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上盛开的花(64)

    “……我正在想办法联系你们。”瑟利斯特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何霄微笑了一下：“看来玛斯已经告诉了你一些事情。”
    “你知道玛斯？”瑟利斯特有些惊讶，又觉得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何霄淡定地说，“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但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现在也不是适合告诉你的时机，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先跟我上飞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已经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的卡尔斯着急地喊起来：“别听他的，这人肯定没安好心！”
    说着他试图爬起来阻止这些人，但是他的方向感和平衡感都已经完全丧失了，就跟原地转了上百个圈似的，刚四肢撑地站起来，又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跌回了地上，两个士兵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将他拖得更远了。
    瑟利斯特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放心，我没有伤害他们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何霄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无可挑剔的微笑，声音平稳地说，“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瑟利斯特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有种你是自己人的感觉。”
    “你应该相信你的直觉。”何霄微笑着说，“跟我来吧。”
    瑟利斯特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我要等蓝回来。”
    “如果你希望这里的人活下来，就应该马上跟我走。”何霄的语气依然淡定，完全不像是在威胁，“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吞噬者已经注意到你了，你继续留在这里，会给周围的所有人带来危险。”
    何霄似乎真的什么都知道，瑟利斯特恨不得马上揪着他一五一十地问清楚“吞噬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强忍着好奇心说：“吞噬者一直都没有来攻击我，几个月都过来了，难道就差这三五个小时吗？”
    “别说三五个小时，你再多留几分钟，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何霄正色道，“简单地说，你的肉体对你而言只是一个牢笼，吞噬者之前没有攻击你，是因为毁灭你的肉体只不过是放虎出笼，对它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但是现在，你和我有了接触，这个牢笼就失去了束缚你的意义，接下来它随时都有可能攻击你。要不是真神国已经用光了所有的洲际导弹，暂时打不到这么远，恐怕它已经对蜂鸟镇发射核弹了。”
  
    第55章 起航（三）
  
    虽然还是第一次见面，瑟利斯特却莫名地知道何霄不会欺骗他，既然说的这么严重，就真的有这么严重。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固执：“好，我跟你走。”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身影飞速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贝多芬在刚接近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太对劲，只是那些可以让普通人类丧失方向感和平衡感的装置对它来说，效果并不怎么明显，贝多芬越过一地东倒西歪的人类，杀气腾腾地扑向了何霄。
    “你要对我的主人干什么？！”说完这一句话，贝多芬就倒在了地上，开始打滚惨叫，“搞什么鬼！主人，快让这该死的次声波停下来，难受死了！啊啊！”
    瑟利斯特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何霄就说：“凯斯，停手。”
    次声波停止了，贝多芬无力地倒在地上，一时还缓不过来，何霄微笑着说：“想必这就是背叛了真神教的变异人，来的正好，把他也带上，我们该出发了。”
    直升机的引擎启动了，瑟利斯特回头对仍然挣扎着想要爬过来的卡尔斯喊道：“告诉蓝，我去一趟蓝盾集团，很快就会回来找他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卡尔斯的声音淹没在直升机机翼的巨大破风声里，蓝盾集团的士兵们捡回了那些地雷一样的装置，爬上飞机关上了舱门，直升机缓缓地离开了地面。
    ———
    贝多芬可怜兮兮地蜷缩在机舱的一角，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次声波攻击中恢复过来，那几个士兵戒备地看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在机翼的巨大轰鸣声中，何霄示意瑟利斯特戴上耳机，瑟利斯特迫不及待地问：“你能解答我的疑惑吗？”
    “我当然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的好奇心。”何霄脸上挂着文雅温和的微笑，“那么，你想从哪里问起？”
    “我是谁？”瑟利斯特问出了这个最让他感到困扰的终极问题。
    “可想而知，这肯定是你现在最关心的事情，不过你要知道，是你自己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并且禁止玛斯回答你这方面的问题，还请求我不要告诉你真相。”何霄用他不温不火的语气说，“当然，你不能像约束玛斯一样约束我的行为，但是我也不打算对你过去的请求置之不理。我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的--只要你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你想要的真相就是任务的报酬。”
    瑟利斯特对此并不惊讶，这世上本来就不会有没代价的好处，他急切地问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何霄修长的手指挠着下巴，作出了一个思考的神色：“嗯……让地球恢复和平，就这个吧。”
    瑟利斯特用一种“你在逗我？”的眼神看着何霄，何霄笑了笑：“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可我不明白。”瑟利斯特问，“如果你想要拯救人类，为什么自己不去做？我听说蓝盾集团很有实力，不是吗？”
    “别弄错了，是‘你’想要拯救人类，不是我。”何霄说，“如果你经过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消灭人类这个物种，那么吞噬者的目的就达成了，地球同样可以恢复和平，这也能算是完成任务。”
    “可是吞噬者不是我们的敌人吗，为什么要如他的愿？”
    “你下意识地用了‘我们’这个词，很好。”何霄笑了笑，不得不说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敌人有的时候也可以厌恶同一种东西，比如说都觉得蚊子必须死。从你前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来看，显然你并不觉得人类是一个全死光比较好的种族--不必遂了吞噬者的意真是太好了。”
    “这话听起来很奇怪，好像你并不是人类，我也不是，人类灭不灭亡跟我们无关。”瑟利斯特疑惑地看着何霄，试图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任何蛛丝马迹，不过何霄的表情依然是那种完美无缺的优雅微笑：“你可以猜一猜，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猜没猜中。”
    瑟利斯特说：“我想我应该不是人类，或者说我曾经是人类，现在不是了。”
    何霄就笑笑：“你为什么不认为，也许你曾经不是人类，但现在是了。”
    “因为你说了，我的肉体是牢笼。”瑟利斯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现在已经可以十分灵活地做一些非常细致的动作了，但是一开始那种怎么也控制不好身体的感觉他还记得一清二楚，“我很想知道，这个所谓的牢笼里关着的到底是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你有十分强大的灵魂，就算你的肉体消亡，你也不会真正地死去，不过难免会受到一些损伤，所以你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才行。”
    瑟利斯特皱眉道：“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科学。”
    何霄笑了笑：“我只是在用一种你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讲给你听。”
    贝多芬抬起头来，他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就算没有戴耳机也能在机翼的轰鸣声中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所以主人果然不是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