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在星际当毛茸茸饲养员(123)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念叨了一句:“终于要醒了。”
他等得都快要不耐烦了。
苍荃的后背展开一对金雕的翅膀,推开窗户,纵身一跃,驭风飞速下降到了一百零八层,一脚踹开了面前的窗户,蹲在窗框上。
办公桌后的大熊猫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不等他说什么,就被对方迅速截走话头。
“有个事找你。”
“帮我找个坐标。”
-
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星球的海洋深处悄然发生了变化。
从海底裂隙产生的漩涡短暂改变了洋流的方向,表现在外,就是海岸线都牢牢封冻起来的内海,忽然开始涨水,大块大块的冰层被冲上沙滩,形成了冰海啸。
如果有人深夜站在海边就能看到,海洋狂躁的潮汐仿佛是要去某个地方,寻找某个人,只可惜它并不能夸张到水淹整颗星球,又不甘愿退回地壳的怀抱,就在海边掀起一阵又一阵恐怖的浪潮。
宿舍卧室里,小珍珠忽然感觉浑身疼得厉害,每一寸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它茫然地睁开眼睛,闻到了满屋的奇怪香气,但它没有力气去管,费力地抓住青年的一截手指,张张嘴,已经发不出声音。
青年睡颜平静,呼吸均匀深长,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周身的不对劲,漆黑的龙尾虽然卷在幼崽身边,却没有丝毫动静。
他并不是睡着了,而是被项链散发出的气味给弄晕了过去。
十几分钟前,尤柏还侧卧在床上,手掌不间断地拍抚着怀里的龙崽。
对幼崽身上的东西,他从不设防,因此当意识到哪里不对时,已经晚了。散发着蓝幽幽的光泽的项链垂在小珍珠的胸前,与他近在咫尺,丝丝缕缕的香气很快钻进了鼻尖。
尤柏几乎没有反抗,就垂下了头。
小珍珠仰着脸看他,因为疼痛的原因没有坚持太久,把脸埋在青年的手心蹭了蹭,尾巴垂到床上,彻底失去意识。
但它身体的异变却没有结束,骨骼抽长的过程痛苦异常,项链像是融化了一般,流出一股股蓝色的液体涌入它的身体,随着血管逐渐输送全身。
只是在接近心脏的时候,像是闯入了不可知的禁区,蓝色的液体瞬间就被某种东西吞没了。
准确地说,是吸收,最后一枚漆黑的龙鳞出现在了胸口处。
青年的眉头皱了皱,与龙崽的联系瞬息间产生了效果,他差一点就要醒来了。
然而在最后一秒,这股微弱的感知却忽然消失了。
垂落在地上的被子动了动,一段比黑龙尾巴要长得多,脊线和尾端均生着绒毛,通体珍珠白流光溢彩的长尾滑出来,跌在地板上。
异香渐渐消散,残余的一点很快也被新风系统带出了房间。
尤柏对外界终于有了轻微的感应。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身侧一重,微凉的事物钻进掌心,扣住了他的手指。
这股味道他记得,是小珍珠。
尤柏动了动身体,龙尾将对方缠得更紧了一些,冥冥中他感到这个大小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没多想,沉重的身体让他再一次陷入沉睡。
两道匀长的呼吸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都有些疲惫不堪。
*
作者有话要说:
睡醒收获一颗大珍珠(doge)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枚金币
雪地反射的光照进室内, 在床上青年的眼皮上晃了一瞬,引得眼睫颤了颤。
尤柏恍惚地睁开眼,脑袋昏沉, 入眼先看见昨天匆忙睡下时未能拉紧的窗帘,外面雪景晃得他眼疼, 想起小珍珠恐怕还要接着睡, 他撑起身体越过对方,把窗帘缝隙给关得严严实实。
躺回床上,一看时间,才早上六七点, 今天不是他轮班,离上班还早。
尤柏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一时半会儿都没想起来自己昨天是怎么睡着的。
“嗯?”伸出去的手碰到了细滑微凉的东西,尤柏下意识捻了捻, 捞回来一看,是一缕长发, 颜色雪白。
他脑子有点宕机,想也知道这种东西压根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床上, 他和小珍珠明明都是短发来着……?
余光瞥见地上多了些东西,尤柏的眼睛机械性地顺着那条流光溢彩的尾巴, 一路看到了身旁的人。
一个陌生男人正合眼躺在他身边。
尤柏:“……”他呼吸微窒。
沉睡中的男人仿佛吸收走了身边所有的光线, 引人注目的雪白长发披散在床上,肤色冷白,五官轮廓异常俊美,只是嘴唇颜色分外浅淡。
他头顶生着对线条夸张的长角, 茂盛如树, 形似鹿角, 琥珀样的色泽让其看起来就像是对精致的工艺品,王冠一样佩戴在头上。
身后的长尾迤逦及地,较普通巨龙尾巴长出三倍左右的大小,看起来华美已极。
在这样一对长角和尾巴的烘托下,男人浑身透出一股奇异的神圣感。
除了腰腹上缠绕着的漆黑龙尾,看起来有几分不和谐。
男人无知无觉地睡着,呼吸喷洒在尤柏的枕侧,虽然垂着眼睫,但尤柏知道,当它睁开之后肯定会是一对蔚蓝色的眼睛。
“……珍珠?”
轮廓间异常肖似的五官,忍不住让尤柏说出了这个名字。
-
晏伽期只记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中他回归了初始体,被一家幼儿园收养,在漫长的孵化期内,他遇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而后破壳、喂养,都在对方身边进行。
如此深的羁绊让他对对方的声音、气味、性格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温暖热忱,自信从容。
以致于昏睡中的他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在叫他梦里的名字,但这次却仿若近在咫尺。
“珍珠。”
晏伽期眉头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男人眼中有着些微的迷茫和困惑,但丝毫无损于那对蔚蓝色的眸子,一如既往漂亮得像晴日下的海面。
尤柏却不由得皱眉,还真是他养的龙崽。好端端的幼崽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成年?
他隐约记起什么,视线落到男人的锁骨间,原本坠在胸口处的项链,因为主人突然变化的身体而缩短了不少,委委屈屈地被发丝遮掩着,看起来倒是与平时无异。
可尤柏似乎记得它昨天晚上在发光。
青年变幻的神情唤回了男人的神智,他总算是搞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他苏醒了。
在饲养他初始体的人面前。
晏伽期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体,散落下来的长发把项链完全盖了起来,目光在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上逡巡,张了张嘴,鬼使神差地叫了声:“柏柏。”
尤柏表情一松,答应一声。
他想如往常那样摸一摸对方的头,又局促地收回手,摸一个成年男性的头实在是……有些奇怪。
“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晏伽期垂下薄薄的眼皮,珍珠白色的长尾随着他的动作也在地板上变化了角度,他试图把青年的注意力从项链上引开,于是虚弱开口:“……骨头疼。”
他没乱说,短时间内抽长的骨骼让他移动都困难,后背阵阵冒虚汗。
缺乏血色的嘴唇看起来格外有说服力。
尤柏本来就对昨天晚上的事记不太清了,闻言顿时就把疑惑抛到了脑后。
立刻就想给熟悉的医生打电话,但是手指放在光脑上又突然顿住——问题是他要怎么跟旁人解释小珍珠大变活人这件事?
就在他与光脑僵持时,一只修长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晏伽期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蔚蓝色的眼睛柔弱又可怜地望着他:“我害怕。你能抱抱我吗?”
“生病了是要去看医生的。”尤柏低声哄他。
男人果决摇头:“我害怕。”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幼崽一夜之间长大了,可是他眼睛一红,尤柏根本做不到强迫他。
青年叹口气,把摇尾乞怜的“幼崽”揽进了怀里,始终缠在男人腰上的黑龙尾巴同时动了起来,尾巴尖轻拍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