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网红才能吃饱的日子(79)

    张栋签人，艺人的家庭自然都有所了解。当时陆齐说是父母在小镇，离了婚，各有家庭，于是他很早就自己出来讨生活。张栋越想越觉得陆齐不容易，听他拒绝也只当不想回忆起苦难的过去。
    想到陆齐年纪轻轻离开了家，胃口又那么大，忍饥挨饿的日子没少过。张栋不由有些感慨，还好自己当初慧眼识珠签了陆齐，冥冥之中也算算了件好事不是。
    陆齐当然不知道张栋脑补出的小白菜身世，也不知道张栋看向他的目光为什么会有怜悯、疼惜、理解的表情。张栋很“通情达理”说了句，不想录制就不录了，然后忙着给各家媒体回话。
    陆齐耸耸肩，冷不防看见手机上的日期，咦，貌似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
    春节是人类的团圆节，于陆齐并无太大关系。可是陆齐最喜欢人类的节日就是春节，原因无非是，那天吃再多东西都是理所应当。
    往年的春节，陆齐都是一个人过，但是并不寂寞。他总是做许许多多的吃食，摆了一地，从除夕吃到初一，虽然吃不饱，但是嘴巴不闲就很愉悦。今年的春节，家里多了一个常驻人口以及一个临时住户，陆齐打了个响指，拿了钱包招呼两人一起出去进行年末大抢购。
    临近春节，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人山人海。车站附近人满为患，多的是，背着大包小包的返乡客。
    超市里的人也爆满，糖果区、干果区、服装区，到处挤满了顾客。陆齐拿着小本本说着要采购的东西，金天负责从货架上拿货，而鲫鱼精则是推着购物车，兴冲冲跟在两人后面，心甘情愿充当搬货狼。
    “五花肉来十斤……干果也要，夏威夷果、杏仁什么的，看着来点……水果糖买一点就够了，咱家没人爱吃糖，就是图个吉利意思意思……”
    知道购物车里的东西溢出来快一米，陆齐的东西才算采购的七七八八。推车去结账时，鲫鱼精很小心的绕开人类，生怕一个小碰撞车上的东西就会掉下来。
    三个人手里大包小包拎的超多，过了马路放到车里，陆齐却说不急着回家。临近年关，服装店的生意异常红火。人类都喜欢在年前买新衣，寓意新年红红火火。陆齐不免俗，带着鲫鱼精进了一家男装店，帮他挑了衣服让他去试。鲫鱼精接过衣服，怔怔看着陆齐，直到陆齐催他快点过去，才热着眼眶冲进了换衣间。
    陆齐四下转了转，拿了一件黑色宽松羽绒服，在身上比量。
    金天只看了一眼，便给了意见：“你穿得换个小一号的……”而且这件羽绒服太宽松，也算不上好看。
    后面的话金天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陆齐就把那件黑色羽绒服塞进了金天怀里，笑嘻嘻说道：“这件是给你的啊。”
    金天看看那件羽绒服，又看看陆齐，喉头动了动。陆齐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干脆推着他往试衣间走，笑着说道：“咱们多么铁的关系，送件衣服而已，不用不好意思的。”
    宽松款的衣服，向来不是金天的菜。他喜欢剪裁得当，衣着得体的风格。可是看着陆齐那么兴奋，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个字：“好。”
    宽松款的羽绒服，真的算不上特别好看。可是同样的衣服到了金天身上，就凭添了些贵气。金天推开试衣间门走出来的那一刻，店里所有人，除了陆齐，眼里都写满了惊艳——
    笔直高挑的身材，修身的细线毛衣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并不健壮的过分，可是看得出，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储蓄着男性喷薄的荷尔蒙。金天挽了一下里面衣服的袖子，随手将自己的额前落下的头发向后一压，光洁的合同，硬朗的五官，居然比着画报里的代言艺人都要帅气的多。
    金天回头看向陆齐，勾起唇角问道：“好看吗？”
    “好看！”陆齐赞许点点头。
    金天又笑，开口就道：“喜欢吗？”
    “喜欢。”
    “那就好。”
    鲫鱼精出来的时候，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店员的眼光。不同于金天的泰然自若，鲫鱼精表现的则要害羞的多。找了售货员将这两套衣服包起来，陆齐刷卡接了帐。刚招呼他们走人，金天推说还有点事情，让他们先下去。
    嗨皮大采购结束，出了商场才发现，天空中居然飘了雪，落在地上积了一寸厚。
    鲫鱼精往常都是潜在河底，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雪花。拐过弯，抄近路，走小巷。再没其他人的身影，陆齐也就由着鲫鱼去撒欢了。
    鲫鱼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嘎吱嘎吱踩着雪，眼睛完成新月。不知道怎么想的，鲫鱼精抬起头，张大嘴巴，想要去尝尝雪的味道。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陆齐回头，就见金天缓步走上前来，手里还拿着购物袋。
    “你去买了什么？”街边路灯亮了，照亮了陆齐的脸，连带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都格外明显。
    金天走上前，将手里的购物袋递陆齐：“礼尚往来，我送你的。哦，对了，还有这个……”金天拿出来的是一条灰色羊绒围巾，很长也很软。他抬起手，把围巾围在陆齐脖子上，一圈一圈，耐心细致。
    陆齐低头看着这条围巾，忍不住笑道：“干嘛给我买这个，我又不怕冷。”
    金天将围巾系好，很自然对陆齐道：“冬天嘛，戴围巾看着暖和。”
    雪白白像糖，可是化在嘴里并不甜。鲫鱼精有了这个认知，刚要把这个结论告诉陆齐，回头就见不远处，金天正在给陆齐戴围巾。低着头，带着笑，两人温声说着什么。雪落在陆齐的发梢，金天瞧见了，顺手就给他拂了去。
    空气静谧，时光静好，连西北出来的风，都难得温柔了起来。鲫鱼不想打破这片宁静，自己继续跑去踩雪，听雪嘎吱嘎吱的响。
    成千上万的车辆行驶在马上里，一辆又一辆，车灯连成了雪夜里最暖的长龙。此时此刻，返乡的，本市的，都在路上。
    比春节更吸引人类的，大概就是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陆齐也有家，他的家很大。在人界久了，难免学着人类忙年图个热闹。金天跟鲫鱼精负责拖地擦玻璃，陆齐则是拿着红色福字，象征性贴了几个。
    太阳落山再翻上来，转眼就到了除夕。人多到底是热闹，陆齐这么想着，先给白泽去了电话，想要邀请他来自己这里过年。白泽在那头压低了声音，言说自己来了云筝的城市，去了云筝的家，见了云筝的爸妈。
    陆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顿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以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份去了云筝家？还见了她爸妈？会不会被误会啊。在人类认知里，极少有过年跑到异性家里的普通朋友啊……”
    “嗯，不是普通朋友。”白泽那边语焉不详扔下了这个消息，就被那头的人叫了名字，陆齐隐约听到是要吃饭了。
    挂了电话，陆齐还是有些蒙圈。老白好好的，怎么就想不开跟人类的恋爱了呢？倒不是说人类不好，可是人类至多百年寿命，妖怪可不是啊。
    陆齐一直记着，白泽曾郑重嘱咐他，不要承人类的情，不要跟人类有羁绊。可是怎么到头来，最理智的，反倒做了最冲动的事情呢？
    祁修齐跟玄武上门的时候，陆齐还有些恍惚。吃货到底忘性大，看见两人带来的大堆吃食，陆齐的重点又放到了准备年夜饭上。玄武没有家，来这里也正常，祁修齐虽然平时也经常来，可是这是过年，这都没回家，应该是有什么苦衷吧。
    祁修齐不说，陆齐也不问，只是分配任务——
    金天处理鲅鱼，玄武河面，祁修齐擀饺子皮，而鲫鱼则负责拿着手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