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我不听(130)
他觉得那个特别的幻觉很有可能驴了自己,那么多郁乐承的幻觉他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要是那个幻觉再不出现,他肯定要睡过去。
还是说最近唐医生给他换了药,他的病情正在逐渐好转,看见幻觉的频率会越来越低?
虽然这是个好现象,但一想到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昨晚那个可爱的小幻觉,宿礼就打心底里不太乐意。
对方应该不会来了,就算来了他也不知道暗号是什么。
正当宿礼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病房门忽然缓慢又小心地动了一下,宿礼眼睛一亮,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郁乐承小心翼翼地关上了病房门,对上了宿礼发光的眼睛,从口袋里揪出来折了好几折的数学试卷展开,“今天的暗号。”
宿礼拿着试卷呆在原地,“什么?”
郁乐承满脸骄傲道:“就算是你怎么,也不能想象出一份严谨没有任何错误且连贯的数学试卷吧?”
“……应该吧?”宿礼不太确定道。
郁乐承笑着将试卷递给他,“如果不信,你可以做完再睡觉。”
宿礼干笑着接过来,“我信的。”
郁乐承满意地点了点头,“下次我可以给你带本崭新的五三。”
宿礼震惊地抖了两抖,默默地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不了吧。”
这个幻觉,好可怕。
第102章 卧槽
唐泽端着杯咖啡看着显示屏里展开试卷的郁乐承,没忍住笑出了声,“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有想法的吗?”
“你这办法真的靠谱吗?每天晚上放这小孩儿进来哄我弟,不会让他病得更厉害吗?”张高飞坐在椅子上踩着监控室的桌子,嘴里叼着的烟将屏幕前熏得雾气缭绕,“要是再不把我弟搞出去,我姑他们就要杀回来,要是真那样,我觉得我弟这个倒霉蛋可能真就一辈子得待在这儿了。”
唐泽矜持地抿了口咖啡,“作为一名医生,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证宿礼能够痊愈,但是很显然,这位郁小同学是关键。”
张高飞啧了一声。
唐泽拿起旁边的鼠标垫抽在了他的小腿上,“给我把爪子放下去。”
张高飞拿开嘴边的烟递给他,“来一口?”
“上班时间禁止抽烟。”唐泽婉拒了他的提议,“宿礼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起码比三年前好,郁乐承对他有极大的抚慰作用,能让他情绪保持稳定,幻觉的情况也有所改善。”
“再不改善我就秃了,你他妈知道大半夜我看见姓郁的那小子想顺着水管爬到七楼什么感觉吗?我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了!”张高飞使劲抓了抓头发,“得亏我急中生智给他开了门。”
“我医院就是让你这种人败坏的名声。”唐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这属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这小子半路给掉下来,你这医院就得关门大吉。”张高飞翘着二郎腿继续抽烟,“这群小傻逼怎么都这么莽呢,一言不合就能上天。”
“高中生,理解一下,你高中的时候能背着一书包啤酒狂奔二里地去网吧就为了见我一面。”唐泽感慨道:“现在想想还真是感动呢。”
“滚蛋!我那是为了去跟你干架。”张高飞抬脚就要踹他,唐泽端着咖啡敏捷地躲过去。
“不过你弟这种情况……”唐泽盯着屏幕里幽幽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张高飞看着屏幕里亲亲热热凑在一起开始做试卷的两个小傻逼,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
宿礼只试着做了一下最后的那道大题,这次期末考试的题目是全市联考,不知道是一中哪位神仙出的题目,难度远超过了高中生的水平,宿礼二十分钟竟然都没能做出来。
宿礼不可置信地看着郁乐承手表上的时间,“我是不是吃药吃傻了?”
“这次的题目很难,林睿他们都没有做出来,数学老师也说这题很偏,你做不出来……也正常吧。”郁乐承有点不太确定道:“反正我不会做。”
宿礼捏着笔放在嘴边咬了好几下,“你不用给我找理由,唐医生跟我说过,我吃的这些药可能会对智力造成一定的影响。”
这回轮到郁乐承震惊了,“那你还能好吗?”
他不是很想拥有一个智障男朋友。
宿礼道:“可能停药了就好了。”
“那还好。”郁乐承悄悄松了口气,“要不你先别做试卷,我们先睡觉。”
他着急忙慌赶过来,又陪宿礼做了一会儿数学题,已经有点困了。
宿礼将试卷往枕头底下一塞,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热情地邀请他,“来。”
“……我打地铺吧。”郁乐承有点纠结道:“两个人睡太挤了。”
他昨天晚上跟宿礼一起睡,早晨醒来之后腰酸背痛,好像一晚上跑了场马拉松。
“不挤。”宿礼热情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人往床上拖,郁乐承猝不及防被他抓到了之前被郁伟砸到的地方,胳膊抖了一下。
“怎么了?”宿礼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颤抖,看了他一眼之后将他的袖子撸了上去,借着旁边手电筒的灯光看清了红肿的伤口,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这是怎么搞的?”
郁乐承将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出来,面不改色地扯谎道:“你知道的,我们有很多郁乐承的幻觉,我要打败他们才能来见你。”
宿礼神色难辨地盯了他许久,笑道:“那你为什么非要来见我?”
“我答应过你了。”郁乐承垂下眼睛小声道:“我们幻觉很讲信用的。”
宿礼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低头亲了亲他胳膊上的伤口。
睡觉前,郁乐承听到他和自己说:“谢谢。”
“不客气。”他低声说,“我会打败所有的幻觉。”
宿礼的额头抵着他的后脖颈闷声笑了一下,“好。”
因为要赶早晨的公交,郁乐承起得很早,宿礼半睡半醒地抱着被子坐在床头,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他。
“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今天是期末考试最后一天,后天我要收拾宿舍行礼,搬回我们自己的家。”郁乐承已经在宿礼的提醒下成功找到了家门钥匙。
宿礼很不开心道:“你是个幻觉,不用考试,陪着我不好吗?”
“我考好了才能打败他们来看你。”郁乐承顺口胡诌,看着宿礼气闷的模样只觉得格外可爱,凑上来亲了亲他的眼角,十分霸道地对他说:“这两天除了我不许跟别的郁乐承讲话。”
宿礼不爽地挑起眉,捏了捏他的腰。
“也不许碰他们。”郁乐承拿开他的手,威胁他道:“不然我就不来看你了。”
宿礼有些慌张地挺直了背,原本困顿耷拉着的眼睛也瞬间睁大,仿佛在控诉他的无情。
“我相信你可以的。”郁乐承被他抱住勒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使劲搓了搓他的脊梁,“好不好?”
“好。”宿礼郁闷地耷拉下脑袋,抓住他的校服衣摆不肯撒手。
郁乐承心里软成一滩,又忍不住亲了亲他,旋即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我肯定会来看你的。”
宿礼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人松开,眼巴巴地看着他鬼鬼祟祟出了病房门。
他在难过和不舍中生捱了许久,才听到了医院里的起床铃声,恹恹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遗憾自己没办法看到那个无比真实的小幻觉。
郁乐承如果醒来知道自己疯得这么厉害,肯定要生气把他揍到墙上扣不下来——宿礼叼着牙刷看着枕头下面露出来的试卷一角愣住。
唐泽恰到好处的敲响了门。
宿礼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攥着张皱巴巴的试卷看着唐泽,含糊不清道:“唐医生,你能看见这张试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