就走,都没再回头看看,径直就回去睡了,萧天云挂在墙上,看着他进屋,看着他洗漱完吹了灯,真的去睡了。
兔子们闻着味道从没关好的笼子里跑了出来,站在门口,不死心的想顺着门往上爬。萧天云顺着墙爬进了厨房,在楚问荆肩膀上探了探,楚问荆没反应。
萧天云又在他脖子上扫了一圈,小碎毛来回晃动,扎着痒,楚问荆全身都跟着抖了一下,回过头,看见是萧天云。
萧天云往身后指了指,楚问荆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笑容来,酒窝浅浅的冒出来打了个招呼又收了回去。他擦干净手走过去把萧天云从挂钉上放下来,萧天云依然在墙上趴着,毕竟下面兔子们还在虎视眈眈。
时候不早了,楚问荆又把兔子赶回笼子里,把笼子关好,萧天云这才从墙上下来。在地上弄出一个叶子人来。
今天晚上月光很差,院子里暗淡下来,什么也看不大清楚,楚问荆洗碗还得燃着灯。
他快速洗完,把灯举起来,一转身,看见一个大黑脸,险些吓了一跳。
厨房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黑灰,萧天云在墙上趴着,将叶子也都蹭上了一层灰,站在地上的叶子人脸上也就都是黑灰。
楚问荆拿着油灯往外走去,萧天云黑着脸跟上,他知道厨房的墙不干净,所以即使知道这里面有好吃的,也从来不进来。
因为他经常在墙上趴着,楚问荆把他长爬的路径都擦洗的干干净净,有的地方还特意拿旧衣服挡在墙上。但是厨房每天都要生火做饭,墙壁非常容易脏,楚问荆经常忙起来会顾不上擦洗,三五天时间,墙上就都是黑了。
楚问荆在大水缸里打了水,放到石桌上,萧天云寸步寸行的走了过来,跟着在石凳上坐下,等着楚问荆给他擦脸。
楚问荆拿了自己的毛巾,打湿,又拧干静水,然后左右打量着萧天云,比划到:这样叶子的另一面擦不到,你要不回去。
萧天云不干,他觉得人的身体挺好用的,不想回去,想了半天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把身高缩小,缩到比杜壮还矮,站在地上只到楚问荆的膝盖。
又跳又抓楚问荆的衣服,让楚问荆把他抱起来放在石桌上,全然忘了他能用叶子把自己飘上石桌……
萧天云在石桌上躺好,伸长了两条叶子手臂抓/住楚问荆的胳膊,让楚问荆给他洗脸。洗完一面,把脸上的叶子翻个,然后楚问荆再擦一遍。
虽然画面看上去有些诡异,但是和萧天云待习惯了的楚问荆并没觉得害怕。
萧天云不知道应该怎么逗楚问荆开心,想起杞子师父托付的重任。在楚问荆给他擦干净脸,把脏水处理掉,回屋时候,咬咬牙,从桌上一跳,小小的叶子身体正好落在楚问荆怀里。
楚问荆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萧天云伸出手指着房间。
楚问荆只好把他带到房里,在门口支着一小块石头,不让门关上,留着一条缝隙供萧天云拖着的叶子进出。
萧天云从楚问荆怀里下来,比划到:你为什么不高兴?
楚问荆摇摇头。
萧天云:可是老大夫说你不高兴,而且你一晚上都没有笑过。
楚问荆皱了皱眉头,比划到:真的没什么事,你要在床/上睡吗?
萧天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楚问荆,比划到:你把花盆抱进来吧,晚上可能会下雨。
楚问荆依言把花盆抱进来,看了看天色确实有可能下雨,又把所有门窗检查了一遍,这才回屋。
萧天云还保持着那个小孩子的模样坐在床边晃腿。
等楚问荆洗漱完了上床,又一下扑到他怀里,主动把被子盖好,叶子手轻轻拍打着楚问荆,花盆里又冒出叶子来回晃动,叶片来回碰撞发出一些“沙沙——”的声音,像是一首温柔的歌。
楚问荆很快就睡着了,皱着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身高
第二天上午, 老大夫早上没起来晨练,楚问荆给他把脉,觉得他的病有严重的趋势,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一个不留神就喝了那么多。
老大夫反驳:“胡说八道,我这不是喝酒喝的。”
楚问荆气的不理他, 出了屋门却还得煎药,萧天云的叶子人化成原来出现过的大小, 看楚问荆却得抬头看, 他只好悄悄地又往高垫了一点。
楚问荆去前面医馆拿药, 萧天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是不高兴,尽可能的给楚问荆帮忙,想让他高兴点, 一是为了完成杞子师父交给他的任务,二是,他也不想楚问荆难过,毕竟, 楚问荆也是他的朋友。
等楚问荆从前面医馆回到院子后,萧天云已经把药壶、水甚至柴禾都准备好了。全是叶子构成的脸上好像闪着光,楚问荆看过去就是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楚问荆把药放到石桌上, 比划到:你会煎药吗?我要上山打水,你帮我看着?
萧天云看多了楚问荆和老大夫煎药,很想尝试一下,但是他是“偷师”的身份, 加上之前还要帮杞子师父和楚问荆互相隐瞒他们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这个事实,想干什么都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元宵节那会叶子擦伤了,才会兴匆匆的拿自己做实验。
萧天云兴奋的点了点,当即蹲下/身就开始干活,楚问荆拉住他忙的停不下来的手,比划到大包里的药先熬,小包的等二遍时候再放。
萧天云挥挥手拍开他,表示自己知道了,对于亲自动手煎药这件事的兴奋已经让他忘记了要哄楚问荆高兴了。
不过楚问荆也不介意,睡过一觉心情早就好了,和萧天云挥了挥手他就出门了。
他对两位师父过往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他有记忆起,他们就生活在泰州下属的黄龙镇,开着一间不大不小的医馆,安稳度日……
他不会去过问太古早的往事,师父愿意说他也愿意听,但是他不会主动去问那些旧事。
楚问荆记事早,小时候两位大夫聊起过往,经常会叹息感慨,所以他就不会多问。
不过半个时辰,楚问荆就像是脚下生风,从铁山脚下往上跑都不带喘的,肩膀上担着两桶水往回走路过庄稼地还能轻松地和熟识的人打招呼。
杜峰笑着和旁边人打趣,“都是老大夫逼的,煎个药浇个水还必须得是山上的清泉,这每天来来回回,能不练成这身本事么?”
楚问荆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快步走了。
他也能感觉的到,最近这半年个子也蹿的很快。
起初,杞子师父和人们介绍说是徒弟十三,现在出门都没人信他十三岁,十三岁怎么可能有这身高还有这力气,力气能练出来,个子难道也能练出来?大家伙都一样吃从地里长出来的东西,怎么就这小大夫不一样呢?
中途杜壮过来了,萧天云煎药煎到一半,被迫缩了回去,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