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13)
真是令人怀念的远古时代的歌谣。
播到这里后,画面被掐断了。
缓缓地,那原本要出去的男人转过了身,眼神有些空洞地盯住了这些玩家。
“你们,是来救我的?”他问道。
的确,在广为流传的民间鬼故事里,当道士或者神秘的路人找上门来,说你有血光之灾的时候,大都还会留下一点办法,搭救一下。
遗憾的是,陆书北他们没有接到这个任务。临走前老师只是告诉他们,如果选对了,就和那人呆上几天。
现在玩家们回过神了,都想和这个快死的人说点什么。有一个自称是老熊的男人同情地看着男人,说我们只是要和你一起住几天。
“那这能有什么用?”男人问道。
也许是不会有用的。
而且,是他杀了人,他哪里来的脸问这种话。
当得知家里的这一堆人其实并不是来帮自己的后,这男人忽然不害怕了,人也精神了一点,他自嘲地笑了笑,紧接着就拉开了门。
这意思很明显了,这是要请他们出去。
玩家们便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片刻后,那个高马尾男人率先走了出去,他一出门,立刻有别的玩家跟了上去。
饶曼容和白沛本来也想快点走,但他们见陆书北还站在那儿,就也跟着等了等。
当别的玩家都离开了,陆书北这才向着门口走去。
白沛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刚一出门就听见了身后的门被重重地关上的声音。
*
楼下,一群人挤在楼梯口,谁也没敢走出去。
因为那个扎着高马尾的男人说,如果他们离小D太远,可能会出事情。
这时候他几乎算是玩家们的主心骨了,他说不能出去,就真的没人敢多迈出去一步。
只是站在楼道里也不算很是安全。没过多久,伴随着一个女孩的惊叫声,几只巨大的黑色的影子从地下室的楼梯里扑上来,掠过大家的头顶,往楼上飞去了。
有人认出了那东西:“蝙蝠!”
大白天的,居然有这么多蝙蝠。
在场的还有小时候看过《奇人奇案》那部电视剧的,见了蝙蝠后他想起了童年阴影,浑身起鸡皮疙瘩:“它要是咬了我们,我们会死得很惨吧?”
对此,那个高马尾男人微笑着道:“应该不会。而且,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蝠和福同音,很吉祥。”
不过,他看大家这么害怕,就说自己要上去看看。
“对了,”有人发现了问题,“我们是十一个人吧?好像少了几个,是不是还有人没出来?”
*
另一边。楼上。
白沛和饶曼容都想去楼下找大家,但他们又不想把陆书北一个人扔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陆书北就站在小D家门口的楼梯上,根本不打算下去。
后来,楼道里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有好几只黑色的玩意儿擦着他们的脑袋飞上去了。
饶曼容吓得直接抱着头蹲了下去,白沛则是加了个动作:他双手抱着头,面对着墙蹲着。
至于陆书北,他张开双臂呈大字状,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背贴着墙,像只晒太阳的海星。
那高马尾男人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三人摆出的艺术姿势。
“咳咳,”一时间他有些尴尬,“刚才,好像是很恐怖啊。”
他以为这些人会和楼下那些人一样,嗯嗯啊啊的,但是,那只海星说出的话让他愣了一下。
陆书北说:“也许,钟馗快来了。”
他终于舍得离开墙面,站直了。陆书北边拍着自己身上的灰,边说道:
“据说钟馗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几只蝙蝠,有时是钟馗未到,蝙蝠先到。因为蝠这个字和福同音,所以民间都说钟馗是来赐福的。”
当陆书北说完这番话以后,楼道里短暂地安静了十几秒。
饶曼容和白沛觉得自己是听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而那个高马尾男人笑起来:“顾雁山。”
他是在介绍自己的名字。自从进入副本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说自己的姓名。
话说这个世界最终总会有各种办法让玩家们知晓彼此姓名,而陆书北这时在想,要是这次又说打麻将不要输得找不着北那种话,估计没多少人会信。
没等陆书北纠结多久,忽然,小D家的门开了。
确切地说,是被人从里面用力地撞开的。那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后,一把抱住了离他最近的陆书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顾雁山望着这深情相拥的场面,若有所思地道:“你不走,就是为了留在这里安慰他?”
他以为陆书北会反驳他。
但是,陆书北拍拍那男人的背,说:
“是啊。当他遇到危险,冲出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抱着的第一个人是我,他就会信任我的。”
很好,这下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害怕了,或者说,好像这会儿比屋里的东西更可怕的人出现了。
他火速地推开了陆书北,站得笔直,甚至气也一下子能喘匀了。
于是陆书北一副受了伤的样子,满脸无辜:
“怎么,难道你没有雏鸟情结吗?
我是你从黑暗的蛋里逃出以后,见到的第一只鸟啊。”
很有文学性的,抒情性的讲法。
白沛忍不住提醒陆书北道:“哥,你是人。”
“好,”陆书北改了说辞,“我是你从黑暗的蛋里逃出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说完这句,陆书北问白沛道:
“守在鸡窝跟前的人,那都是等着偷鸡蛋的吧?”
第12章 钟馗嫁妹(5)
好家伙,那么他就不应该去信任陆书北。如果他这么做了的话,那就不叫雏鸟情节了,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不过经陆书北这样插科打诨之后,那种紧张的氛围顿时消退了不少。白沛和饶曼容松口气,站起来。
顾雁山则看着那脸上已没了血色的男人,轻轻地问他道:“需要叫我们进去吗?”
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之前那么激烈的反应,算是默认。
于是白沛去楼下叫那些玩家们上来。当他们回到这里,进了屋子里以后,便看见那个男人正被陆书北和顾雁山夹在中间坐着,低着头,很是狼狈憔悴。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自觉地坐在了两侧的沙发上,或者找来凳子坐着,总之没人朝那三人跟前挤,一时间,他们三个成了这屋里最为瞩目的中心点。
等众人坐下了,顾雁山向大家介绍中间的那个男人道:“他是赵丁奇。”
这下,小D在玩家们的心里有了具体的名字。顾雁山学着陆书北之前那样子,安抚地拍一下赵丁奇的背,向他道:“我是顾雁山,刚才在门口的是——”
讲到这里,顾雁山看向那旁边的人,毕竟,他还不知道陆书北的姓名。
陆书北就接过了话,介绍了自己,接着继续说道:“有些事我们没办法和你解释得很清楚,我们只能告诉你,你得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那天晚上,你们不该喝那么多的酒,乱跑乱闹,还撒酒疯。”
他一说这个,赵丁奇立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双手抱住了头,开始使劲薅自己的头发,陆书北都替他心疼他的发际线。
赵丁奇说跟他一起喝酒的,有两个是他初中时候的同学,还有一个是那俩同学拉来的所谓的大老板——就是刚才新闻里说的那个死掉的男人。
最近赵丁奇快被哥哥扔过来的债务逼疯,那天那两个同学联系上了他,说可以给他介绍一个房地产大佬,让他跟着赚钱。
然而那俩同学打小都是混混模样,连自己都养不活,他们要是真有发财的路子,能好心地想到赵丁奇?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就这么傻兮兮地跟着出去了,出去后又稀里糊涂地被他们拉到野外喝酒疯玩,最后,就发生了那些事。
“其实我有不好的预感的,”赵丁奇又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从那里回来后,我给他们发消息,他们谁都没回我,打电话也打不通。”