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闻录之七日循环(24)
天天趴在床底下,人家堂堂哮天犬,让它睡地板似乎不太好,于是洛云松拍拍床:“天天,上来吧?”
天天蹦上床,趴在严实和洛云松之间。
洛云松:“……”
严实乐了,横过手抱着天天,天天的毛又干净又暖和,严实抱着它,像是抱了个毛茸茸的大抱枕,洛云松无奈了,大狗狗是他邀请上来的,人家躺哪是人家的自由不是?洛云松也学着严实横过手抱着它,有天天守着,洛云松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但没几分钟,他推推严实。
严实抬了抬眼皮:“干嘛?”
“我想上厕所。”
“啧,事儿真多!”严实翻出钥匙,“走!”
天天一路护着他们去厕所,严实解开锁,把铁丝一圈圈绕开,叮嘱道:“别关门,掩着就好。”
“哎。”洛云松索性门都不关了,直接掏出东西对着马桶尿了起来,严实无语,扭过头不看他,洛云松尿完,摁下阀门,摁了半天没有水,他这才想起水闸关了,正要去开水闸的时候,马桶里突然响起了轰轰的冲水声。
洛云松愣了愣,看向严实。
严实摇摇头,示意他快点出来。
马桶似乎有点儿漏水,轰轰冲完水后响起滴滴答答的漏水声。
“闸关了吗?”严实问。
“一直没开。”
严实锁了厕所门,把铁丝绕紧,厕所里不知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吧嗒一声,天天走在后头,一步三回头,时不时发出威胁般的呜呜声,直到躺回床上,两人才松了口气。
“卧室的门锁了吗?”严实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洛云松马上蹦了起来,反锁了门。
“把窗帘拉开。”
洛云松又跑过去哗啦一下拉开窗帘,他住十九楼,外面什么都没有,偶尔钻进来的风吹得窗帘一晃一晃。
洛云松躺下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整,身边所有与水相关的东西都被清空,还有哮天犬陪着,剩下的一个小时里,劫难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洛云松抱着天天,眼皮沉沉的,想着想着,不知不自觉睡了过去。
严实起来的时候,洛云松睁开了眼。
“去哪?”洛云松问。
“饿了,煮点东西吃。”严实的脸朦朦胧胧,洛云松以为自己没睡醒,揉揉眼,严实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洛云松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去到大厅,严实坐在沙发上,对他说:“你给我煮点什么吧?”
仿佛开启了一个开关,梦见了N次的画面重现,洛云松坐到严实身边,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纸,上面是写好的咒符,他本来闲着无聊写的,没想到派上了用场,他用打火机把纸烧了,就在这时,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狗吠。
一只已经不能算是生物的东西竟然爬了出来,慢慢往他的方向挪,洛云松心下一惊,严实的手按在他肩上:“别怕,还没死透而已,把灰泼它身上去。”
那只狗瞪着眼珠子,吱呀咧嘴的,洛云松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心里直发寒,严实按在他肩上的手,传递出温暖的热度,洛云松定了定神,等它爬近了,猛地抓起一把灰抛过去,那只狗显然没料到洛云松竟然来了这么一手,躲避不及,沾了一身灰,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洛云松以为它终于死透了,想去检查一下时,那只狗突然蹦了起来朝他咬去,洛云松怕它伤着严实,想也没想,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烟灰缸砸破了狗的脑袋,血水四溅,大狗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它的生命力是多么的顽强,头破血流了,还要挣扎着爬起,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被屠户开膛破肚,抽皮剥筋,明明处理好了,怎么可能还会动?!
严实在一边提醒:“用灰!”
对!用灰,还有灰!
洛云松赶紧用文件袋铲起剩下的灰,尽数泼在了它身上,大狗是拼了命,眼珠子通红,憋足劲再一次猛地蹦了起来,洛云松发现他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严实!
不行,他不能让这只可怕的东西伤害严实!
洛云松抓起水果刀,朝着飞跃过他身边的狗肚子扎去,狗肚子明明开了个大口子,里面空空的,但这一刀下去,洛云松有种扎进肉里的错觉,还有热乎乎的液体淌落到手上,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洛云松也没多想,一心要护着严实,手里发力,用刀推着大狗把它远远甩开,大狗重重摔在地上,这次爬了半天爬不起来,不知是纸灰产生了作用,还是这一刀产生了作用。
严实催促道:“快!杀了它!”
洛云松往水果刀上抹了点纸灰,拿着刀多哆哆嗦嗦地走向大狗,要不是刚才他反应快,严实恐怕都被它咬了,真是太可恶了!这只玩意都成这样了还能动,简直是妖怪!
大狗朝洛云松吼了两声,它全身乏力,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洛云松举起水果刀,而他身后的严实却在笑。
一刀子下去,大狗发出一声哀嚎,疼痛把它刺激得发了狂,再一次蹦起朝严实发动袭击,严实朝洛云松身后轻轻松松地一躲,洛云松抬手抓住了大狗的一条腿,把它又摔回地上,不等它爬起,洛云松把它摁在地上,一刀一刀地砍下去,洛云松在梦里,对于砍狗肉早就熟悉得不得了,但水果刀不同菜刀,砍着费力,严实说:“直接扎吧,弄死了就行。”
于是洛云松听话地握着刀,一下一下地扎,大狗起先还能挣扎,还能嗷嗷叫几声,到后来,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真的死透了。
严实看了看,说:“去厨房拿菜刀,砍成小块块吧。”
洛云松出了一身汗,抬手揩了揩脸,起身去厨房,脸上忽然传来一阵重击,洛云松摔在地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不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又是一阵重击,洛云松被打得眼睛都睁不开,公寓里就他和严实两人住,打他的,不是严实还能是谁?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严实无端端要打他,他做错了什么吗?
面对严实,洛云松不敢还手,只得用手护着脑袋叫他别打了别打了,严实的声音好飘渺,似有若无,严实在喊:“洛云松!洛云松!”
“我在!我在!别打了!别打了!”洛云松应着,但对方出手更重了,洛云松实在受不了了,一抬手抓上严实,对上他震怒的眸子。
严实一巴掌将他扇翻在地,扯起他的领子。
“你干什么啊?!”洛云松心里憋气,他的脸疼,身子也疼,一说话,就感觉嘴里一股腥味,可能嘴唇弄破了,他往嘴上抹了一把,满手的鲜红。
“靠!这么多血?!”洛云松吓坏了。
严实愣愣看了他片刻,不确定道:“醒了?”
洛云松没好气道:“什么醒不醒的?你干嘛打我啊?!”
严实叹了声,把洛云松抱进怀里,抚着他的背,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
洛云松蒙了,什么有事没事的?他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叫没事?
满屋子飘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洛云松越过严实的肩膀,打量起四周,厨房里溅满了血,糊得满墙满地都是,洛云松心里纳闷,出血量真猛,该不会是动脉打破了吧?
视线飘到角落,那儿躺了一只红彤彤的东西,一把水果刀还扎在那东西身上,洛云松看了看,渐渐瞪大了眼。
“别看。”严实把他的脑袋摁进自己的颈窝,但洛云松挣扎着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等看清那玩意时,洛云松全身脱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天天躺在血泊中,身上扎了许多个血窟窿,已经没了气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咒符
第十七章咒符
杨小戟被电话吵醒。
他捞过电话,看都没看,糊里糊涂地摁了挂断,电话安静了,杨小戟呼呼地睡了过去,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杨小戟撑开眼皮子,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严实,心里纳闷三更半夜的,严大大打电话来干啥啊?杨小戟接通,含糊道:“喂?严大啊?”
电话那头响起重重的呼吸声,严实支支吾吾道:“小戟……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杨小戟半梦半醒:“哦……啥事啊?”
“天天……天天它……没了……”
杨小戟没听懂:“没了?什么没了?”
“天天……死了……出了点意外,小戟,对不起……”
天天死了?
这句话在杨小戟脑子里转了N遍,人家堂堂哮天犬,经历过仙界大战还活得好好的,现在到了人间,一个电话过来,说它死了?
“不可能呀,你看错了吧?”杨小戟脱口而出,“它是哮天犬啊,怎么可能死了呢?”
“真的,小戟,天天……出了好多血,已经没气儿了……”
严实一手搂着洛云松,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对着天天的尸体拍照传过去,杨小戟收到照片,半天没有吭声,洛云松捂着脸,身子不住地颤抖,他一直把天天当成是朋友,天天还救过他一命,结果他却把天天杀了,他不敢想象杨小戟知道这个消息后,是多么的伤心,要是对杨小戟解释,他会信吗?洛云松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解释了,是他杀了天天,他已经做好准备承担起杨小戟的怒骂,他宁愿杨小戟把他打一顿,狠狠的打一顿。
杨小戟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这情况我还真没遇上过,你们等等,我找人问问。”
严实心里明白,杨小戟找人问问,找的,当然是天天真正的主人——杨戬。
严实收了电话,拍拍洛云松:“到房间里休息去,我把这儿清理一下。”
洛云松摇摇头,摸着天天被血浸透的毛,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严实也不理他了,取了拖把,浸了水,开始拖地,拖了一会,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严实接通:“喂?”
“喂?你好。”那边响起沉稳的男音,严实忽然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男人,正是二郎神杨戬!
杨戬没有自我介绍,直接就问:“天天怎么了?”
“天天……被扎了好多刀子,出了好多血……”
“它还有呼吸吗?”
“没有,它死了。”严实诚恳道,“真是非常抱歉……”
杨戬那边也是沉默了一下,仿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严实紧张得出了一身汗,杨戬可不是普通人,要是他生气了,严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料到杨戬的声音依旧沉稳,不急不躁地问:“天天的身体还在吗?”
“啊?”严实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在!当然在!”
严实搞不懂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天天都成尸体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杨戬却问天天的身体还在不在?
杨戬叫他拍几张照片,远近都要,严实拍了好几个角度发过去,杨戬看了看照片,说:“把天天洗一洗,缝好那些伤口吧。”
“嗯,会的。”严实承诺着,心里想着打点好天天的尸体,让它体体面面地走,严实还考虑着联系火葬场的人,给它安排个独立的墓。
杨戬说:“伤口要一个不留的缝好,然后把它随便丢去一边就好。”
“……啊?”
“丢哪都行,不用管它,但千万别烧了啊。”杨戬叮嘱着。
严实一脸茫然地挂了电话,不过既然二郎神发话,他照做就是了。
天天体积庞大,漏光了血之后蔫吧着,像泄了气的皮球,看着轻,却重得要命,严实一个人拖不动,招呼洛云松,两人一起把天天弄进了厕所,严实打开水闸,想调水温,转念一想,天天都死了,用温水,只会加快尸体的腐烂,于是他直接用凉水给尸体冲洗起来,血水很快铺满了整个地面,洛云松一边帮它洗着长毛,一边掉着眼泪,两人不知洗了多久,那些水渐渐变淡,天天的长毛也褪去了血色,恢复成洁白,厚厚地覆盖着伤口,使得天天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